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教务处后,心一直悬在喉咙处没有放下来过。
田穗的手紧紧地握住,连指甲要划破手掌渗出点点的血丝,都浑然不觉。不自然,紧张,惧怕等慢慢从心脏随着血液蔓延开来,像藤蔓攀附墙壁一样,甩也甩不掉,每走近老教授身边一小寸,却是感觉往地狱的油锅向前跳了一大步。
默念:佛祖保佑,观音庇佑,王母娘娘显灵,耶稣照看,千万千万,这份工作是一份“正常”的兼职,最好最高最远大的目标就是它跟卡卢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阿门!然后在心中划了一个十字架。
田穗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睛鬼鬼祟祟地四处乱瞟,看看天花板有没有裂缝;低头看看地有没有被看出个洞;向左瞟瞟,向右瞟瞟,像在寻找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的老教授。
老教授为了与田穗的眼神相对,也跟着她一起向左,向右,向上,向下地望,头都给这个小妮子弄昏,各大行星都围着自己团团转。
“田穗同学,看够了没有?”终于不耐烦地说出口。这小丫头年纪小小就来个特大号的远视,真是比自己的老花眼都不如,现在年轻人的体质真是差到绝无仅有的地步了。
千躲万躲,终究是躲不过,在劫难逃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却被人硬生生地塞进来,什么世界?!
田穗无奈且认命地撇撇嘴皮子:“教授,是不是有兼职介绍?”竟然被识破了,还不如直奔主题,速战速决!
老教授先是对田穗的态度愣了一愣,随后便恢复了平静地模样,以前自己找田穗不是都说是兼职的事情吗?她猜到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这次的雇主……自己也不了解情况,但竟然卡卢同学介绍的,加上她跟这傻丫头的关系,总不会陷害她!
清清粗糙的嗓音略带简略性地回答:“是,这是地址。”便拿出了一张被精心折叠好的纸片。
田穗在接到那张纸的同时,心中那个跳啊!“啵啵啵”强烈的心跳声也震动了手,使之不断地上下运动。
要说的还是要说的,要问的始终也是要问的,用颤抖的声音沙哑地说:“对方是谁?做什么?”
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这份工作是干嘛?为谁做事?
可是!可是!卡卢同学就是因为想帮助自己的“女朋友”,却又不好意思名正言顺地帮助才会托自己帮这忙,要是说实话,那卡卢的心意不就付之东流呢?!
不行不行,做不了月老,不能帮助别人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还要拆散这对不被看好的苦命鸳鸯。多造孽!
又一个美丽的误会产生了,而且还更加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老教授秉承善意的谎言这一真理,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认识的人,绝对是知根知底的!”口气坚决,不用质疑。
“可…可…是”声音像录音机卡带,断断续续,田穗好想问一下是谁介绍的,就被老教授打断了。
一副不耐烦和被伤害的表情说:“田穗同学,我以前介绍给你的那份兼职不是经过自己的“安全检疫”的,难道你这也不信任我?”还带有点点星星般细小的泪珠挂在如细线般的眼角。
一个老人家被自己搞到心都碎了,有谁不会受到自个良心的责备!加上她还是有恩于人,自己也是人的一部分,也是有人性的!而且她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田穗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教授呢?他在过去的那些年里的确在生活的开支上给自己不少帮助,或许真的是自己今天经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导致的神经过敏,变得整天紧张兮兮的。
于是耷拉下耳朵,轻声懊悔地说:“对不起,教授!”双手还合拢起来,一副教徒向主承认自己的过错,承受主的惩罚。
宾果!成功了!姜还是老的辣,女人果然都是感性的动物,情商永远凌驾于智商之上,可怜的田某人就掉进了温柔陷阱!
话锋一转,透出狡黠一笑,连忙说:“好啦!好啦!快点去吃饭去,上一天课,你也饿坏了!明天记得准时上班!”说话口气顿时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好像刚才那个心灵受伤的老人家是自己的幻觉,变脸的技术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还边说边把人往门外推,生怕一个不注意。田穗又会问出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活像一个财主打发一个在自己门前死命乞讨的乞丐。
田穗才发觉自己上了贼船,而且是大规模型,有计划,有预谋的!他就是吃准自己会心软,会忏悔!心里恨个牙痒痒的,想爆发九级大地震,却硬是被他死命地往门外推。
奈何男女的力气始终是有差距的,哪怕自己比他年轻但他的体型就是相扑选手的体格,臃肿肥大,相对自己瘦不拉几,一条“排骨”状,也不是什么体育方面的好苗子。
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进行的一场相扑比赛中华丽丽地被打败。只能拿着手中一个折叠精美的白纸,像傻子一样面对着早已关上的门。
在继被协议后,自己又多了一项被兼职。
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今天每个人都怪怪的,自己一点也不认识这些熟悉的陌生人?感觉有点不同,可也找不出啥变化?
甩甩脑袋把一切的疑惑都抛诸脑后,不要管了,自己也没那能耐去管,既来之则安之,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为每件事去烦劳,每分每秒都会不开心的,大不了解决不好,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暂且偷个片刻的安宁!
本着自己身的快乐一蹦一跳地离开教务室,而门内的老教授就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这丫头就是少根筋,没头没脑,要不然那会这么好打发,露出一副“偷吃”成功地样子。
与此同时,站在教务室外的窗口旁,匿藏起来的黑色身影也慢慢地埋没在黑暗的阴影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