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昏迷,苏玛丽的意识最多失去了几秒就回来了。
然而当她清醒,却发现已经完全不是刚才的位置。
稍一思索,苏玛丽便明白了。是空间类法术。
刚刚那股能量冲击并不是矿洞本身蕴含的精神力,而是另有什么人突然使用了空间类术法。这一定也是个强者,但在原本精神力就很活跃的矿洞中,很难感觉到有另一个术者的存在。
而此刻苏玛丽身边只有简语一人。刚刚那股能量应该是想要将他们全部分开,若非简语迅速地抓住了自己,恐怕苏玛丽就要独自面对眼前这些敌人了。
没错,她们被很多持着刀剑的敌人包围着。简语左手持鞘右手持剑与他们对峙着,苏玛丽下意识地与简语背对背站着。
但敌人太多了。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下,被如此多的人包围着,苏玛丽突然间觉得,她可能会无法离开这里了。
“玛丽。”
简语突然低声开头道:“这里每个人都拿着物理武器。”
这就意味着至少现在她们的敌人中并没有术者。
“都去对付涂斐了吧。”苏玛丽想了想,低声回答。
但那又怎么样呢?即使这里没有术者,苏玛丽也不觉得她们能够对付这么多人。
不能说翩紫的选择是错的。在对方在耍花招的时候,将计就计也是一种能够迅速了解对方想要隐藏的事情的方法。
但是是有风险的。
苏玛丽看看里三层外三层将她们包围得紧紧的敌人,心下叫苦不迭。
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战斗一场然后就此游戏结束?虽然知道自己这么穿越一次要想活着穿回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也知道自己这点能力很容易就会把命丢在哪,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会恐惧。
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呢?虽然苏玛丽是术者,但依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身后突然传来这样一句话。
苏玛丽听到这句话稍稍愣了一下,原本恐慌的心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是了,不用担心,只要保护住她的背后就好,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做,一切都由她来就好。我只要保护好她的背后,只要保护好她的背后……
没错,她会保护我。所以只要她能活下去,我就能活下去。所以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
即使真的死在这里,也有人陪着自己。
心念一动,苏玛丽手中浮起两个火球,随时准备与敌人拼命。
仿佛有什么信号一般,两边同时动起了手。
身后已经传来刀砍在剑鞘上的声音,剑刃相撞的声音,以及剑刃没入肉体中的声音。
没有精力注意简语的状况,苏玛丽聚精会神地面对着自己的战斗。轻易地移走伸向自己的武器,火球扑向敌人的颈部和其他脆弱的部分,轻易夺走他们的性命。
一时间刀剑的声音、惨叫声混杂在一起,肉体烧焦的味道与血液的味道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血液沾湿了自己的衣服,又轻易地被火球烤干。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有人的衣服碰到了火星一下子着了起来,惨叫着扑打自己的时候引燃了更多的人。
混战之中,苏玛丽与简语的背部始终靠在一起。
“呼、呼……”
一开始还算游刃有余,但时间长了就开始支持不住。体力和精神力都会有极限,苏玛丽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是自己先力竭还是对方先死光。
疲惫感慢慢地涌了上来。此刻还能坚持,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呢?
反应逐渐开始有些迟钝,在移开那把剑之前自己已经出了血。好在并不深,顶多就是自己不小心被猫抓了一下的程度。但接下来类似的创伤不时地出现,再后来苏玛丽已经无暇应对那些向她攻击过来的武器,只是在避开那些冲着要害的攻击之外全力攻击对方。
意识开始涣散,战斗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下意识行为。血液从伤口慢慢滴下,体力也随之慢慢流失。
唯一残留着的思想,是绝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让简语的背后暴露出来。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靠着这唯一仅存的意识支持着身体,尽力聚起一团团的火向敌人挥去。
聚集精神力已经越来越困难,苏玛丽喘息着,在体内搜索着力量。敌人显然已经意识到苏玛丽快要撑不住了,攻势也愈加猛烈。苏玛丽的伤口越来越多,但也早已顾不上了。
“玛丽,撑住。”
背后的话语仿佛一杯清泉,让苏玛丽清醒了一些,但却不可能增加已经接近耗尽的精神力。形势并没有好太多。
敌人的数量确实有所减少,而且苏玛丽意识到他们的人似乎也快耗尽了。因为最初的时候随着苏玛丽与简语的攻击,他们补充过好几次兵力。之后补充的频率越来越小,再后来就在没有补充过。
单凭自己现在的体力,也根本不可能杀死现在这里全部的敌人。
可恶,对方就像是不怕死一样……不对!最初的人在被火焰包围的时候还会拍打衣服,现在的只是沉默地忍受烧伤,继续不停的攻击。
是啊,他们根本就不怕死……这些人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人类了。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恐惧。如果不能将他们全部杀死,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
——这就是那所谓的禁术吗?
如果是,那么幸好现在这种禁术只能控制活人,只要杀掉就可以解决掉。但若这种能力可以控制死尸……
搜刮着体内仅剩的精神力,放出火球的频率越来越低,苏玛丽知道自己快要到达极限了。
撑住。
脑子里回放着刚刚背后的少女对她说的话。撑住,撑住。
后来干脆放弃了攻击,将全部的力量放在防御上。这不是苏玛丽的兴趣,但她现在的力量也只够挑出那些可能会杀死她的攻击,然后把兵刃甩到一边。
已经完全的筋疲力尽了,已经透支了太多了。苏玛丽榨取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甩开了一把从头上劈下来的大刀,接下来就彻底无能为力了。
抱歉。苏玛丽在心里轻轻地说。——或许她的确张开嘴说出来了,但她自己都没有听到。
一把剑正刺向苏玛丽的心脏。苏玛丽只能伸出手握住剑刃,却无力拦住它。手上立刻迸出了大量血液,胸口也是,但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好像听到了谁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只是死亡之前的错觉吧……
苏玛丽闭上眼,无力的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