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穗…田穗….你脸上流血,要快点止血。”清朗如阳光的男生吹拂着田穗此刻冰冷的内心,脸庞被温暖柔软的大掌用羽毛力度轻抚,慢慢抬起漆黑无光的眼睛望进泛着海洋色湛蓝深邃的眼眸。
寂寞的内心渴望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畅游在无边无际海洋中的快乐。对上艾文眼睛一刻,她似乎看到自己真成为一条快乐无忧无虑的小鱼。
“艾文。”紧抓住洗得洁白有真真海洋味的衣服,田穗埋首在艾文的胸前,小声地啜泣,泪夹着脸上鲜红的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如果不是胸前的衣服不到一会儿就渗透出大面积的阴凉感,完全看不出田穗已经哭得泪眼摩挲。
不行,她现在要止血还有消毒,万一伤口感染就麻烦。
用手臂护着田穗,把她圈在怀中,走出人群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刚刚打田穗的那一个女生,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厌恶和讨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一向温柔,平易近人的艾文转变成带有嗜血凶狠的表情。当场就吓得那个已经责备自己一时冲动的女生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双腿发软。
众人双双让步,内心却发出一致的感想:艾文好恐怖。
彩宜懊悔地低下头,双手交握在一起紧张地跟随在两人的身后。内心混杂着愧疚、担忧,不是暗下决定减少田穗对自己操心的么?怎么现在又害她受伤?相信田穗当时暗自咬牙把这份委屈吞咽下肚,就是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料不懂事的自己,却逞一时之气。硬把这燎原的火烧大,加油使火势更猛烈,弄到最后田穗被人掌掴,脸上出血。
田穗埋首于艾文的胸前,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勉强睁着模糊不清的眼睛低头看着地面,脚步轻浮地跟随着艾文走。
艾文的脚步突然停顿下来。
田穗正疑惑为什么艾文这么快就停下脚步?
“艾文,我们谈一谈。”低沉如D大调清冷声音响起,对于田穗无疑是一盘冰冷透彻的水从头顶浇到脚趾头,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更加缩了一缩,整个人像只田鼠似要钻进洞穴里面躲避外界的危险。
“现在没空!”小地鼠田穗,不用抬头,光听语气和感受起伏不定的胸膛,明白艾文此刻脾气极度真的是不好,甚至是非常恶劣。
银色玻璃珠子清澈明亮的眼眸对上蕴含着阵阵暗涌的湛蓝色眼睛划过一道飞快不易察觉的光芒。
“没空?!”语气更加地无情冷酷,四周的空气似乎也降下好几度。
奈何挣脱不了艾文对于自己的钳制,要不然以田穗的怕死性格和卡卢对她造成的阴影,老早就拔腿向后跑。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只能够软着发抖的双腿,上身勉强支撑在艾文身上,要是逃跑铁定比现在威风许多。
即使走路的确是条没出息的道路。
“是没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流血!我要带她去止血!”彻底的愤怒,卡卢显然是在明知故问,难道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只有旁边的这个女人吗?其他人就轻如蝼蚁,一点也不值得他怜惜半分。
这个卡卢真的陌生得可怕!
在一旁的言媚听到艾文的话后,水眸微微地眯起,眼神谨慎地看向依旧窝在艾文胸前的田穗身上。
“田穗她流血?”类似于听不清艾文的话或者更想借此确定什么反问起。艾文怀里的人儿因为这一声关怀的女声,身体颤抖起来。
言媚,还关心我。她不仅从卡卢的手上救了自己,现在又如此关心自己的伤势,是不是能够自大自负地认为言媚或许、大概、应该会原谅自己对于她的背叛?
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雀跃和小心翼翼。
“是啊!她因为你们再次无辜地光荣负伤,满意了?”丫的小子,你分明是来拆我的台是吧?敢情你这种态度言媚还会原谅我这个罪人么?人家也是问我伤势如何来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赶走我身边的人?
在暗地里用爪子狠狠地掐了一把艾文腰上的肉,不料人家好歹不是凡人。田穗的这点小伤害,压根就是挠痒,艾文脸上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相反环着自个腰的手更紧了些,把田穗硬往怀里推,把原本扁平的鼻子更压成肉饼。
言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清冷严厉的声音打断。
“不要把责任推卸在我们身上!”银眸狠狠地扫向站在田穗二人身后的彩宜。
彩宜一个惊吓抬起头,框红双眼,紧咬住唇瓣满肚子的话咽在喉咙处,无法说出,只能像鱼刺般硬生生地卡在里面。
她明白卡卢所说的那番话的意思。他懿旨这次田穗的受伤是因为她而起的,坦白讲卡卢说对,艾文的这句话有些无理取闹的成分。事情的起因若不是自己逞强或许不会演变成这样。
“不推卸就不推卸!请您们让开,她流血,我要带她去上药!”
修长的剑眉轻挑,俏薄菲丽的嘴唇划出一个嘲笑的弧度:“流血?脸只是稍微划伤一下而已,有必要小题大做得像危急病患般火急火燎地就医吗?信不信我立刻让她尝试何谓大面积出血?”
谈话的语气分明就如讨论今天的天气是如此清朗明媚,阳光怎样灿烂。内容让人足以心惊胆寒,能轻易把一条人命说得这般的微不足道,就像踩死一只地上的蝼蚁简单。
窝在艾文胸前的田穗,本能地战栗起来。在树林项链发动魔力的画面清晰浮现在脑海,疼痛冰冷死亡气息瞬间爬满全身,像密密麻麻的网笼罩住整个人。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害怕得连牙关都在打颤,艾文深深蹙起眉毛,隐忍的怒火似要焚烧掉所有的理智:“有什么话快说!”
