“雨霖霖来了!雨霖霖来了!”前头的人群里有人高喊。
绛红唇的花魁雨霖霖莲步轻移走向高处的飞檐亭,一双多情凤眼顾盼流离,不笑时温婉柔美,含笑时风情万种,不得不说,这是一位上天派来勾魂的天生尤物。
她已经连续三年稳坐花魁的宝座,这在绛红唇史上是第一人。提起绛红唇,估计全国人民家喻户晓,借着芒种县旅游胜地的便利,绛红唇每年都会进行一次选美大赛,不问出身,不问户籍,只看美貌和才艺,每年选出的头三名便有机会和花魁进行PK。据说参赛的选手很多都都是瞒着家人偷偷报名的名门望族的小姐,坊中传言这位雨霖霖就是京城中的大家闺秀。
看着亭子外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雨霖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男人无非是冲着她的脸和身子来的,所谓的多才多艺只不过是床弟间的调味品,若说一个男人会因为才情爱上一个女儿呢,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不过,纵然看透了男人,却依旧逃不脱一个情字,哪怕是那个男人要了她的初夜又将她拱手送给了人。
想起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雨霖霖眸光暗淡了下来,视线无声地划过人群,蓦然停留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之上。脚下稍不留神踉跄向后倒去,两位果王及时地英雄救美,分别揽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引来众人惊呼连连。
透过果王的肩头,她看向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心头悲喜交加,即使穿着粗布衣裳,依然掩盖不住那夺目的光华。在目光相交的那一刻,她笑了,笑得如烟花般绚丽,却又像冷月般寂寞。
潮湿的春风吹乱了发丝,吹皱了薄纱藕裙,雨霖霖在众人惊讶之中走向人群深处,那专注深情的深情令人不敢上前阻拦,近了,她唇边扬起一个妩媚的笑,伸出纤纤玉手轻抚过男子的脸庞,附在他耳边柔声说道,“奕郎,好久不见。”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和奕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开始认命了,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这就是他前半生肆意风流的结果。
小小眯了眼,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突然觉得陌生的男人,她好像从未认识过他,就和他多变的身份一样,她似乎总是看不清他的内心。
之前是娇美如花的侧妃,这回是性感狐媚的妓女,她算什么?山珍海味过后的清淡小菜?小小越想越觉得窝火,走上前就是两个巴掌,响亮干脆。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她拉起目瞪口呆的小灵子转身就走。
雨霖霖看着小小远去的背影不由苦笑,像他这等身份的人何时受过这般的屈辱?可如今他只是站立在原地,像一个不解风情的青涩少年。她凑过身子,将丰满的胸部紧贴在他身上,满足地闭上了眼,她要的不多,只求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像此刻靠着他一样,心底装得满满的。
和奕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她,掉头去追小小。雨霖霖先他一步拦在了前头,趴上他的肩头,“今晚老地方,要事。”
和奕冷冷地点头,不曾看她一眼,便拨开人群疾步离开,走出一段也没不见小小的影踪,只以为她心情不好散心去了,脸颊上残留着火辣辣的痛觉,却温暖贴心,若是她不在乎他,何来这么大的醋意?他先行回了客栈,琢磨着措辞准备好好解释一番。
小小并未顺着原路返回,而是去了一家小酒馆喝酒,喝着便为了一壶酒和旁桌的一个猥琐男起了口角,猥琐男见小小独自带着小妹妹人单势孤,趁机吃她豆腐,被小小泼了一身酒,猥琐男火冒三丈,从靴子里拔出小刺刀刺向小小。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威吓及时救下了小小,猥琐男见着来人双腿发颤,“哐当”一声刺刀落地,当听见有人称呼小小为夫人之时,更是吓得匍匐在地,瞬间由饿狼变成了见了猫的老鼠。
是他?小小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位健硕刚毅的男子,单薄的衣衫下肌肉纠结,面部的轮廓立体饱满,线条柔和,一点都没有强盗的戾气和粗暴,相反透着一股儒雅之风。这长相倒是配得上许文强这个名字,小小傻傻地憨笑。
或许是许文强三字的亲切,无形中拉近了心理距离,小小上前勾住他的手臂,软绵绵地说道,“走,我请你去喝花酒,谢谢你救了我。”
夜色迷离,华灯初上,正是灯红酒绿时,绛红唇迎来了一天中最为欢腾的时刻。富丽堂皇的大堂内弥漫着浓浓的胭脂味,莺声燕语不绝于耳,女子个个轻纱披肩,婀娜曼妙,引诱得男人们被桃花遮住了眼睛。
小小顺道把小灵子送回了戏班子,换了身男子的装扮,俨然一名发育不良的翩翩少年,与许文强一起踏进了绛红唇的大院。
一名仪态风流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笑得有礼有节,不似一般妓院里的老鸨那般俗气风尘,虽然眉眼间掩不住的媚态,却令人赏心悦目。她打趣道,“许爷好久不见,我家黎丫头都瘦了一圈了。”
小小长长吁了口气,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男人但凡有点小钱的个个都爱逛窑子,世风日下啊!
许文强扬唇一笑,“那我和这位小兄弟一起上她上坐坐。”
在一名龟奴的带领下,小小和许文强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厢房,里边的装饰典雅秀丽,和大堂的纸醉金迷形成强烈的对比。重重纱幔之后,一名女子盈盈而坐,素手拨弄着琴弦,一连串忧伤清幽的音符在空气中流淌,听得人如痴如醉。
即使对音乐没什么乐感的小小也能从中听出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和淡淡的哀怨,看来这位姑娘对他是动了情。以出恭为借口,小小溜了出来,这时候再去做人家的灯泡就太无良了。
这是第一次零距离地逛妓院,作为一名女子,深切地感受到了无助和无奈,若是换作自己是其中一名卖身的姑娘,真不知该如何了断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