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安起得很早,也许是因为昨天实在是睡的太早了……
但是他起床以后……整个人惊悚了。那种惊悚的程度不亚于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坟头……
“啊啊啊啊啊~!!!!”高八度的嗓音彪起,形象一点来形容,那就是如果你此时刚好路过东崇哲倏的房子,就会发现那个房子的房顶在尖叫响起的一瞬间跳起来在空中颤抖两下又落回去。
在外面整理行囊的东崇哲倏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尖叫,阴险的嘿嘿一笑,继续扭回头摆弄他的行李装备。
白年安红着一张脸踩着拖鞋冲出来,一把拉过东崇哲倏开始摇晃,“你昨天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东崇哲倏两个眼睛开始左右摇摆,具体表现请参照体重秤那根指针。
“我做了什么?”
“你!!!你你你!!!”白年安气结,红扑扑的小脸开始在红色和白色之间转换个不停。
故意的!明显就是故意的!白年安在心里咆哮,要知道任何一个人早上起床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的倒在被窝里……那都是会疯狂的!如果是住在旅店那一定要打电话投诉这边有黑点!专门劫色的那种!
正当白年安还想再吼两声,门铃很刚好的叮咚叮咚响起。
东崇哲倏笑眯眯的低下头,有意无意的嘴唇贴着白年安的额头擦过去,“穿好衣服哦~有客人来了呢,被看光可就不好了。”
原先因为这个略显亲密的举动脸色还变通红的白年安听到后一句,立刻瞪起眼睛,心底还仅存的一点点羞怯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霸王龙在自己心底咆哮喷火。踩着拖鞋咚咚的冲进自己的房间,大力的摔上房门。东崇哲倏就算站在门口,也可以听到好大的一声哼哼。
奸笑两声,门铃再一次急促的响起,似乎门外的人大有等不耐烦要踹门的气场,回过神咳嗽两声,收起脸上邪气的笑容,一连正色的打开门。
门外一只脚丫子高高悬起,鞋底的斜条花纹看得清楚。
“……脚气。”东崇哲倏额角有黑线,然后瞪着脚的主人,冷声冷气的哼。
“不好笑。”对方明显是忍耐了好半天才憋住开始发青的脸色,顺了顺自己那披到肩膀的乱发,往房间里面瞅瞅,动动鼻子嗅了嗅,动作很像训练有素的警犬。
“我问到了爱情的味道。”在眯着眼睛嗅了半天之后,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眯起眼睛,很猥琐的靠在门口笑了。
东崇哲倏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秒,然后门板被大力甩上。
“你他娘的东崇死猫咪!老子的鼻子!”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白年安和东崇哲倏出了房门,身后还跟着一个闪亮亮的人形。
白年安还是一脸很不爽的表情,但看到外面的人之后,还是很有礼貌的收起自己厥出去的嘴巴,“啊……你们好,我……我叫白年安。”
东崇哲倏瞥了瞥那两个人,“不用这么客气。那个长头发的叫线牵缘,刺猬头的是针断情。”
……好直接的名字!
东崇哲倏扭头关了门,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丢给线牵缘,“开车。”
线牵缘接住钥匙后看了看上面的标志,然后脸上有愉悦开心的表情,欢天喜地的把行李甩给站在一边整个人几乎要淡入空气中的针断情,三步两步窜入一遍的车库。
“你居然舍得让我开你这辆宝贝车子。”几分钟后,坐在驾驶位置的线牵缘,摸了摸防线盘,很满足的咂咂嘴。
白年安上车的时候还费了点力气,因为这辆车子实在是……太高大了,先把行李甩上去,最后几乎是用爬的上了车。东崇哲倏自然轻松,安爱丝一个鬼魂,用飘得就上来了。
白年安叹气,这里面身手最笨拙的非他莫属了……
“这车很好吗?”白年安喘口气,随口问道。
前面的线牵缘吹了下口哨,拍拍车子的喇叭,洪亮的喇叭声把一边骑车的大叔大妈吓了一大跳,“当然,这可是东崇……东崇哲倏从国外空运回来的,起码花了他几千万的……美金。”
……那还真是够好了。白年安想。
路上的气氛似乎有点沉默,一个人专心开车,一个人专心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个人撑着下巴看车外,一个魂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不晓得在想点什么。
所以白年安很无聊,很无聊就很想睡觉,于是他睡觉了。
唔……真是好暖和,开空调了嘛?怎么越来越暖和还越来越软绵绵……
汽车的椅子怎么还会有心跳的……跳得好慢……好像跳一下就要一个世纪……
一股冷风灌入了车子,白年安抖了两下,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四周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有点熟悉的感觉。
“到了?”白年安声音喏喏的。
“嗯……”东崇哲倏点头,拉开一边的车门。
已经在车下收拾东西的线牵缘看到后,脸上带起不一样的笑,“小心点,这么长时间腿一定麻了……”
“多事。”东崇哲倏恶狠狠的瞪他,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挪下去了,因为确实是很麻……稍微活动过手脚,转身把正在异常艰难下车的白年安抱下来。
