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同世间最温柔灿烂的笑脸,劝退了浓雾,高高的挂上山头。皇宫内张灯结彩,人人笑逐颜开,喜庆之气简直如日冲天。
镶在金雕玉镂中的铜镜,映出含烟绝代的容颜,一头乌黑滑亮的长发衬着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让见者自惭形秽。修容整装后的含烟,越发的倾国倾城、飘香四溢。
每次她被宫中来客朝臣见容,对方无不感叹:何来此迷蝶之姿挽云之容?自也有人发怨:自古红颜皆祸水,红颜越绝,祸水愈烈,其贵为公主,若生不为萝烟,乃萝烟难逃之劫!
然此语传出者,早被皇后秘密抄斩,皇后势必忧心,并非此语会传入含烟的耳中,只恐含烟会受此言影响,从而中折命运,最终应了此言。
“启禀公主,装毕。请公主前往意龙殿进行参拜。”
女奴应红柔声说道。这含烟虽也觉得一个人有时候很孤单,但身边从未有过什么亲密之人,倒不是女奴们不称心,只因皇后逼得太紧,因此她只能独处了。心里话唯一倾述的对象就是童期。
“今日,谁护送?”
虽说意龙殿也在皇宫之内,但其独居宫中之北,且又建于山上,故而每次参拜,必有人护送。
“回公主,是大将军。”
含烟一眨秋眸,其实她早就料到是他,至于为何会问,只是想让自己显得更加正常,不会有闷闷似乎有心事之貌。
女奴们托着她如花般的裙摆,寒烟信步朝童期身边的辇车走去。原以为自己见到他会没有什么感觉来着,却被内心随着靠近他而痛楚,弄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然而她以伪装的冷漠保住了自己的自信。
“父皇和母后呢?”
她没有表情的问道,童期又摆出她最讨厌的低头拱手的姿势,毕恭毕敬的答道,
“含烟,你今日就十八岁了。在我们萝烟国,女子十八岁之庆宴,父母是不能参予的。”
童期低着头,一则为了回避她的眼神,二则,害怕自己会陷入她过分的迷人里。他总觉得这张脸要是过久的出现在他眼前,会出什么差错。
含烟什么也没说,在女奴的掺扶下,上了辇车,女奴们随即放下纱帐,为含烟挡住烈日,也挡住了旁人不测的目光。童期骑着高头大马,减缓速度,保护于含烟之侧。日还未升致当中,把童期的身影,投到含烟身上,她没有移开,安心的接受着那分秘密一样的温暖。那影子的童期,他的头部,正安稳的搭在她的腿上,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满眼柔情。
来到意龙殿的时候,已是正午,含烟在女奴的托裙与掺扶下走入殿内。
“参见公主。”
殿内之众僧见含烟已致,纷纷下跪问候。含烟念及自身年纪尚少,本不该受此之理,到底,寺内僧人年龄大都在自己之上,且多为德道高僧,总觉受之有愧,怎奈自己身为公主,不按辈分按身份,岂有不受之理?
“诸位高僧请平身,含烟仅无名之辈,徒有‘公主’之虚名,众高僧以此重理相迎,含烟不甚感激。众僧受累了。”
“公主言重!言重!公主乃我萝烟国国王之金枝玉叶,何来徒有虚名之理?若真如公主之言,受累者,乃老纳矣。”
方丈听了含烟之言,遂慌张万分,却半点不表于外。
“含烟纵为‘公主’然仅弱女子一名,‘金枝玉叶’,可呼之,亦可免之。”
“公主何出此言!公主乃当今国王陛下唯一之后,往后,萝烟国,存之,公主,亡之,公主。”
每提及此事,含烟心中当为不爽,念及因此种繁复之事,才使得母后如此严厉要求自己,她心中就有怨气,怎奈打小就被教育及规范其言与行,遂从不示自己真实之心于人前。于是乎满脸堆笑道:
“父王及母后皆福体安康,处理国邦之事还绰绰有余,故暂不须含烟顾虑。若有必要,父王及母后定会教含烟何去何从。于方丈大人对含烟之期许,含烟感激汝之高评,日后定当加倍努力,以报方丈慧眼之恩。”
含烟微微一笑,为这长日以来全为男子之气的地方带来前所未有的妩媚。方丈自知含烟出此言是为以断此话题,即使心中想知道更多,也不好开口,本应带含烟举行仪式,抬头便见含烟之身后为童期,往日童期为少年时,方丈可免参拜,然今非昔比,往昔之翩翩年少,今日已是凛凛之大将军,位高权重矣。
“参见大将军。”
众僧随着方丈,朝童期躬身。
“免礼。”
童期之音,充满男子方刚之气,铿锵有韵,令闻者颇有颤栗之感。
“多日不见,方丈可安好?”
“蒙大将军挂念。托大将军之福,一切顺当。”
“那就好。时日不早矣,望方丈大人尽快为公主主持仪式,皇上及皇后娘娘吩咐,日落山之前,公主必须回宫。”
含烟朝童期投以感激之目,好在其快刀崭乱麻,语似乞求,却另有一翻强硬。
含烟被带致里房,僧人取来桂香之水,置于玉盆内。女奴们为含烟净脸洗手。完毕后,含烟随着方丈,行致西殿,殿内早有僧人盘座诵经,久候含烟,诵经之音嗡嗡切切,燃烧之香撩绕沁鼻,虽有些呛鼻刺眼,却自让人产生莫名之信仰,心神宁静,无欲无求。
当目触眼前高大庄严而慈祥之佛像时,含烟心中有种难以言状的触动,竞让她湿了眼角。三拜过后,含烟接过女奴递过的香,虔诚的插到香炉上。接下来就到方丈为含烟净尘,在萝烟国,十八岁乃一转折,在今日,必须经由寺庙的主持取鲜菩提枝,蘸以命河源头之水,诵仙经扬神舞,撒其水于其人之身。因今日来者为公主,方丈自当尽心万分,虽年事以高,身手不便,口齿不清,然却尽其心力,费其心神,为含烟作了一场长达三个时辰的名副其实之法事。法事之后,自是沐浴更衣。
含烟换上皇后为其准备之新衣,插上新制的头饰。移步致殿房内,跪于熏香垫上,初出浴的含烟,更显其细嫩,绣蝶镶宝的薄纱衣,愈示其吹弹可破之肌骨,古曰出水芙蓉何等之清秀柔美,恐不及含烟之三分纤秀,况其自小经皇后精心载培,不谈言行,其身段之娇人,比宫中大臣之后更甚,其肌骨之细柔,更堪称一绝!整个萝烟国,挖地三尺,翻天倒云,也找不出第二!童期虽刻意隐藏其心思,却总被含烟之娇媚搅得魂不守舍。
方丈往含烟盘起的秀发内插上用银丝盘成的貌如萝烟国地形的发钗,以示含烟成年,含烟最后在佛像前上香,净尘仪式结束。
整个仪式,童期都没有离开含烟太远,他犀厉的目光下,是隐藏的好好的悲伤,那是一份含烟看不懂的成熟。由于晚上还有宴会,童期当是随着含烟回宫。一路上少有言语让两人都很不适应,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面对今日之尴尬,两人各自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