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跑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爸爸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的愁容,依稀可以听见不断有雨水自头发上衣服中滴落至地上的声音。
“你已经回来啦!”他转身看见站在屋内的我,脸上的愁容瞬间散去,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深陷,目光如炬,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欢喜,“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下次千万不要再这样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了,知不知道你妈妈找不到你有多着急!”
我依旧坐在那里,低头不语,右手始终拿着汤勺不住的搅拌碗里的鸡汤。
“擦擦吧,淋湿了容易感冒,”妈妈已经拿来一条干毛巾,递给他,然后又去房间的柜子最深处翻出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男士衣服,放在沙发上,对爸爸说,“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吧。”
“谢谢你。”爸爸感激的从沙发上拿起衣服,凝视着衣服,伫立在那里望着妈妈,“这件衣服……”
妈妈淡然的说:“这一套衣服看着挺新的,一直就放在柜子里放着也没有拿去扔掉,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换上衣服吃饭吧。”
妈妈将饭菜端到餐桌上,爸爸到房间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我们都围在餐桌旁,我盛好饭分别放在他们的桌前,低头沉默的扒着碗里饭送到嘴里。
“多吃点菜,”妈妈用汤勺舀了一大勺鸡肉放在我的碗里,“多吃点,这些都是特意为你炖的。”
“嗯。”我微微抬头,看了妈妈一眼,然后偷偷的扫视爸爸,他正拿着筷子,对着碗里的饭菜踌躇着,时而看着我,似有言语去不知从何说。
“我吃好了,”吃光碗里最后一粒饭,我说完同时离席将碗放进水池里。
妈妈抬起头问道:“不多吃一点吗?”
“已经吃饱了,我到房间里去复习功课了,”我径直往房间走去,突然鼻子一整搔痒,“阿——嚏——”
“感冒了吧,”妈妈赶紧追上来,一只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良久复又放回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烧,一定是刚才淋了雨……”
“也许是刚吃过饭有些热,”我打断妈妈的话说,“我困了,可能睡一觉明早起来就没事了。”
“家里现在还有没有药?”爸爸放下碗筷走过来,也将一只头放在我的额头上,凝视着我转过头问妈妈道,“要不要送去医院看看?”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感冒药,小感冒就没必要去医院了,”妈妈经爸爸一提醒立刻到房间,翻开抽屉拿出药箱,找出一盒消炎药片,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将两粒药片放在我的手上,“把药吃了赶紧睡觉吧。”
“嗯。”我将药片含在嘴里,喝一大口水,一仰头药片随着水顺着喉咙咽下肚里。然后到房间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脑海里漫无天际的涌现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整个人飘飘然似悬在半空中,聆听着时间流逝的声音,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别绪错综交织。
慢慢的,身体如困在蒸笼一般,鼻子呼出热气,嘴唇益发的干燥,喉咙里仿佛有火灼烧。
“妈,水,妈,水——”我张开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已无法知道自己是否发出声音。
“文文,”朦胧中看见妈妈走进来,顿时惊惶失措的扶起我,“怎么烧成这样?”
“妈,水,妈,水……”我重复的念叨。
“水来了,喝水,喝水,喝完我送你去医院,”爸爸倒了一杯水拿到床边,水杯触碰我的嘴唇,我立刻抓住水杯,大口的吸着,水杯倾斜着任由水流入我的嘴巴里,“小心,别喝的太急,慢慢喝。”
喝完水,爸爸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拱着背,由妈妈搂着我起身趴在爸爸的背上,爸爸背起我赶往医院。
我的双手搂着在爸爸的脖子,脑袋挨着他的脖颈,整个人伏贴在他的背上,一路颠簸着前进,温暖且舒服,熟悉且遥远。
“爸爸......”我喃喃的喊着,“爸爸的背好温暖......”
就像三岁的那一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在屋前玩耍,看见爸爸下班回来,兴奋的朝爸爸张开的怀抱扑去,跌跌撞撞跑的太急,忽然崴脚摔倒在地,爸爸背着哭泣的我送到医院。
就像刚上幼儿园的那一年六一儿童节,爸爸和所有的学生家长一起随同子女参加活动,台上跳舞的我突然被其他的同学绊倒,爸爸立刻跳上台,背着受伤的我送到医院。
就像六岁的那一年深秋的一个下午,落叶纷飞,爸爸带着我去公园放风筝,爸爸引着我在草坪上奔跑,拉扯着手中的线任由风筝在空中搔首弄姿,累了,趴在爸爸的背上。
就像小时候的夜晚,总是迟迟不肯入睡,吃完晚饭,爸爸背着我走在月色下,漫天的星星总是为我们照亮回家的路。
就像年幼时的记忆,永远记载温馨时光,每一天都洋溢着爸爸的关怀和疼惜,幸福如爸爸厚实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