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的庭院真的很大,秋楹萱从自己的房间走到刚刚看到的那个台子,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太差了。
秋君凛就跪在那个台子中间,甚至没有丝毫的晃动,一贯的冷漠,让秋楹萱心里很不舒服,她讨厌这种面无表情的人,这会让她觉得她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那里的人们脸上的表情,就是这样,冷漠的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大小姐。”看到秋楹萱过来,那个大总管恭敬的行礼,脸上的表情简直跟秋君凛一摸一样,也是秋楹萱讨厌的类型。
大总管见秋楹萱没出声,转身看向她身边的珞瑜,皱了皱眉头,冷声说:“是你去惊动了大小姐的?”
珞瑜上前一步,跪倒在大总管的脚下,说:“是我。大哥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
“放肆!”大总管毫不可以的一巴掌挥了过去,打得珞瑜扑倒在地上,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教训我了?”
秋楹萱见珞瑜挨了打,心里对大总管更是讨厌,她蹲在珞瑜的身边,有些心疼的捧起他的脸,确定他并没有什么事儿,才怒视大总管,说:“你凭什么打他!”
话一出口,大总管愣住了,珞瑜也愣住了,秋家这个大小姐向来是懦弱到极点的,不管忘记多少次,她的懦弱从来就没有变过,可是今天,她怎么就转性子了?
“大小姐息怒,”大总管的语气恭敬,“珞瑜不顾您身体虚弱,还用这种小事儿麻烦您,本来就该打,他是我的义子,我有责任管教他,还请大小姐放宽心,不要过问。”恭敬的语气说出来的却是不恭敬的话,大总管对于这个懦弱的大小姐向来不重视,敷衍了事罢了。
“你——”秋楹萱很气他的态度,随即眼睛一转,笑着说:“呵呵,大总管,您年纪也不小了,干嘛总做这些费力气的事儿啊?秋君凛是我的未婚夫,我自然会自己管教,珞瑜也是我的人,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大小姐,”珞瑜冲着秋楹萱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激怒大管家,“义父教训我们是应该的。”
秋楹萱却并不在乎,反正她的命是捡回来的,何必到了此时还想这儿想那儿的让自己委屈,她接着说:“大总管要是没有什么异议,我可就把我的人带回去自己管教了。”
大总管不怒反笑,说:“大小姐说的话,我自然是没有异议,那就请大小姐好好的调教调教,不要让他们出来丢秋家的脸了。”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转身就离开了。秋楹萱今天明显有些不对劲,他要尽快找人去查查清楚,决不能让不清不楚的人来破坏秋家。
“喂,”见到大总管离开了,秋楹萱对着秋君凛说,“那个老头儿走了,你快点起来吧。”
珞瑜在秋楹萱的搀扶下,已经起来了,他走到秋君凛的身边,说:“大哥,没事了,快起来吧。”
秋君凛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额边地汗水说明他现在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挥开了珞瑜想要扶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也不说话,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的腿,就要离开。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要说谢谢吗?”秋楹萱毫不客气的说,对于他确实没什么好感。
秋君凛回过身来,说:“大小姐若是还有训诫,请等我处理完公事,再前来领罚。老爷和夫人尸骨未寒,大小姐就算忘记了,也赶快了解一下,准备明天的葬礼吧。”说完,就像是大总管一样,完全不理会秋楹萱,转身离开了。
“这是什么人啊,”秋楹萱抱怨,“真是跟他那个义父没什么区别,珞瑜,下次我可不来救他了。”
珞瑜微笑着替她挡住阳光,说:“大哥就是面上冷了一些,心地是极好的,小姐不要生气嘛。”
“呵呵,”秋楹萱拉住珞瑜的胳膊,说,“不去管那两个面瘫了,珞瑜哥哥,你跟我讲讲我的事情好不好?”
