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玛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已经到达了天堂或者是阴曹地府。
死后居然也会觉得痛，真是的。
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缓缓地睁开眼。
很明亮……那应该是天堂了吧？阴曹地府在苏玛丽的概念里是比较阴暗的地方。
“醒了！”耳边突然有人叫了起来，然后一个模糊但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苏玛丽面前。
“……丹墨？”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干的，发出的声音干涩刺耳。
然后马上就有人递上了一杯水，慢慢地吞咽下去，依然觉得非常疲惫。
“再睡一会儿吧。”面前灰发的身影用对他来说相当少见的温和的声音对苏玛丽说。
“我……还活着？”
苏玛丽看不清丹墨的微笑，只是听到那熟悉的，低沉而清澈的声音：“对，你还活着，所以安心地睡吧。”
还活着……真好。真好。或者就有可能回家……想到自己还活着，连全身上下的痛楚都觉得完全不值一提了。
苏玛丽还不甘心就这样睡着，坚持着张口，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简语呢，其他人呢？”
“都活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苏玛丽终于安心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丹墨已经不在这里了。苏玛丽看了看周围，涂斐正靠着病床打盹，简语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望着窗外，身上也缠着一些绷带。
“醒了？”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简语回过头来看着苏玛丽，说。
涂斐也马上醒了过来，倒了杯水给苏玛丽。
“当时发生了什么？”喝过了水，嗓子舒服了很多，苏玛丽终于有了点精力。
“当时我们被冲散，除了你和简语之外每人都被转移到了独自的空间里。”涂斐开始说明当时的情况。“对方是个有相当能力的术者，解决起来相当困难，而且花了不少时间。杀掉对方之后空间就瓦解了，所以找到你们并没有费太多时间。不过……”涂斐的脸色有些差，“我赶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你正在倒下。幸好当时那剑偏了一点，否则你就醒不来了。”
另一边的简语点点头，说：“其实那时我也几乎撑不住了，他要是不来的话我也再撑不了几秒了。那时我甚至没意识到你已经倒下了。”
苏玛丽看看简语身上的绷带，点点头。
所以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当时喊了自己名字的应该是涂斐了吧。
“谢谢。”
“……说什么谢。”
好像是很熟悉的对话。苏玛丽一边庆幸自己居然还活着，一边接着问：“其他人呢？”
“有几个没有出来。”涂斐皱了皱眉，接着说，“不过翩紫倒是挺强的嘛，居然能活下来。”
“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双重欺诈。那个矿主只是被要求将我们带到那里，但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那边的人似乎是早就打算好将我们全部杀掉，而那个矿主只是一枚棋子。不过我觉得我们没有暴露身份啊……反正也抓了对方几个人，翩紫还在审问。”
苏玛丽点了点头。
“我睡了多久？”一边问，一边有一点睁不开眼。之前透支了太多的精神力，此刻又开始困倦了。
“困了？再睡一觉吧。”
“……很疼。”似乎因为虚弱的缘故，苏玛丽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
没错，很疼。
被刺入过剑刃的胸口，抓住了剑刃的手，还有被贯穿了的肩膀，差点就割开了大动脉的腿部，全都在严重地痛着。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精神力透支导致的严重的头痛。
“忍一忍吧，过几天庄碧就会回来。到时候彻底解决你们的伤。尤其是你手上的伤，不用治愈术的话以后你的手就不用动了。”
苏玛丽乖巧地点头，然后简语端了药过来，苏玛丽受伤的手拿不住东西，干脆就让简语喂了。
喝过药，连糖或者这一类能让嘴里味道好一点的东西都没有精力再吃，直接睡了下去。
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两天，才算精神了过来。每天支使涂斐或者翩紫或者简语或者其他什么人拿水拿药拿饭，什么都不用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看上去过得轻松极了。
但只由苏玛丽知道自己心里在担心着什么。
“涂斐师父，帮个忙把那杯水拿过来~”
在涂斐一脸不耐却迅速照做的同时，简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皱眉，问道：“玛丽，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这句话，涂斐也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简语和苏玛丽。苏玛丽不语，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晌，微微苦笑道：“啊，你注意到了啊。”
简语的确感到了哪里不对。明显的苏玛丽的精神状态早就好起来了，只是因为身体状况的缘故才无法行动而已，像这种拿杯水之类的事情明明是心念一动就能轻易自己完成的事。可苏玛丽却一直要别人帮忙来做。
“没错……我，好像失去能力了。”
闭上眼睛试图凝聚心神，却完全感应不到原本一直围绕着自己缓缓流动的那些精神力。苏玛丽感到了相当的恐慌——如果没有她的能力，那么对寰岱来说，自己就毫无用处了。
那么他们又何必保护自己，养着自己，甚至最后送自己回家呢？
涂斐皱皱眉，犹豫了一下，说：“是不是因为当时精神力透支了？”
也许的确是这样的原因，当时的苏玛丽确实是将自己的精神力彻底透支了。就像某漫画里某个单细胞生物在使用了超越自己能力范围的能力之后，也是很长时间完全无法使用灵力。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
苏玛丽想揉一揉额头，但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连这种最简单的事都完全做不到了。
反正早晚要面对嘛……苏玛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无法恢复能力，你们会丢掉我吗？”认真地看着涂斐，苏玛丽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