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过后的天空总是格外清朗,碧透的蓝天,如一匹轻纱般的云,微暖的和风。
楚绣站在草地上望向天际,身后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当个孩子真好,什么也不用理睬,只要吃喝玩乐就好。楚绣想到早上的电话,心就像风筝一样飞上天际。过几天他要出差,让楚绣先一步去到那个城市,他与她可以再那里度过整整一周的二人世界。没有无尽的等待,没有顾忌的熟人,即使是风雨交加的夜晚也能相依相偎。楚绣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再一次看向腕表,算着时间。还有两天,再过两天。
楚绣的男朋友是医生,是风靡整个风铃市的医生。提到风铃市市医院的陆昊,陆医生,就连外市的人也有所耳闻。陆昊医术之精湛让人叹为观止,每年收到的锦旗可以拿去开锦旗店,排号找他看病的人可以从医院排到大街上。楚绣曾经也是他的病患。当初楚绣是抱着慕名而去的心情去排了他的号,结果却丢了自己的心。
终于挨到了两天后,楚绣在陌生的城市中,陌生的宾馆中等待着陆昊。沐浴过后,楚绣特地挑了一件鱼尾裙样式的黑色贴身丝绸睡裙。冰凉的丝绸服帖的穿在楚绣婀娜多姿的身段上,裙摆上用金线和亮片刺绣出的金色鱼鳞在灯光下闪烁出的光芒就像跳动的金色火焰。配上楚绣的美貌,就像那真正美人鱼浮出水面,从海的深处,踏浪而来,向世间展现着绝代风华。
楚绣对着镜子仔细比照,很是满意,这件衣服是她千挑万选为了这次约会特意迎合了陆昊的喜好买来的。陆昊常抱着她说,她是他的美人鱼公主。
时间已过了下午七点钟,陆昊应该下了飞机,往这边赶来。房间的摆设,鲜花的位置,红酒,水果…,楚绣检查着房间中的一切,力求完美,心情既兴奋、甜蜜又忐忑。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十二点…,三点…,七点…。阳光像利剑一样破开窗帘,刺入房间。铺着松软羽绒被的床铺在阳光中现出轮廓,床边独自坐着楚绣。
楚绣抬头看向挂钟,眼睑下有深深的青色。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一室的寂静,楚绣扑过去按下接听键“小人鱼,对不起,我不能过去了。昨天我女儿突然发高烧,我在医院陪了她一夜,出差的事让其他同事去了……。”陆昊后面说了些什么,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楚绣根本不知道,耳边嗡嗡作响,只有那句“我不能过去了”清晰无比。满心的期盼,兴奋与甜蜜都化作乌有。妻子,女儿,陆昊,当你伴在她们身边时可有想过,有一个孤独的女子,在陌生的城市中为了等待你的到来而枯坐整夜,为了你的一句话而哭泣。
“啊,啊……!!”楚绣发狂的嘶吼出声,将红酒和鲜花狠狠地摔在地上,不停地踩,恨不得它们粉身碎骨。
将全身的力气都发泄光后,楚绣爬上床,将自己缩进被子中熟睡过去。这不是陆昊第一次失约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楚绣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与她没有将来,陆昊不会离婚娶她。楚绣就像困在沙漠中的行者,唯一的饮品是毒,却也只能含泪喝下,饮鸩止渴。
楚绣总是对自己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分手,可到了明天,又会对自己说,等明天。
为什么会爱上陆昊,楚绣问过自己很多次,次次都是无解。陆昊并不帅,甚至跟帅这个字搭不上边,虽然是医生,长得却像奸商。一米七五的个头虽不矮,却也不高,一百八十几斤中年发福的身体。楚绣有时会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为了陆昊,心力交瘁。一次又一次痛彻心扉,卑微的祈求上苍,多一些,再多一些可以见到陆昊的机会。她多恨,恨为什么自己不是陆昊的妻子,哪怕陆昊在外面有情人,可陆昊从未想过要为了情人抛妻弃女。若她是陆浩的妻子,不论他在外面有多少的情人,至少陆昊是真正属于她的。
美人鱼的最后结局是化作了海中的泡沫,王子只属于公主。“如果这世上有巫婆,我一定会要求与公主互换身份,而不是要求长出双腿。”楚绣不止一次幻想穿着婚纱与陆昊走进礼堂,只是清醒过后,更加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