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李格非道:“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智取,不能鲁夺,一切等大元帅到了,再行商议。先要派人去摸清守护京城的这几个卫星城的的部队的情况,看哪些被收买了,那些是忠于朝庭的,这有点难度,但必须去做。擒贼先擒王。我们现在只能悄悄行事,我们有玉玺兵符,师出有名。找机会,反禁了岭南王,事情就好办了,我很赞成皇帝陛下的想法。这事只能在小范围内解决。如果闹大了,那些世袭藩王,个个都说自己是勤王,率兵来朝,去了一个岭南王,来了几十个岭南王,天下还不大乱,这也违背了父皇隐忍的初衷。”
“公子想的是。国公也是这个意思,不然凭国公的能力,要将这事捅出去,闹得满城皆知,也不是难事。家里现成的几个密道,要施行,也不难。”
“这保定府尹和统兵守制,现是何人担当”李格非问
“府尹是刘统新大人,守制是何亮大人”,听到李义山这话,李格非凝重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些。
“天助我也!”李格非终于笑了。
“却是为何?”众人齐声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守制何亮,十多年前与我在雁门关外共同戍边,是我的前锋,没想到官运享通,居然做了保定府的守制。我很了解这个人,非常忠诚正直,被收买的机会不大。”
顾三娘不以为然:“格非,你也太天真了,人是会变的,十多年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保定府是通往京城的要地,岭南王绝对是要拿下保定府,才敢放胆进京的。依我说,这统制肯定有问题,府尹也未必可靠,岭南王带着一万人,就敢胁迫皇上,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怕是不敢这样做的。”
“还是三娘想得周到,不过,”
李格非没有接着说下去,沉呤片刻,断然摇头:“三娘,我跟你的想法却不同,按理说,岭南王胁迫皇帝太子已六天了,这种事情,最忌的就是一个“拖”字,拖则生变,可岭南王拖了六来天,还不动手,固然是要胁迫皇帝传位于他,但他也肯定想过,皇帝也许抵死都不会同意,那就要做最坏的打算,起兵造反。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肯定是有没有解决的难题。环顾京城四周,保定府是最重要,也是兵力最强的,一个保定府的驻军,抵得过几个卫星城的驻军了。这保定府,也许还有救,未必已被收买。况那刘府尹,我以前也听说非常正直清廉,这两人如果真的被岭南王收买了,策反的可能性也很大,这个险值得冒。”
众人一听,立刻兴奋起来。
“夏叔,吃过晚饭后,我要到守制府走走,你准备一下名帖礼物。”说完又转向李义山:
“养父不会只派你来帮我吧,其它人呢?”
李义山躬身答道:“国公爷的青锋八卫,还有一百六十位狼牙卫士,都已秘密齐集保定府。随时等候公子召见。”这青锋八士和狼牙卫士,是镇国公最忠诚的属下亲随,一个青锋卫士,配二十个狼牙卫士,个个武艺高强,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李格非了,满意的舒了口气,道:“大家应该都饿了,先吃饭。”
众人实在饿极,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吃过饭后,李义山向李格非禀道:“公子要召见青锋八卫吗?”
