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的路上,副手不无疑惑地向洛冰玉讨教:“少将军,这花木兰来历不明,你就这样子收了,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洛冰玉懒洋洋地甩着鞭子,“她脸皮厚胆子大,又是通过正当手段进的队伍,要是没有弄这么一出,我反而不敢用她了。”
“哎?”副手不明白。
“就她那副好皮囊,就算是凭自己的努力,也没有人会相信。”洛冰玉向副手调皮地眨了眨眼,调侃道,“少将军我,可还要留着好名声娶夫人呢!”
副手呵呵地笑,想起舒洁予,又不禁感叹:“原来是孤注一掷了啊!”
洛冰玉脸上一派慵懒:“看来温雅的死给她刺激不小,这是想攀大树了。”
“怪不得,我看时间都超过了……”副手感慨,忽然恍悟,错愕地望着洛冰玉,“少将军,你不会,你不会存心想让他进亲卫兵队伍吧?”
洛冰玉装疯卖傻:“啊,我有吗?”
“你明明……”副手一脸忿然,“少将军,你又耍弄属下!”
“哪里有,别胡思乱想!”
“你明明是故意放水……”
“咳咳,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少将军!”
“安心,你不口渴吗?”
“……”
舒洁予没有进亲卫兵队伍,她又退回了第五骑兵队,和秦书盈他们走在一起。望着所剩无几的第五骑兵队,舒洁予想起洛冰玉说的那番话,感慨万千。
洛冰玉说得没有错,战争让性命如草芥,她不能为一个人的性命赔上一群人的性命。
是她冲动了。
“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回事?”走在旁边的秦书盈扛着武器,皱眉瞧着她的右肩。
舒洁予感觉到丝丝的抽痛,低头就看到包扎好的肩膀,鲜血泅湿衣裳,几缕鲜艳的血丝,如河里的游鱼,缓慢流下她的胳膊。
秦书盈站住了脚步,揭开包扎的布条,看着裂开的伤口抽气。给她再次做了简易包扎,秦书盈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哥你别生气,我这是有原因的。”舒洁予看他脸色不对,忙想解释。
秦书盈冷哼一声:“你不就是去抱少将军的大腿了吗?”
“哥……”
“文沛回来说的,我们都知道了,你进了少将军的亲兵队伍。”秦书盈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就这么想往上爬吗?以你的身份,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舒洁予默然,心知他说的是自己女子的身份,万一暴露,就是欺君,死无全尸。
“温雅的仇恨,需要你来延续吗?”秦书盈越说越生气,“你只是一名小小的女子,理应躲在男人护翼之下,你知道温雅是什么人?他跟你有什么狗屁的关系?他那么狡猾的人都算计不过幕后的黑手,你报得了仇吗?”
舒洁予沉默着,和秦书盈慢慢地走着,只听到脚步的沙沙声。许久,才叹一口气:“哥,你有梦想吗?”
秦书盈一怔,没有回答。
舒洁予仰头望着天空,丝絮白云,碧蓝如洗,彤红的太阳懒懒地西斜。
“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我的生活和普通女人一样,平凡地结婚,平凡地生子,吵架拌嘴,结婚离婚……”
秦书盈看了看她,不得不说她有些词汇他听不懂。
舒洁予的眼睛里满是迷离神色,有种陷入回忆的失神。秦书盈没有出声。
“我在这个世界,一直得不到认同,找不到心的方向,如同行尸走兽,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久……先是遇到温雅,然后遇到你,你们是我生命中的希望,是我的贵人……”秦书盈笑了一声,说道:“傻话!”
“你们保护我,替我清扫人生道路上的一切,是的,你们很强,有力量有实力。但是,我不想永远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我会长大,我总得学会独自面对人生的风雨。”
秦书盈有些恍神,遥远的记忆缓慢地袭来,他阖了阖眼。
“这次如果不是温雅,是大哥你受到了伤害,我也会一样,尽我所能尽的一切力量,把你们遭遇到的一切痛苦,回报给伤害你们的人!”舒洁予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因为你们是我的亲人!”
亲人啊!秦书盈恍惚地想,有多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但是要自立,必须得强大!我需要上位,需要有人提携!洛冰玉就是最好的选择!他聪明,勇武,家世好功勋高,象我们这样一穷二白的士兵,有什么比在他身边混资历更好!”
秦书盈忽然插了一句:“洛冰玉的身边,不是谁都能去混的。”他定定地看住她,眼神晦暗难明,“除非,他对你有心!”
“少将军只是想给我一个机会,他知道我的志向。”舒洁予躲开他的目光,有点心虚。
秦书盈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道:“他知道了?”
舒洁予犹豫片刻,微微颔首。
秦书盈的手劲加大,咬着牙压低声音:“花木兰,你告诉我,你要做到怎么样才肯罢手?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舒洁予抬起头,目光漠然地与他对视:“我要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书盈猛地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盯住她。
“我要做到位极人臣,手握重兵一呼百应,到达谁都不能到达的高度!到那时,没有人敢嘲笑我,没有人敢对我身边的人施压一指,所有人都得仰我鼻息!”
“你疯了!”秦书盈脸色大变,声音晦哑。
舒洁予眼睛放亮,神采奕奕,说出的话一字一顿不容置疑:“只有做到那种地步,才有力量与一个国家抗争,才有力量替受到伤害的亲人,报仇雪恨!”
“秦大哥,这就是我此生的目标,我终其一生为之奋斗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