珞瑜笑着任她拉着,回到她的房间里去了,将她的身世一一向她讲述清楚。
通过珞瑜的讲述,秋楹萱终于弄明白了她现在的身份——
秋家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产业遍布各行各业,但是却人丁稀薄,这一代更是只有秋楹萱一个女孩儿,所以为了继承家业,秋家收养了很多男孩儿,接受不同行业的训练,不断的淘汰,剩下的都是精英。这些孩子们不断的经历各种的考验,直到到达标准,才能拥有姓氏,成为真正的秋家人。
秋楹萱的父母常年居住在国外,而秋楹萱则是一直在这个大宅子中长大,但是她跟父母的关系还不错,每年春天,她的父母都会回来住一段日子,而今年,他们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空难,去世了。
大管家一直负责教育收养的孩子,也照顾秋楹萱的生活,在秋家地位极高,秋楹萱的父母出事之后,他一度试图隐瞒,但是秋君凛竟然不顾他的命令,将此事告诉了秋楹萱,导致了她昏迷,又“忘”了自己的事儿,才会被罚的。
秋楹萱本事是个极度懦弱的人,她从小养在家里,甚至都不怎么去学校,几乎从来不跟外人接触,除了自己的父母,她唯一亲近的人就是珞瑜了,这也使还没能得到姓氏的珞瑜在秋家有着超然的地位,至于其他人,秋楹萱几乎都是不理的,也从不参与家中的事儿,她就像是活在一个玻璃罐子里,自己守着自己心里的角落,不许别人靠近。今天,她的表现自然是让大管家甚至所有人都惊讶,恐怕想要调查她的人不在少数。
怎么办?秋楹萱问自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自然知道这并不是一个阴谋,秋家在华夏的地位很高,有些事情很容易查到,不可能作假瞒得了人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信任谁,包括珞瑜在内,似乎身边的人都并不可信。
秋楹萱让珞瑜离开,自己一个人躺在那张大床上,思考着自己未来的路,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渐晚,佣人进来叫她吃饭。
“我不饿,你们随便拿些点心进来吧。”秋楹萱现在并没有心情去吃饭,她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些人,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好好的理清思路,至少,她要想明白,她是要等着秋楹萱的身份活下去,还是逃出去,靠自己生活。
佣人似乎对这个大小姐不愿出房门很是习惯,没有人多说什么,就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秋楹萱瞪着房门也不动弹,因为她知道,来人会自己进来的。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却出乎她的意料,竟然是秋君凛,他端着她的晚饭,走进来带上门,将饭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她的面前,说:“若是还在为中午的事情生气,我道歉,我是急着去处理老爷和夫人的事情,才没有管你就离开了。”
说完,他半蹲在秋楹萱的面前,抓住她的手,用一种近乎哄小孩儿的语气,说:“萱萱乖,不生气了,去吃饭吧。”
秋楹萱完全傻了,她没有想到原来秋楹萱跟秋君凛的关系竟然是这么亲密,似乎真的有些未婚夫妻的感觉,她不自然的抽出自己的手,说:“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秋君凛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忘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你即使忘了老爷夫人,你也从来没有忘过我啊!难怪,中午的时候你会用那种态度对我——”秋楹萱有些疑惑了起来,珞瑜不是说她在秋家唯一肯亲近的人就是他吗?为什么秋君凛却是一副跟她很亲密的样子?
“我真的不记得了。”秋楹萱尴尬的望着他,摇晃着头发——她有一头及膝的长发,很黑,很顺,很美。
秋君凛试图让自己笑的温柔一些,不要吓到她,然后说:“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想起我来的。先吃点饭吧。”
秋楹萱听话的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实际上只有她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想起他来,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秋楹萱,她是zero,她只是渴望自由,希望能够自由的活下去。
“对了,萱萱,”秋君凛调整了一下自己,也坐到桌子边上,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秋楹萱,说道:“这个是夫人的玉坠,她出事之前交给法国那边的管家保管了,今天送了回来,你收好吧。”
秋楹萱接了过来,心里却很诧异,这事情里分明就是有问题嘛,哪有人坐飞机之前想着将重要的东西交给管家保管的?分明是预计到了会有问题啊,那他们为什么还要上飞机呢?
在秋君凛炯炯的眼神下,秋楹萱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好好思考,干脆不再多想,而是顺手将盒子放到了一边,继续吃饭,秋家的厨师厨艺极好,她刚刚还不觉得饿,看到这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算是她应该是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不管将来如何,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肚子。
秋君凛看着狼吞虎咽的秋楹萱,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发觉了什么,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