李格非摇摇头,“先去拜访守制,晚些再召见他们,领我到我的房间,我要先梳洗一下,换件衣服。”说完,转过头来,温柔的看着璃儿。
“璃儿,你也累了,回房先休息一会吧。”
璃儿一直不说话,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听着。听到丈夫叫自己,顺从的跟着丈夫,来到为他们安排的房间。
自从离开柳镇,那个洒脱随和的丈夫,变得越来凝重,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来不爱笑了,她好心痛。回到房间后,掩上门。轻扑到丈夫怀里,将头埋在丈夫胸前,两人默默的相拥了一会,彼止将力量传递给对方,许久,许久,才松开。璃儿侍候丈夫梳洗后,找了一件玄色袍子,给丈夫换上,依依不舍的将丈夫送出门,心事重重的到顾三娘房中来闲话。
顾三娘见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宽慰她道:“璃儿,把心放宽些。你在柳镇,只见到了格非最平和的一面,其实,你对自己的丈夫,了解的还不够深。格非武功之高强,实在超出你的想像。当年,雁门关外的虎威将军李格非,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也如探囊取物。后来担任过皇帝的皇家卫队长兼京城守护使,御林军总都统。也不是浪得虚名,能进皇家卫队的人,都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武功高手,格非能镇得住他们,就说明格非比他们高,比他们强。”
“可是三娘,我就不明白了,皇上既然有这些武功高强的卫士,怎么还会轻易的被控制。”
顾三娘摇摇头:“这事很明白啊,打了,没打过。璃儿,皇上既然有时间,连下三道圣旨,还将玉玺、兵符、空白黄绢一一让人带出宫来,就证明岭南王是经过长时间的苦战,才如愿以偿的。不然,皇上哪有机会做这些事?那些卫士,肯定凶多吉少,很多人,也许早就以身殉国了。”
听了顾三娘的话,璃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了血腥,竟离自己这么近,这么近。
“可是,打得这样火热,为什么宫外竟一点不知呢?”璃儿奇怪的问道。
“你这傻孩子,等你到了宫里,你就明白了,宫门一关,就算闹得天翻地覆,外面也未见得听得到,这皇宫,可是大得很呢。”
璃儿点了点头,算是有些明白了,与顾三娘又聊了一会,实在太困了,便回房间午休去了。
这边,李格非带着夏安和李义山,来到了守制府前,递上名帖。
那守门的兵,爱理不理的,拿腔拿调的就是不肯进去通报。只推说守制大人不在。
李义山怒火中烧,拎起其中一个兵的护领,厉声喝道:李公子前来拜会老友,你竟敢推三阻四的不肯通报,是不想活了。”
其中一个机灵点的,看着不对,忙上来陪笑道:“这位爷莫怒,小的进去通报就是了。”
说完,拿着名帖,一溜烟的进门通报去了。
只一会的功夫,府门洞开,保定守制何亮亲自迎了出来。远远的,人未到,声先到:“李大哥,别来无羔,你可想死小弟了。”其实这何亮比李格非还要大两岁,自称小弟,不过是自谦罢了。
这何亮,一看就知道是行武出身,身形壮硕、高大,举止彪悍,声音豪爽洪亮。
李格非朗声笑道:“守制大人,我的何大哥,没想到是格非吧。”
“实是没有想到,没有想来,李大哥,这边请。”何亮拱手作揖,将李格非让到了客厅坐下。这客厅,只几套粗放的桌椅,简单之极,朴素之极。
李格非笑道:“何大哥还是这样简朴,真是可敬可佩啊!”
何亮笑道:“李大哥是知道的,我何亮就一粗人,那些精细的玩意,不合我的口味,我还就喜欢这高阔宽大东西,用着舒服。”
李格非观察这何亮,性格脾气,并没有因为升官了,有所改变,还是跟十多年前,活脱脱一个样,心里顿觉踏实好些。
“我也是路过保定,偶尔听说保定的守制大人正是何大哥,因此特来拜会,多有打扰了。”话音渐落,一个眼神过去,夏安忙捧了一份厚重的礼物,送了上来,跪到守制面前道:“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
“李大哥缘何如此客气,倒教何亮不好意思了。”
“礼尚往来,礼当如此。”李格非笑道,
何亮也就不再推辞,早有府里的人,接了礼品下去了。
“李大哥是要回京看望父母?”何亮好奇的问。
“是啊,做了六年的世外散人,也该回家看看父母了,格非不孝,不能常侍父母身边,有愧啊。新娶了新妇,特带来拜望父母。”
对于李格非当年的婚变,何亮也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娶了新妇,也不好多问,点头附和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格非娶了新妇回京,定要大宴宾客,一扫以前的秽气,到时候何大哥可一定要来啊。”
何亮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推脱道:小弟奉命驻守保定,无旨不敢私自进京,擅离职守。怕是要姑负大哥的厚意了,不过,人不到,礼一定会到。何亮在这里先恭喜李大哥了。”
李格非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突然压底声间,小弟有事要与大哥相商,晚上请来余庆堂一聚。”
李格非估计,这何亮既便不被收买,周围也必布满了岭南王的眼钱,再聊下去也没意思,他要直接单刀直入,切入正题,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直觉,相信在血火中建立的友谊。这个何亮,不会是自己的敌人,不过在这场较量中,是不是自己的朋友,却要试了才知,要成功,总得冒点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