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十三府的宛凝,名义上仍然是福晋的丫鬟,但对外的一切依旧还是未央在做。虽然回到了这里,也和宛凌重拾了过往的情意,但有时还是会找不到方向,不过,一定要变得强大,活得更好,并非是为了让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后悔,而是要有更多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爱的人,包括宛凌、未央,也包括十三阿哥胤祥,甚至是,十四胤祯。
平时和宛凌在房间里谈谈心、写写字,日子过得平静。胤祥偶尔会过来,却只是对我摇头,宛凝明白那是告诉自己外面一切还平静的意思。春天到了之后天气突然转热,十三阿哥过来征求宛凌的意见,是否要随皇上一起到热河避暑,房间里点着香炉,宛凌坐在椅子中握着佛珠低头诵经,并未给予直接的回应。宛凝望着胤祥,看得出他眉宇间的愁容,于是宛凝对他打着眼示,两人走出房间,宛凝转身望着他,深吸一口气:
“这次避暑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胤祥摇摇头,坦率的说:
“我不清楚,这次避暑,皇阿玛并没有叫四哥跟随,只是带上了太子、我和十四,还有几个更小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寓意。”
“那…我和宛凌可以不去吗?”
胤祥那双明亮的双眼依旧,但眉眼间却多了一些细密的皱纹,宛凝的心悄悄泛上了几丝酸楚,有些后悔刚才说出的那句话。既然他来问宛凌的意思,想必就是希望他们去吧,自己如此驳他,是不是也会让他感觉到寒冷呢?可说实话,宛凌和自己都不想介入那个庞大的家族,处在里面,便会多一丝危险。正在低头矛盾中,胤祥深深的叹了口气,说:
“前些日子,德妃问起了宛凌的身子……”
宛凝明白了,十三府里的一切德妃都看在眼里,而十三苦恼的也是这些吧。虽在一个屋檐下、一个院落中,可或许这里还是有不少眼线的,宛凌的孩子落了,恐怕那几位偏房正偷着笑呢,此时想要再给宛凌一个孩子恐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宛凝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也都看在眼里,宛凌的孩子在这个屋子落的,她自是不会再有心思在此伺候十三,这段日子来,她甚至都不曾留十三过夜。想罢,宛凝点点头,望着十三说:
“你放心吧,璃儿会去劝福晋的,我们随行热河避暑。”
胤祥知道宛凝已明了这里面的一切,便放心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无须将这其中的一切告知宛凌,她见宛凝回屋,也只是起身问了一句是否要收拾行装。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和未央一起陪同宛凌谒陵似的,不停的收整、不停的检查,直到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热河。坐在马车里,宛凌依旧坐在一旁闭目诵经,望着她,宛凝心底怪怪的。自从失去了那个孩子,她整个人都变了,没有了以前的尖锐,没有了往日的偏执,整个人对事事都清淡了许多,有时外屋有个什么事要福晋做主的,她都先看向宛凝,问了她之后才去回话。抵达了热河,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准备围猎,宛凌二人则依旧整日躲在宅院里。这日午后,宛凌躺下小憩,宛凝便坐在院子中的藤树下乘凉,不知不觉拿出紫玉箫吹了起来,兴起时还舞起师傅教的剑法,树上的一些嫩绿树叶因舞出的风而纷纷下落。正沉浸其中,门口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舞的好漂亮,我还从未见过舞箫的呢,你是谁?”
转身望去,一个7、8岁左右大的孩子穿着藏青色的褂子,腰间一条明黄色的腰带,配着同色的荷包,光溜溜的小脑门,一双大眼睛正好奇的望着宛凝。在这里见到这样装扮的,多半又是皇上的一位小皇子吧。她忙福下身,轻声说:
“奴婢是十三福晋的陪嫁丫鬟,给阿哥请安!”
这孩子听宛凝如是说,便晃进了院子:
“看来我真的没走错,我就是来找十三哥的。”
“十三爷并未回来。”
“我知道,他被太子哥哥拦住了,所以我先跑来的,他答应给我一个好东西的。”
“什么?”
“弓!”
“小阿哥都已经可以掌弓了?”
“谙达说我手腕力气还小,拉不了哥哥们那样的弓,所以十三哥就给我做了一个小点的。”
没想到,胤祥这家伙对这个小弟弟还真是不错。
“阿哥在这里坐坐吧,奴婢给您端壶茶去。”
“我不爱喝茶,那都是皇阿玛和太子哥哥们爱喝的东西。”
“那奴婢给您备点奶子茶?”
“嗯,成吧!”
宛凝转身进屋去热奶子茶,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皇上的第几个儿子。刚把奶子茶端到这小祖宗的面前,十三阿哥便从外面跨了进来。
“十三哥!”
“哦,胤衸啊,你还真找到了。”
胤衸?哦,原来他就是皇上最喜爱的十八阿哥,难怪这么小呢。
“十三哥,你府里的丫鬟真有意思,还会舞箫!”
十三阿哥歪头看看宛凝,她趁小十八喝奶子茶的时候耸耸肩,胤祥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忙进屋拿了那张弓给十八。喝完奶子茶的十八抬头看着宛凝,好奇的问:
“十三哥,她做的奶子茶真好喝!不过,她为什么要带面纱?”
呃…十三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回答十八这个问题。
“因为奴婢脸上有很丑的胎记,不带面纱,怕吓着这宫里的人。”
宛凝忙开口替十三解围,小十八望着她,似在思考什么,然后开口说:
“十三哥,能不能让这丫鬟给我吹支曲子啊,我想听。”
看着十三脸上有点溺爱又有点为难的神情,宛凝不禁在想,他应该是个爱孩子的人吧,如果面前坐的是他自己的亲骨肉,又当如何?这小十八也确实着人疼爱,宛凝便举起箫,坐在他身旁吹起来。一曲终了,十八探头到宛凝面前,却在她不备之际直接扯下了面纱,白晃晃的面纱就这么从宛凝眼前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