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消息
也许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心理脆弱;但也许是因为心魔在午夜梦回中苏醒,加重了我身体上的疾病,总之,我的感冒拖了三五天都没有好。
到了周五的时候,我又该给父母打电话了,可我知道,感冒没好,打过去一定被父母发现我生病了,让他们做无谓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所以我选择发短信跟父母说我在外头出差参加很重要的培训。可我没想到父母却打了过来,我只得不接,然后到了十点多才发短信过去,说刚刚跟朋友在外面玩,培训结束回北京了再打电话给他们。
没接父母的电话,但好朋友赵羽的电话却不能不接。听得出来,她居然先“喂”了一声来开始这通电话,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大家这么熟,一向就是电话接通了直接有什么说什么了。我感觉有点不对头,所以,赵羽用迟疑的口气跟我说:“青儿,你病了?严不严重?看医生了吗?要不要我过去照顾你?”我简单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已经吃了药,快好了”然后就直接问她,“你找我什么事啊?”
赵羽犹豫退缩的口气说:“没什么,就是随便打个电话,想找你闲聊。”
“别胡扯了,肯定有事,说吧,什么事。”我心情很烦躁,很不耐烦的说。
赵羽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这,这……”
“这什么啊,我的性子你知道的。你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爽快的告诉我吧。”我说
赵羽像是想了又想,才下定决心说的:“那个贱男明天结婚,发了帖子给我们,还让我带了个帖子给你。”
我气得手发抖,冷笑了两声说:“哇,我真要恭喜他们,一个都跟我青梅竹马,另一个更厉害,你都知道,不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连两家父母都是往来多年的。只不过,我的确跟他们很熟,可我宁愿我从来都不认识他们。真谢谢他们看得起,结婚还给我帖子,可我没那么无耻,也不会演戏,不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去给他们道贺。”
我本来还想再说下去的,可越说越生气,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了,越咳越厉害,也没法继续说下去了。赵羽忙劝:“算了,算了,我看你这几年提也不提这事,还很积极的相亲,以为你放下了,我才想着还是问一下你的意见再回复他。是我不好,我会按你的意思回复过去的。”
赵羽解释了几句,又让我安心养病,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别多想了,好好养病。我再多说一句,贱男娶得不是那一位,是个北京姑娘。”
挂了电话,我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算什么?报应吗?
病愈
这件事情上,多少道理我都知道,什么抢得走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为这样的两个贱人生气是不值得的,如此等等。可道理是道理,伤痛是伤痛,道理我明白,我甚至会拿道理来讲给其他有感情问题的朋友听,可道理只是道理,不是治疗伤痛的愈合剂。
我生气,我委屈,我难受,我想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无助的躺会到床上,折腾累了,又因为吃了药,终究还是睡着了。我不得不说,七年了,我已经不像当初那样会为了这事情彻夜难眠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打开租屋门就看见赵羽坐在小客厅里,蓬头垢面的我吃惊的问:“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敲门进去,快,快进来。”
赵羽忙说是跟我合租的小夫妻给她开门的,又说知道我吃了感冒药睡得多,所以没敲门进去什么的。然后拿出保温盒说:“我熬了鸡汤来给你喝,快趁热喝吧。”
我默默的喝着鸡汤,一直都不说话。赵羽劝我:“青,难受的话,就哭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冷冷的说:“对这件事,我已经很久没有流眼泪了。我不是要伪装坚强,这个小租屋里没有其他人,我完全不需要伪装,只是伤到深处的疼是用眼泪都无法哭出来的。”
赵羽抚了抚我的肩膀说:“青儿,这么多年了,何苦为了那对贱人为难自己呢?”
我笑了:“不,不是那对贱人,是两个贱人,他们最后也没有走到一起,对吧?我想听你说说他们的事情。”
“青,别这样,”赵羽说,“我都后悔昨天把那人结婚的事情说给你听了。”
我笑了,难怪赵羽紧张,这么多年来,我从不主动打听任何跟这两个人有关的信息,就算是听到了都装没听见。只是因为我们县城太小,我们又是同学,有太多共同认识的熟人和朋友,要完全屏蔽他们的信息是不太可能。可我实在太排斥了,以至于到后来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在我面前不能提那两个人,这才让我渐渐没了他们的消息,自以为落了个耳根清净。
“我昨天想了很久,”我摆弄着桌上的一盒药说,“这么多年,我不理那两个人,不听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其实说到底,是我放不下。或者这么说,是我还在乎他们。可昨天,我听到贱男结婚的消息,我真的觉得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报应。那既然有报应,为什么我还要去放不下,拖累自己呢?”
我看了看赵羽,我问她:“你觉得我还喜欢贱男吗?”
赵羽没有回答,我瘪了瘪嘴,说:“昨天晚上,我忽然发现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得很模糊了,我估计我现在在路上遇到他应该还认得,但要我闭上眼,画出他的五官,我觉得我已经做不到了。谁说时间没有用?时间让我慢慢忘了他啊。”
赵羽叹了口气说:“听听他们的消息就当放下?”
我笑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点好奇,或者是说我想知道老天爷的报应究竟是怎么样的,他们分手究竟是谁负了谁?”
“谁负了谁,对你来说重要吗?”赵羽问。
“我不知道。”我摊开手说。
“你希望谁负了谁?”赵羽问。
“他们都不是好东西,我希望他们都选择背叛对方。”我说道。
赵羽愣住了,我忙问:“是不是我太狠毒了?”
赵羽笑了:“怎么会?是你猜中了。”
这次轮到我吃惊了:“怎么回事啊?”
赵羽这才说:“你知道我男朋友跟那个男的是表亲,我听表姑(贱男的妈妈)说,是那女孩子要出国,甩了他儿子。可是,你也知道,我也认识那女的,听她舅舅说,是男的勾搭上了一北京姑娘,有房有车的,不要她了。”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真有一种痛快的感觉,我激动的站起来对赵羽说:“果然都不是好东西,看,我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套牢自己。从今天开始,我跟他们毫不相干。从现在开始,今生今世,乃至永生永世,我都不想见到他们。别跟我说,什么他们欠我的来生还,我不要他们还,只求彼此不曾相识。”
赵羽叹了口气说:“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你这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我笑了:“我不是完全放下,是我想通了,我从此刻起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