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芷玹那次要找萧瑶比试的事过后,这位二公主几乎每天都跑到抱春阁来找萧瑶出去,还说什么要替父皇分忧的话,搞得瑾瑄她们几个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清莲还一个劲儿的感叹说这二公主的脾气实在是太难琢磨了。只是那天芷玹说的话连瑾瑄都没有听萧瑶提起,不过看着一天天心情好起来的她,瑾瑄也就放下心了。
除了芷玹,大公主芷珏也时不时的进宫一趟顺便来看看萧瑶,不过也就是拉拉家常,提一些童年旧事。只是那位要与自己一同入隋的四公主萧芷珆从未踏入过抱春阁一步,萧瑶去找她也往往称病不见,这倒让萧瑶觉得很是奇怪。
眼看就要到两位公主大嫁的那一天了,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老一点的宫女们都说,这架势都快要赶上当年皇上大婚了,显见皇上为了这两位公主的出阁,是很花了一些心思的。
皇上又赐了萧瑶新的名字,和各位姐妹一样,中间加了一个芷字。当年怕有人看到芷瑶的名字会和皇室有所联系所以取名的时候皇上和皇后才只用了一个瑶字,也正好暗合逍遥。可现在公主回宫,皇上已经昭告天下,这名字自然是要改过来的。
大婚那天,皇上当着群臣与隋朝使者的面让张德全宣读了赐封萧芷瑶和萧芷珆为端敏公主和端静公主的诏书之后,送亲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一去大隋,路上风光不错,再加上清莲总有些好玩的段子说给芷瑶听,倒也不至于长日无聊。芷珆还是和往常一样,除了必须的碰面之外再不愿出来多见人一面。芷瑶甚至暗暗觉得芷珆对自己似乎并不友善。不过这也毫不影响芷瑶一路上的兴致。嫁娶之事本也由不得女儿家自己做主,芷瑶不再自寻烦恼,只盼望将来能和自己的夫君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罢了。
不知不觉送亲大队离隋朝的国都长安城已经不到一天的脚力了,隋朝使者安排大家在附近准备好的一个村子住下,说是第二天就会有隋朝迎亲的队伍来接二位公主进城完婚。
想到明天就要见到自己的夫君了,虽然嘴上不说,芷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坐在那里不时的朝长安的方向望去。
“公主怕不是急着想要见驸马爷了吧!”经过几日的相处,清莲和芷瑶已经很熟了,这时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打趣了起来。
“胡说,我才没有……”芷瑶忙把头扭到了屋内,伸手摸了摸被羞红了的脸。
“还说没有,你看你看,公主脸都红了呢,不是被我说中了又是什么?”
“挽月姐姐,你看她!”芷瑶拉着刚刚为自己收拾好床铺的挽月的手,自己伸手一指清莲,满脸的不满。
没想到挽月也微微捂嘴一笑道:“是是是~清莲还不快给公主赔罪?”
“哦,公主,清莲知错了,还看在公主大喜日子上的份儿上,不要责罚奴婢了~”虽说是认错,清莲可没半分诚惶诚恐的样子,反而还在对芷瑶做着鬼脸。
“你,你们?!我不理你们了!!!”芷瑶一看这架势,显然人家两个人是一派的,忙跑进里屋把门从里面关上了,随后还抛出来一句“等瑾瑄回来本公主再找你们算账!!!”
她二人知道芷瑶这是羞了,便也不进去激她,在外屋收拾明日入宫所带的东西了。
第二天一大早,隋朝迎亲的队伍就来了,两面的人交代完毕之后,两位公主就上了这边迎亲的轿子,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开进了隋朝的长安城。
“皇上有旨,宣端敏、端静两位公主至观德殿见驾~”刚进皇宫,芷瑶就听到这么一句,果然公鸭就是公鸭,哪儿的都一样啊。
在宫人的带领之下,芷瑶和芷珏一路走到了那位公公说的观德殿,在那里,这大隋的开创者,被人称作“二圣”的隋帝杨坚和独孤皇后正等着她们的到来。
两位公主身着梁朝公主朝服,显得很是庄重持静。西梁本就是大隋的属国,两朝的礼仪基本一样。进了观德殿,在距皇上皇后大约十步的地方,芷瑶和芷珆款款拜下。
“臣端敏、臣端静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好好好,二位公主请起吧。小桂子,赐坐!”
