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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她怎么了？”果儿抬眸，急切问道。
“怎么与否，我尚且不能论断。但若是师父同我两人，必定是要帮助大些的。”
果儿一听此话，竟急得眸中蓄满了泪，望向东亦道：“东亦，怎么办啊？我们找不到齐老……”
东亦自果儿出声便停了手中的剑，此番心中亦是难以平息。六年前他的莲儿是靠齐老方才保住一条命，那现今呢？他又该怎么做才好……？再看向煊寂，东亦又是咬牙恨道：“若非你，莲儿又岂会多受如此的苦？！”
“听着！今晚，朕便派遣十四骑乌衣卫护送胡风同晏莲回宫。你们的人去找那齐老。至于带走晏莲的人，以及期间发生的事，朕自会弄清楚。若还想她好好活下去，你们最好听从朕的安排。”
煊寂语声寒凉，东亦正待辩驳却遭果儿劝阻：“若他们有心带走小姐，便是那晚不成功，后面也定会寻着机会的。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小姐好过来，其次方是揪出背后之人。东亦，我们就这样办吧……”说罢，果儿心疼地看向莲姬，双手也不知放在哪里才合适，遂不停地顺着莲姬的衣摆，心里一遍遍念叨着：小姐，你可得坚持下去啊，我们这么多人站在你身后，你怎可弃我们不顾呢？
东亦垂眸，花了半晌的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胡风同煊寂出了屋子，方出声道：“陛下，您手上的伤也让微臣瞧瞧吧。”
“无碍，不过割伤而已。”
胡风摇头，轻声道：“陛下尚且不自知么？微臣瞧得很清楚，您自刚才便一直紧攥着，怕是刚才瓷杯碎裂造成的伤口又扩大几分。这沂门关的气候并不算好，若是不小心照料也是挺麻烦的。现今关键时刻，陛下怎能不照顾好自己？那二十多万的将士又如何会有信心？”
煊寂自背后伸出手，果真见了掌心有道不算浅的割口。胡风唤来门口侍婢就近取来烈酒和棉纱，让煊寂在小院中的石凳坐下，帮他清理好，又缠上洁净棉纱方欠身回去收拾东西。
屋内的声音断断续续，煊寂垂眸盯着右手，雪白的棉纱映入眸中只让他觉得恍惚。紧紧一捏，棉纱即刻沁出血色，轻微的疼痛传来让他清醒。长身起，单手负背，煊寂朝小院外走去。
临近午膳时分，莲姬醒了过来，守在榻前的果儿即喜出望外，忙道：“小姐，你醒了！可有觉得难受？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果儿端杯茶来给你？还是说小姐你饿了？”听到果儿声音的东亦迅速走到榻前，见莲姬有了几分精神方缓了心中焦急。
莲姬掀被坐起，直问道：“煊寂呢？他可有说些什么？”
果儿反应过来后随即将煊寂的安排道出。
“把他叫来，我有话要说。”
“哦，果儿这就去。”果儿擦去泪痕起身，正准备叫上东亦一起，方发现屋中已没了他的身影。果儿微微有些怔愣，不明白东亦怎么会现在不见。脚步顿住时又闻莲姬催促，便暂时将东亦一事放到一旁，快速出了屋子去寻煊寂。
“找朕有何事？”煊寂立在榻前，垂眸问道。声音冷静自持，再不见此前狂怒或是痴喃。而莲姬却是未曾消怒，右手自被中探出，拽着他的衣袖猛一用力迫其靠近，冷笑道：“怎的，先前那股疯劲呢？”煊寂明白过来，眉头冷冽登时消散，握住莲姬的手缓缓掰开，随后却是在榻沿坐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揽进怀里。包扎过的右手轻柔地顺着她披散的长发。莲姬一时反应不过来，问道：“这五个月内莫不是迷药吃太多，让帝岍变傻了？”
“晏莲，朕只是……只是害怕罢了。可否告诉朕，带走你的是何人？”
“哼，害怕，帝岍还有害怕之事？”
煊寂低声笑出，并未接着答下去。她不告知，他也并非没有法子得知，可他会等，等到一天她愿意把所有事都亲口告诉他。半晌后，煊寂道：“回去之后乖一点，不要总不吃药。那样便是胡风为医仙，怕是也难将你彻底治好。好好在华阳宫里呆着，不要随意走动。有什么需要找胡风，或者李德，再或者找乌衣卫也行。在朕回去之前，不要走出华阳宫。”
“为何？我该住的地方不是藏珠阁么？”
“……你走后，朕便封了藏珠阁，也止了关于宴莲夫人的一切传闻。所以你自然不能再回去藏珠阁，也不能再做这宴莲夫人。”
莲姬闻言当即竖眉瞪眼，煊寂左手一紧，先一步制住她的动作，于其耳边浅笑，颇为愉悦道：“这封号问题，容朕回去再作思量。在这期间，你好好在华阳宫养伤。”
“君上，您当真是好气度。”莲姬咬牙道，虽为了这副身子不同煊寂计较，可心里却做不到全然的没有芥蒂。
“晏莲，这个孩子是何时没的？”
听到这个问题，莲姬于心中叹道：终究还是问到了。沉寂片刻后，她低声道：“二月半的时候便流掉了。他不过在我腹中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无碍。好好养好身子，以后自会有机会。”语声虽温柔，可其中的低哑失落却是明显。
莲姬听罢，忍不住讽道：“有机会？君上不是新晋了很多的美人妃子，便是贵妃和淑妃也荣宠不断，怎的还担心皇家子嗣问题？”煊寂闻言又是一阵低笑，让莲姬不由心生烦躁，正准备推开他却牵扯了左臂的刀伤，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煊寂虽知晓，却是不动声色，这番僵持了许久方道：“好好休息，饿了就让果儿给备些吃的进来。晚上就随胡风回去，这里怕是也安稳不了许久了。若还想好好活下去，回去后最好听从胡风的安排，莫要逞强像这样疼了就咬下唇，更不要因怕苦就拒绝吃药。”
说罢，也不待莲姬给出回应，煊寂便站了起来，帮她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并不意外地，在院中看见了东亦的身影。笑容敛去，随即恢复到惯有的冷寒。煊寂提了提衣衽，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在其快要踏出这小院时，听闻东亦道：
“你究竟打得什么心思？”
煊寂脚步未停，东亦见此倏然拔剑，迎面刺去。煊寂背影挺拔，如竹的身形始终未变，在东亦的剑迫近其侧面脸颊时，他带伤的右手忽的抬起，仅以两指夹住东亦的剑尖：“朕的武功或许不足以对抗千军万马，但对抗一人尚绰绰有余。便是为了晏莲，朕也劝你莫要如此冲动。”
“你对小姐究竟打得是什么心思？？”
煊寂脚步顿住，为这话中别样的情绪弯唇一笑，问道：“若朕说，对于晏莲，朕志在必得。你又如何看？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朕？”
“你！”东亦恨然，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却终是松了下来，“若小姐有意与你，我自然无话可说。但不论如何，我都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半分伤害。”
“很好。”煊寂松开两指，说罢便单手负背远离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