即使生气,毕竟顾及她们两人的性命还在卡卢手上,选择妥协。
“下个星期有一趟春游。”
春游?有什么地方值得说的吗?不就是大家在学校的领导下齐齐出游玩耍而已。卡卢到底抽了哪根筋,突然对人类交谊活动这么感兴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田穗隐隐感觉到心底有股寒气在冒出。
“嗯。”握住田穗腰肢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艾文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除去愤怒以外的任何情绪。
“参加。”简单明了的二字,却是赤果果的命令加威胁。
“难道你还不确定?”她的身份。湛蓝的眼睛掩藏着探究的意图注视着冰冷淡漠的银眸,也若有若无地扫向言媚方向。
“不要管,更不要揣测我。”清澈的银眸迷上一层如迷蒙的薄雾,警示着艾文如果再继续涉及他的底线,他不在意动用“不必要”的手段。
现在,在这里。
“我有得选择吗?”没有。去就去,谁怕谁。怕的只是……
“带上她们。”
“她们不需要去。”
菲薄俏丽的嘴唇挽起可笑的弧度:“需要。”
田穗身体抽动一下,脸埋得更深:“我去。能我和艾文去。不带上彩宜行吗?”声音闷闷带上一种不确定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希望的希冀语气。
还没等卡卢开口,一直在两人身后的彩宜快步走上前,紧抓住衣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把自己当田鼠,死命往艾文怀里钻的人。
“我也要去。”你不想我去,不就是想要我远离卡卢吗?可是我现在已经躺进这个浑水中,恐怕要抽身难。更何况我也不想抽身,做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永远胆小怕事地躲在人家羽翼下。
表面上言媚只是淡淡地神色如常地看着这一切,却在心中暗暗嗤笑。好一个友谊情深。想当初自己也能为她这么拼命,准备抛个心交付到她的手上。幸好,是准备,在意识到她背叛自己前。
“你们都要去。”顿了一顿,补充“同一条船上的人。”银眸淡淡一扫,知晓她们过去十天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也打算预备做些什么。
田穗没有再说什么,以沉默代表承认。这个结局不是早在意料之中么?他否决了她的提议,不免伤害更多人的提议。
彩宜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回想在树林里面,她也是被他冷冷地给一记眼神就头痛欲裂,脑袋像千万只蚂蚁啃咬似,只想把它用手从脖子上硬生生扯下来。
面对卡卢的讽刺,艾文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可怕得要命,通过能看透人心的能力在肆意探知别人的内心世界。每每当着他的面,即使身上穿着厚重的大衣,经他的银眸冷淡一瞥,总感觉从身体到心一下变得如玻璃般透明一丁点的隐私藏不住。
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言媚微张嘴,还想说什么,不料腰身一紧,身上轻盈的纺纱衣料传来微凉的气息渗透进皮肤上。走,上课。低沉魅惑的声音徘徊在耳边,被卡卢带离田穗众人。
带有疑惑的水眸望了旁边俊美的男子侧脸一眼,用眼角瞄向在后面与自己距离越拉越远的艾文等人。
站在肩上的小白,则是大幅度转身,低趴下头,可怜巴巴幽怨地望着后面越拉越远的修长白色身影,心中狠狠地把那个见色忘义的主人骂个狗血淋头!女人在怀,就忘记我的存在。
从一开始的相遇到离开,纵使它拼命使眼色,做各种可爱迷人动作吸引它家主人。可遗憾,它家主人的理智受到愤怒怒的情绪影响,就瞬间淹没,压根正眼都没瞧过它一眼。
哎!我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开始动摇,或许正被人逐渐取代,一个普通平凡的人类。
主人要我留下保护这个女人,以换取那两个平凡人类的性命。虽然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受过任何魔仙攻击,无论吃饭、休息、玩耍都尽量对我好
黑溜溜的大眼做贼似偷瞄一下言媚。我真的是从心底里讨厌这个女人,她内心透漏出丝丝的邪恶气息。哪怕他是魔王玄华与仙女涟漪所生的女儿,继承魔王邪性的灵力,但理应能够这两股互相矛盾相反的灵力会达到一种相互平衡制约的状态。
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如果自己没有感应错误的话。在她体内的心魂,邪恶的魔性正不断侵蚀着纯洁的仙气,不知道是否跟她从小流落人间,受到凡间俗气影响,以致影响到她的灵力也伴随着俗气增强魔性灵力。
相信这个银眸男也知道他怀里搂着的这个女人,心魂正被邪恶的魔性灵力侵蚀。倘若不管不顾,任由她发展下去,魔力反噬,她会走火入魔,一发不可收拾。
冰冷如千年寒潭的银眸不带任何感情地扫向小白示意警告。
小白僵硬一下,诅丧地低垂下脑袋,不想就不想。反正这个女的样貌虽出众,但我还是觉得被主人怀里搂着的平凡女子讨人喜欢。那个叫田穗的女孩也和这个言媚一样,自己看不透,但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能感受到她的赤子之心。
剑般锋利修长的眉毛蹙起,卡卢微抿嘴唇。
正如小白所想,他才觉得这次春游必去不可,到达那里拿到用仙女涟漪灵力灌注而成的杏仁果实,就能洗涤她身上带有凡尘杂气,还有真正认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