“诺。”名叫小桂子的公公应了一声,走到芷瑶和芷珆跟前甚是恭敬的说:“奴才带二位公主入座。”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芷瑶和芷珆谢恩之后便跟着这位小桂子公公入了坐。因为芷瑶比芷珆略年长些,又是皇后嫡出的公主,所以就被安排在了更接近皇帝和皇后的位置上。芷珆紧挨着她也坐下了。
“快让本宫看看,”独孤皇后看着她们二人道,“都说江南出美人儿,啧啧,”独孤皇后回头面向皇上道,“皇上你看,多水灵的两个可人儿啊!”
皇上点头不语,倒是一直不怎么开口的芷珆微微福了福,乖巧的说:“皇后娘娘谬赞了。早就风闻娘娘风华绝代,如今一看,果然所传不虚。”
“哦?哈哈,”皇后看了一眼皇上继续说道,“如今看来,这江南的女儿家非但人长得漂亮,小嘴还很甜哪!”
“谢皇后娘娘夸奖。”芷珆又答道。
经过一番寒暄,皇上和皇后终于让她们两个人退下了,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芷珆和独孤皇后你来我往的说着话,除了皇后专门问自己几句外,芷瑶竟没插上一句话,看起来她倒像之前在西梁时的萧芷珆了。这一切一旁的瑾瑄也看在眼里,暗暗为芷瑶捏了一把汗。
“四公主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地。”到了独孤皇后为芷瑶安排的寝宫之后,清莲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清莲,你越发上脸了,公主也是你能谈论的吗?”听到清莲不分轻重的谈论芷珆,瑾瑄不由正色道。
瑾瑄比清莲和挽月年长一些,又是端敏公主的贴身侍婢,突然这么一喝,清莲忙一缩脖子低头闭上了嘴巴。
“清莲,你也不要埋怨瑾瑄,如今在这隋宫我们尚无一点根基,今天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又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再说父皇本就担心芷珆到了隋宫还是不愿开口说话,让我一路上找机会劝导,只可惜妹妹日日闭门不出我也没说上什么话,如今见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芷瑶虽才十三岁大小,可这一番话说出来,倒也不像是一个小女子的胸怀。
“公主教训的是,奴婢刚才唐突了。”清莲身子朝前一倾,就要跪下。
“免了,我也不过是自求安稳罢了。”芷瑶深知如今情状如此反常,日后必定有事发生,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这隋宫里便有了流言,首当其冲的就是芷瑶二月出生不详,不宜嫁入皇室的论调。
这几日出去,芷瑶总发现那些宫女们躲着自己,后来让瑾瑄出去细细打听了才知道,自己已然在这隋宫出了名了。更可笑的是,这些人把她传的神乎其神,好像谁被他她看上一眼就会一命呜呼了似地。
“这晋王王妃之位,我本就无心去争,可哪知自己已成了人家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听到瑾瑄的回禀,芷瑶不禁愤然道。
“公主仁义,可这世上的事哪能尽如人愿?只怕这散布谣言之人早有谋划,公主不得不防啊!”瑾瑄暗加思量,对现在的境况也是忧心忡忡。
“可是瑾瑄,你我都知道,这话怕不就是她传出来的,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个妹妹了。”
“不知公主有何打算?”
“瑾瑄,能帮我的,只有皇后了。”
第二天芷瑶照例去给独孤皇后请安,当然还和往常一样,芷珆总是会比自己早去那么一会儿。对于宫中的传闻,独孤皇后倒是一句都没有提及,倒是芷瑶开始有意无意的提到了自己的身世。说到艰辛之际,独孤皇后也颇为动容。
“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的苦。你父王可也糊涂,把这么好的女儿放在宫外十几年不管不顾,倒是叫本宫好生心疼。”
听到这里芷瑶赶忙跪下道:“芷瑶福薄,生在二月本是不详之兆,父……父王为了一方百姓不得将芷瑶送出宫去,芷瑶并不怪父王的。芷瑶只怕自己命中有与人相克之相,于皇上和娘娘不利。”西梁本就是隋朝的属国,如今只有这隋帝杨坚才称得上是一国之君,芷瑶也只好跟着独孤皇后改口叫自己父亲父王了。如今这二月不详的传言已然闹得沸沸扬扬,与其让独孤皇后亲自问起,还不如自己说了倒显得释然了。
“好好,难为你受了委屈还如此识得大体。你说的这件事本宫也略有耳闻,这皇宫之内人多嘴杂,难免会有那么一些人搬弄是非。皇上是天子真龙,自有上天庇佑,本宫也是不信这些的,快些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芷瑶想着这些年来的委屈,早已泪流满面,又强忍着不敢出声,不似那乡野的小女儿家只会哭哭啼啼甚为聒噪。独孤皇后很是喜欢,此后竟对芷瑶愈加宠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