“再往里面就不能开车了,要用走的了。”线牵缘唰的一下展开一张地图,对着白年安两人说。“还有……这里面阴气很重,最好把你们那个天使收起来,不然会影响到。”伸出手指点了点默默跟在后面的安爱丝。
“知道了。”东崇哲倏应一声,摸出一个小水晶瓶子,扭开了瓶盖,对着安爱丝点头。
安爱丝笑一笑,身形一扭,金光骤起,化为一个小小的像萤火虫一般大小的光点,钻入了瓶中。亮晶晶的金色在透明的水晶瓶子里闪烁,煞是好看。
扭好瓶盖,丢给白年安,“你带好,不要弄丢了。”
喂喂,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用丢的,走两步会死吗?白年安虽然心里这样抱怨着,还是很小心的把那个小瓶子贴身放好了,摸了摸确定不会掉出来,转身背起那个小小的熊猫背包。
四个人开始缓慢的向山里进发,线牵缘选择的这条路没有人工铺好的那种水泥台阶,等于完全在原始大森林里穿行,山坡不仅很陡而且地上还有腐烂的叶子什么的,粘糊糊的踩一脚就会陷下去一个脚印,再要很费力的抬起脚。
白年安走到最后已经是头晕眼花了,眼前的三个背影已经成雪花状在一闪一闪,就像是被砸了一拳的黑白电视机。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含着,清凉的薄荷让他的魂会过来一点,甩甩头,接着嘴巴里的凉气狠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清醒过脑袋,继续前进。
“到了。”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白年安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跑出去一半了,终于听到了一句在自己心里期待很久的话。
颓然的丧气转瞬即逝,兴冲冲的抬起头,却愣住。
面前一面高大的山峰,也许是悬崖峭壁,直直的挡在面前,而此时他们几个正在那块悬崖下。
“你……确定?”白年安抓头。
线牵缘把地图随便揉一揉丢在一边,揉成一团的地图滚了两下就消失在灌木丛里。
“嗯,有结界,所以你看不到。”东崇哲倏松了口气,拍拍白年安的肩膀让他站在一边不要动。
线牵缘和针断情已经开始行动了,白年安揣着装着天使灵魂的玻璃瓶子站在一边,其实自己一直没有认真的看过那个叫针断情的人,仔细看起来,虽然这个人总是有一种很容易消失在别人视线里的感觉,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肌肉男,虽然说不上彪形大汉,但那有点倒三角的身材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头发很短,像刺猬一样根根指着天空,面部属于那种很有线条的,就像一块石头上雕刻出来的,很刚硬的脸。
而线牵缘却刚好相反,一张脸上总是在笑,白年安觉得如果他是女生那一定是个很贤惠的女生……
两人脱掉了外套,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衣服穿上。
线牵缘掏出一件线头遍布的大衣,抖了抖,白年安甚至看得到有一大片灰尘被抖掉……然后对方很自然的把那件线头密布的大衣穿在身上,又随手从包里摸出一条穿着几个铃铛的绳子,扎起那头垂在肩膀的长发。
不得不说,这样把头发一扎起来,线牵缘也变得很纯爷们,而且是比针断情更会吸引女生的一种男生。
白年安这才发现,两个人就真的只带了一件衣服,那看起来鼓鼓的包里各自拿出衣服之后,倒出一柄匕首一把短刀,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两个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吗?就连他白年安还特意带了一个本本和笔,准备如果真的自己不测了,怎么说也写个遗书交代下后事……
东崇哲倏静静的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等到两人收拾妥当,匕首和刀也放在了该放的地方,才扭头对白年安伸出手,“抓好了。”
白年安愣了一下,看了看对着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稍稍迟疑了一下,才牢牢地抓过去。那只手旋即用力的反握住了自己,很用力的握,白年安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在哀嚎了……
线牵缘和针断情对视一眼,相互握住了手,前者继而对东崇哲倏伸出手。
四个人很快就手拉手排在了一起。白年安脑袋上已经快要被问好堆积满了。这几个人是想干什么?为什么还要手拉手一起……难道是老师带小朋友在郊游吗……
但是白年安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打头的那个针断情,在确定了其余三人已经拉的紧紧地之后,竟然脚下一踩,直直的带着三人向那面峭壁撞过去……
前面的三个都不是人,所以那个速度可想而知,白年安在最后直接就被横着拖着飘在了空中。
白年安的脑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张脸上很空白,只有两个黑点点作为眼睛,很迷茫。
直到他撞上峭壁的那一瞬间,才猛然醒悟……下次你们再做这种大动作,可不可以好歹先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