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他的手,他眼中的迷雾越发的深,我冷笑一声,说对我永不相问的话语犹言在耳,一转眼,他已经对我失去了信任,既然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的沉默到像是坐实了宁妃的那番言论,霍衍有些愤怒,低吼道:“为什么不说,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不会再追究。”
依旧沉默。
我越发的冷静,霍衍便越发的愤怒,他涨红了脸,说:“你就是连编个谎话都懒得编了吗?”
我的眼角瞥见了宁妃幸灾乐祸的一丝笑。
又是一声冷笑,我说:“皇上对奴才早就有了定论,奴才若辩解一句便是在说谎,皇上觉得奴才还能说什么?"
霍衍有些发愣,而后摇摇头喃喃的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我打断他的话,说:“不管皇上是什么意思,皇上对奴才已经不信任了,这是事实。”
那次信号弹的事情,他什么也不说,用自己的命选择了相信我,那时候他没有说,只要你说,我便相信你,因为他真的相信我。
可是现在,他听完宁妃的话之后问我的第一句话便是,只要你说,我便相信你。
即便我说,他对我的信任实际也已经崩塌。
这件事情一开始他就已经选择了怀疑。
我看着他错愕的表情,慢慢跪下,行了大礼,说:“奴才冷月,妄图陷害宫中娘娘,现请皇上降罪!”
霍衍惊讶的倒退了几步,说:“冷月,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宁妃轻轻走向前,说道:“皇上,即使皇上要责怪臣妾,臣妾还是要说,这样子的奴才,万不可姑息,否则后gong永无宁日!皇上若还不信,大可以叫来这宫里能制药的,这胭脂中的毒究竟是谁做的,一目了然啊。”
还未等宁妃来唤人,便听到门口有人高喊:“这毒药是微臣制的!”
边说,来人边进了殿内,我定睛一看,竟真的是那怪人!
宁妃满意的笑笑,对着那怪人点了点头,这么点小动作被我尽收眼底,我却是更加心冷,看着样子,她与那宁妃似乎是达成了某一种协议。
即使那怪人本来是来帮我的,我却忘了,他本就是个小人。
无意为之的莫问和有意为之的怪人,兜转来去,我最后竟是跌在了这所谓的“自己人”身上。
好笑,真是好笑!
我的笑响彻在龙吟殿,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怪人看了我一眼,嘴角一边吊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缓缓走向皇上,说道:“皇上,请容微臣详细说明这件事情的由头。”
霍衍极不耐烦的嗯了一声,背转了过去。
那怪人清了清喉咙,说道:“那日确实有人来到太医署,要我制出毒药,毁人脸庞,微臣知道兹事体大,本想先答应了,到时再通知皇上去阻止,谁知道,那人却威胁微臣,还将一众宝贝塞进微臣的手里!”
我瞧见宁妃的脸由最初的得意逐渐变得煞白,当怪人抛出他口中所说的一众宝贝时,她已经是面如死灰,毫无生气了。
霍衍看了看那东西,忽然便睁大了双眼,挑出其中的一枚玉佩,慢慢逼向宁妃,说道:“是你!”
宁妃绝望的摇着头,步步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皇上,这......是有人陷害臣妾......皇上......”
霍衍一脚踢向宁妃,说:“你还要狡辩!这玉佩是先太妃赐给你的,宫中只有一个,绝无相似之物,你不要告诉我,你恰巧丢了这块玉佩,有人偷来陷害你!”
宁妃再无话,只是向我投来恶毒的目光,随后便眼神凌乱,呆坐在地再无声响。
霍衍朝外喊道:“来人!宁妃诬陷他人,丢失先太妃御赐玉佩,打入冷宫!”
宁妃木讷的磕头谢恩,走过我身边时,说:“本宫输了,输了。”
霍衍抱歉的看着我,动了动嘴却又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
虽然是有惊无险,我最后仍是靠着“自己人”赢了这场无声的仗,可是我心中竟对霍衍充满了怨念,像个耍小孩子脾气的小女人,我任性的一行礼:“奴才有事,先退下了。”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提步便走。留下一脸懊恼与悔意的霍衍。
我急急追上怪人,谁知他就在不远的地方等我,我疑惑:“你知道我会找你?”
他笑了笑说:“你若不找我,那我帮你帮的就不值得了。我想你不是这么蠢的人。”
我撇撇嘴,说:“好,那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他嘴角一抽,说:“宁妃收买我是事实,我不过知道她转而对付你后,我顺便做了回妙手空空儿罢了。”
原来如此,玉佩是宁妃最珍贵的东西,又是独一无二的,她怎么可能会拿出来收买别人。可是连我都想到的问题霍衍又怎么会想不到,他却不但没有追问,反而用一席话堵了宁妃的嘴。这么看来,他其实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废了宁妃罢了。
回到屋子,莫问却是跪在了屋内,我忙过去扶起她,说:“你这是做什么?”
莫问红肿着双眼,说:“问儿只会给姐姐添麻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差点要了姐姐的命,姐姐你骂我罚我吧。”
我叹了口气,莫问自小便跟着我,除了目睹了亲人离去之外,哪里看过半点残忍的场面,这宫里人人算计,她这么单纯,被人利用也是正常的事情,况且有人冒我的命传她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问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过是看不透罢了,姐姐知道你是无心的,不怪你。”
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只是用噙满了泪水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笑了起来,为她擦去泪水,说:“在问儿心中,姐姐何时变成了让人害怕的女魔头?”
莫问这才破涕为笑,又惶恐的说道:“姐姐,这皇宫真可怕,你却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问儿应该早些来陪姐姐。”
我摸摸她的头,梳理了下乱发,说:“知道皇宫可怕,你就应该早些想法子出去,你在这,姐姐才会有牵绊呢。”
莫问倔强的摇头,说:“姐姐什么时候出宫,问儿也什么时候出宫。”
我也不再说话,只是心里默默念想,等过些年再大些,我一定给她找门好的亲事,寻个爱她的夫君,带她出宫,让她无忧无虑的这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