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有登顶,才能一览众山小,才能逃出生天,小泥鳅想着便一咬牙,一发力,开始登起这“参天木”来,参天木树干光滑无比,唯有跳到枝干上,才能一步步向上走,小泥鳅向上蹿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满头是汗,他朝上望了一眼,直见高耸如云,毫无尽头可言,不知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有个了结,方才一直在自顾自向上蹿去,这才趁歇息的功夫朝下望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惊心触目,方才所踩踏的枝干竟然统统消失,不知所踪,简直就向通天梯一般,来时路全断,后路已逝。
“前尘湮,重拨弦,望断天涯路!哈哈哈,世无后悔药,休想回头看!那狂傲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泥鳅一惊,差点掉了下去,这要是真摔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他思忖了一会儿,回道:“前辈有什么目的?尽管说出来,不要在此继续捉弄了…”
“呵呵,就允许你捉弄别人,不允许我捉弄你?小兄弟,你扪心自问,可有用你这一身好轻功干过坏事?”那苍劲有力的声音回道。
小泥鳅思忖了一下,心想小爷不就是小偷小摸一下吗?又没杀人放火,再说偷也偷的是那些富商侯府的宝贝,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吧?
那声音再度响起,“哈哈哈,小泥鳅,你不是不安分,喜欢上窜下跳吗?老朽今天就让你玩个够…哈哈,可不要精疲力竭哦?你瞧瞧,你脚下是什么?”
小泥鳅又朝下望了一眼,发现原本的平地竟变成了一滩湖水,也不知这水有多深,想想不禁令人后怕,小泥鳅气愤地“呸”了一声道:“你究竟是何妖人?想干什么?躲在背后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
“哈哈哈,你慢慢玩,好好玩,玩得尽兴,别大意了失足哦!化骨水效力惊人,不信邪你就试试,哈哈哈哈哈!”那可怕的声音越来越弱,骤然收声,这古怪之地又只剩下了小泥鳅一人。
化骨水?难道这底下是化骨水?小泥鳅想了一下,便不再向下望去,除了不断向上,他还能如何?想着,他又加了把劲,以更快地速度向上跃去,纵然那天上是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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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玥一行人还在密林中走着,白墨走在小泥鳅前头,发现后面没了小泥鳅闹哄哄的声音,便放缓了步子,喊了一声,在他放缓脚步的当口,前方的队伍却猛然模糊出来,渐行渐远,白墨想喊墨青,却如鲠在喉,不能言语,就这样,前面的人慢慢远去,独留白墨一人,密林里雾障重重,白墨忽地觉得四周响起了骚动,似有野兽的影子掠过,他拉弓射去,却没击中那朦胧的影子,箭矢无声消失在远方。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号称百步穿杨,箭法神准,怎会失手,白墨正在起疑之时,那树影幢幢之间陡然又生出了状似妖怪的鬼影,层出不穷,此起彼伏,白墨为了自卫,只好一次次拉弓相向,可每次都没有击中目标,箭矢似被吸去一般…眼看箭筒中的箭矢就快被用完了,白墨停了下来,那些鬼影也陡地消失。
风中又飘来一丝高亢的男人声音道:“哈哈,你除了埋伏在远方,暗箭伤人,可还会别的招术?小人一个呐,小人一个!你不是号称百步穿杨吗?我今天倒要看看那观从云训练出来的好傀儡究竟有多大能耐…哈哈哈!你慢慢射,你若不杀了这帮妖怪,它们可是会群起而攻之的,你好自为之!”那声音破风而出,复而又消失在风中。
究竟怎么回事?白墨满头雾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立在原地不动,却发现远处妖兽的轮廓渐渐清晰,有的满嘴獠牙,有的头上长着犄角,正朝自己这边缓缓走过来,该怎么办?白墨向后撤了一步,却发现后方也涌上来大批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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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后面的人呢?”古耀风拍拍雪玥肩膀道:“我后面的人怎么都消失了?”谁知他拍在雪玥白色锦袍上,那袍子却陡然化为一道白练,“嗖”地消失。所有人都消失了,不见了,古耀风呆立当场,骇然不已,难道这就是不赦谷的可怖之处?他喃喃念道,却见四周闪出千道白光,树影向后退去,化为一圆形的白色屏障,将自己团团围在里面。
古耀风宝剑登时出鞘,手中剑芒大涨,剑气破风,那白色雾障却纹丝不动,宛如游风,捕捉不到。天下至柔克至刚,古耀风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将自己左手虎口向剑刃喂去,正在此时,空中响起那一道苍然之音:“还想用血花剑吗?你就不怕耗干自己的血,呵呵,若是有伤者,你可以吸别人的血为自己所用,如今,就只能拿自己的血喂自己的剑…哈哈哈,不知你能撑到何时?看看四周,你的敌人可不止这白雾呀!”
古耀风回头四顾,但见白雾中走来上十名剑客,目光森然如幽灵般,朝自己拔剑而来,他抽出剑,剑光如雪花飘飞,洒向离他最近那个黑衣剑客,黑衣剑客应声倒地,古耀风正欲以取那黑衣人的血做引,那人却陡然间蒸发在空气之中,果不其然,这不赦谷委实奇怪,那个男人说的话没错,若想继续打下去,必定会耗干自己的血与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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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衣的雪玥自然也走失在了这密林之中,本以为此次没有单枪匹马,可以聚集众人之力,排除万难,却不想所有人都在密林之中走失,这可能是天机老人的有心捉弄,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都处在怎样的境况之下?雪玥想到这里,黯然不已,心中泛起苦涩滋味。
“你是谁?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是穆临渊,林雪玥还是御雪玥…二十年了,你一事无成,未报家仇,也失去了师傅,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意义吗?你连仇人的面目都未曾知晓…”那浑厚的嗓音破空传入雪玥耳中,每一字都生生割疼了他的心,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说得话不对,而是他说得太对,太切中要害,寥寥数语,便可以将雪玥伤得体无完肤。
“高人可是天机老人,即已知道我底细,不妨现身相见!”雪玥胸中虽一阵惆怅,却依旧拱手朝空中行礼道:“恳请前辈现身!”
“哈哈哈,我偏不出来见你,你这种人,我干嘛要见?天机阙的小弟子,除了能耍点小聪明,讨那没远见的门主欢心,你还会什么?御家剑法?哈哈哈,你御家剑法还耍得还不如那沈玄浪,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御家之后?若是你父母泉下有知,必会悔恨当年没带你一同入了地府,哈哈哈!”那男子笑声猖獗,完全不把雪玥放在眼里,就这样无情践踏着他的自尊,似要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