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位列妃位不用每日清晨拜凤栖宫。侍寝后却必须去,感念正宫大度仁德。
所以次日按例要给皇后请安问好。
内务府效率出奇,连夜送了几套全新的贵妃华服。小蝉以为皇帝赏的,内务府现总管赵添笑的满脸褶子皱了一团。语不传六耳。"不满姑娘,皇上一直宿在贵妃娘娘这里,哪里得空吩咐我呀。只是皇上带着娘娘夜行游玩一事合宫皆知。加之贵妃娘娘赏六宫的八宝元宵。内务府知道娘娘陪伴皇上劳累辛苦,这不新出了几匹花色,正好赶了贵妃服便给娘娘送来了。"
小蝉知道他刚顶了皇后的人得了总管的位置,开罪了皇后。正好连翘复了贵妃的宠,便来巴解示好。
心下了然,便道:"有劳赵总管了。总管放心,咱们娘娘日后若顺风顺水,必定忘不了总管大人的好。"
赵添自然满意而回。
连翘便择了件对绣百合的藕荷色袍子着了,低调又不**份。
装扮的一丝不乱,由小喜和新来的宫娥秋月一同陪着入了风栖宫.
过了两道檀朱帘子,但见内殿里或坐或站的几位华服女子。正塌上端坐着一身大红密绣七色牡丹后服的辰媛。连翘恭谨温柔的行了礼。辰媛神色似笑非笑。挥了挥滚金线的广袖,"坐吧。"连翘依言落座侧位,下座的妃嫔依次向她或问好或行礼。
除却原先妃嫔,在她卧床修养期间,新册了班尚书的女儿班书妍班婕妤。郝将军的女儿郝芷兰郝贵嫔。还有两个嫔却是早认识的。一个是先前的青黛,封了丽嫔。另一个则是兰陵兰嫔。
因为天气凉,殿正中燃着上好的红罗碳。一屋子满满的皆是暖烘烘的脂粉味。
辰媛一一赐了茶,茶是上好的龙井,她缓缓品着,轻飘飘道:"昨夜贵妃妹妹各宫赏了八宝元宵,真真用极了心思,色香味俱全,御厨也不过如此。"她将青花瓷盏放下,心兰立刻接了过去,重新去添茶。
辰媛侧身靠在塌上,似乎家常一般,"若你们有贵妃一半的用心,皇上也不会终日忙于政事了。"
殿下妃嫔神色各异。辰媛只做不觉,依旧淡淡。"元宵节那样的日子,皇上都肯不顾安危陪着她夜游长乐街,可见贵妃好大本事。"
这句便是**裸的讽刺她了。殿中有人先于她坐不住了。
下首的丽嫔扑嗤一笑,"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嫔妾日后定当用心学习贵妃娘娘。努力讨皇上欢欣。"
转首对着连翘,"不成想贵妃姐姐独居小半年,失掉了少些记忆,却多长了好多心计呢。娘娘得空也教教嫔妾,如何抓巧卖乖的。"
语落便哧哧掩鼻笑。挑着眼角瞟连翘,小喜已经按耐不住,被连翘暗暗挡住。连翘记起青黛从前往事,也跟着笑,似乎并未听出她们的一唱一和。
"这位妹妹......嗯,什么位分来着......"仿佛并不知是哪位妃嫔。小喜连忙在旁提醒。"回娘娘,方才说话的是丽嫔娘娘。"
"噢"连翘温柔和善,"丽嫔妹妹,如若真想讨皇上欢心,本宫倒确实有一招可以教你的。"
她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龙井,柔和的下巴微微一扬。小喜立刻上前两步,对着对面下首的丽嫔“啪啪”就是两个响亮耳光。
这一幕太突然,丽嫔和她身后的婢女根本不及反应。满座皆吓了一跳。兰陵亦皱眉。郝贵嫔甚至掩嘴惊呼。辰媛也吓了一跳似的,"傅贵妃,你这是做的什么!"
丽嫔感到众人惊讶探寻的视线齐齐扫来,加之两个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何曾受此大辱。又羞又怒,纤纤玉指直抖,话也不连贯了,"傅,傅???连???"
小喜反手又是两个大巴掌。郝贵嫔已经吓的摇摇欲坠。她身后的婢女巧惠忙堪堪扶住。
辰媛最先清醒过来,指着殿外两个太监,"反了!来人呐,快拉开这个贱婢!"
还未待太监跑来,连翘放了青花瓷盏悠悠道:"慢着。"
小太监踌躇着不敢往前。小喜便垂了头退至连翘身旁,虚虚扶着她起座。
连翘双手托在身侧,低眉向辰媛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息怒。"她发髻两侧插的金镶玉垂金丝步摇缓缓颤动。声音却四平八稳,似乎还带着丝丝笑意。"皇后乃一国之母,自然可以指明责骂臣妾的不足支出。臣妾也恭听娘娘教诲,不敢有驳。"
她抬起头,一身贵妃装扮更衬的她肤白胜雪,明艳动人。
悬了脚尖度至丽嫔座前。语气陡转凌厉。"本宫虽远嫁而来,好歹是个妃,你一个小小的嫔位,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丽嫔的脸已经渐渐肿起来,红一块白一块的。耳上地金葫芦坠子只剩一只。发髻松散,一支串珠荷花簪子似坠非坠。却还是僵坐着,双目圆瞪着上方的连翘。
连翘慢悠悠抬起缠了南丝帕子的手扶了扶并不凌乱的鬓角。小喜立刻上前又是两个耳光。这次打的并不多重,丽嫔的嘴角却终于见了血。串珠荷花簪子终于不翼而飞,她整个人轻颤着,嘴角抿的死紧。只盼着辰媛能出个声。
然而没有,内殿内静的都能听到红罗碳烧起来的细微声,啪啪的,一如打的她心都木掉的几个耳光。
连翘哼笑了一声,"大秦向来长幼尊卑有序。**更应如此。"她缠了南丝帕子的手抬起丽嫔下颚,居高临下。"出言不逊,直呼名讳,以下犯上的。莫说几个巴掌,几十个你都合该受着。"
丽嫔粉嫩的唇咬的惨白。连翘似乎懒得看她,放了手,"本宫坐着,你就该站着,本宫站着,你就得恭恭敬敬地跪着!现下本宫站着,你倒安稳坐着了。"她有意停了停。"你这样,皇后娘娘也不会护着你的,"
最后一句轻飘飘地,瓢进丽嫔木掉的心里,更像一把无形的刀,绞的她鲜血淋淋。
丽嫔终于从四角圆木登上滑跪下来。她十根青葱手指几乎要在厚密的波斯长毛毯上扣出洞来。拼命忍拼命忍才让她继续跪着。但眼泪还是忍不住的直望下掉。
丽嫔声音微抖,"贵妃娘娘,教训的是!"
"好妹妹。"连翘浅笑着,缓缓度回侧座落座,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广袖。方抬头瞧了眼依旧跪着的丽嫔。"妹妹不是想讨皇上喜爱么,本宫言而有信,教妹妹一招。方才那般牙尖嘴利尊卑不分可不行,妹妹若真想讨人喜爱,那必须得--闭嘴。"
坐在斜对面久未出声的班婕妤忽而一笑。先对着连翘幅了幅。声音不含喜怒,"嫔妾入宫两月有余,一向觉得宫墙高深,人情清冷。不想今日才见贵妃娘娘,便有幸见着这般热闹场面,嫔妾以为,有娘娘在,往后必定不寂寞了。"
一番话说的并不高明奉承。连翘便知她必定早瞧不惯青黛了。
"好了。"辰媛紧叹了口气。并不去看丽嫔,淡淡的安慰连翘,"以下犯上确实该罚,但贵妃妹妹久病初愈,还是不宜过于费神。"
连翘知道目的已达,便装作果然一幅不慎劳累的模样,与皇后彼此寒暄了两句,便匆匆撇了众人告退。
方出了凤栖宫前庭,忽有人轻唤,"贵妃娘娘请留步!"
原是一直沉默的兰陵,连翘便笑眯眯的等着。待到近了,小喜先幅了一幅,"兰嫔娘娘万安。"
兰陵神色从容,"恭贺贵妃娘娘幅体安康。不知娘娘可还记得嫔妾。"
连翘皱起秀眉,"瞧妹妹问的,本宫自然记得。方才妹妹还在皇后殿前见礼本宫。"
小喜忙在一旁幅了一幅,"兰娘娘,贵妃娘娘久病初愈,方才那一番费神,您看......"
连翘忙呵责她,"不懂事的丫头!丽嫔那样的本宫自是不肖搭理她。兰嫔妹妹瞧着就知书达理的很。不过几句家常,你急着什么。"
"可是,御医说......"小喜踌躇着,满脸担忧之色,又似乎畏惧自家主子,声音越来越小,“凝神休养......”
兰陵只去看连翘的面色,见她神色坦然,并无似毫慌乱惶恐。笑了笑,"是嫔妾的不是,娘娘仔细身子。嫔妾不叨唠娘娘清净,先告退了。"
言毕低头敛眉退了下去。
待众人散去,丽嫔由着皇后和其贴身侍女心兰搀扶起。她两膝酸胀的几近直不起身。随侍的朱儿托着她蹒跚出了凤栖宫。待走的稍远了,四下无人。朱儿方敢恨恨的开口,"皇后娘娘实在太过分了。亏得娘娘平日里恭敬她迎合她,总站在她这边。得了珍宝都献给她。今日这样被一个破国贱女侮辱,她竟然只冷眼旁观。"
丽嫔无声冷笑,对着朱儿左右开弓,一连打了二三十下忧不解气。"贱婢!方才本宫受辱时你又在哪里!"
朱儿思及自己方才的胆怯,只得生生受着,跪在雨花石铺就的花台旁。一个劲磕头念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丽嫔面红皮肿,腿软手麻,摇摇晃晃往长春宫方向行去。红唇轻动,语气冰冷,"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