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对哥哥道“哥哥,既然你要走,那馨儿也陪你一切走吧!要救阿玛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馨儿的责任更大,这件全是因为馨儿造成的,馨儿要自己回去解决”
“不,馨儿,我不会让你再回到他身边的,即使要救阿玛我也不能再让你回去,况且你现在也不便露面,否则只会招来欺君之罪的”哥哥着急的抓住我的手臂道。
“哥哥,你上次说额娘让你去找的扎尔泰叔叔,你找到了吗?”
“哦!前些日子汗王已经找人帮我们去找了,说是扎尔泰叔叔前些年搬去了离这较远的一处部落,我想既然额娘说了,我这几天准备启程过去看看再说”
“好,那哥哥,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好了,我如今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同哥哥一起去扎尔泰叔叔那里”
“好吧!那我们明天就走”想是哥哥也看出来,我如今心里的苦,也不忍让我在此难受,便也同意带我走。
晚上,我收拾了东西,心中茫然,看着外面浩瀚的夜空,回想着当初的一幕幕,我们曾经的快乐,我知道那将会成为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回答应做突厥的驸马,但是我心中始终认为他是有苦衷的,不然这些日子他为何见着我便躲?
“芯儿姑娘,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过来的是巴特穆王子,他见我坐于地上,走了过来,席地而坐,问我道。
我没有理会他,他继续道“芯儿姑娘,你才貌双全,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小王对姑娘你倾心已久,只要姑娘你肯放开怀抱,这里将永远留给你”他说着用拳头‘咚咚’的捶了几下自己左边的胸口之上。
我见他如此,开口道“王子又何必呢?芯儿自知自己无福消受,今生能够得到王子的青睐,芯儿已经是荣欣之至了,芯儿明天就会随哥哥一起回去了,还请王子多多保重了”我说完,准备起身走,只听他道“既是这样,那就不能错过这最后一个晚上了,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些酒来为你践行,只希望芯儿姑娘能够记住这一晚,记住巴特穆这个朋友就好”。
“王子,盛意拳拳,芯儿又怎么好意思呢?既然都要走了,也不在乎这么多了”
过了好一会,他拿来了些酒,我们边喝边聊,他应是知道我心中的难受,才故意陪我喝酒的吧!我们正喝着呢!却见哥哥和逸风一起来了,见巴特穆拉了他俩一起过来喝,我起身见哥哥拉了我过去说话道“馨儿,你怎么跟巴特穆在这里喝酒?刚才陈逸风找我聊了好一会子”正说着呢,却见巴特穆道“你们两个快过来呀!”
“马上就来了”我递去一个勉强的笑容道。
“哥哥,不如就趁着他们喝醉了,我们便走好了,你知道我怕我自己会舍不得”我有些愁容满面的说。
“好吧!就先这样吧!我们过去吧!汗王那里我已经请辞过了”说完,我们一起过去,喝到半夜,我和哥哥故意装醉,陈逸风扶了我进穹帐,帮我盖上了毛毯,我本来以为他会走的,却见他又转回头看着我,后来又伏在床边道“芯儿,对不起,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只要你们安全了,我就会去找你们的,一定要等我,一定要记得等我”我隐约看到他在伤心,我的心更痛了,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道“你放心,我会等你的,一定会等你的,好好照顾自己”。
他以为我是在说酒话,用手掺去我眼角流出的泪,看着我,又道“你好好休息吧!”起身便走出了穹内。
我见他走了,起身看着帐外,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抛弃我的,果然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眼见着天快亮了,哥哥走进帐内对我道“走吧!天快亮了,再不走,恐怕会出什么事?”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哥哥道“会出什么事?”
我见哥哥有些心不在焉的,却见他又玩笑的说道“哦!没什么,我是怕到时候有人不肯走,连累了我”。
“哥哥,你这可说的什么话?那咱们就快走吧!”说着话,便拿起床沿上的包袱走出帐内,因为我还没有完全学会骑马,所以便同哥哥骑在一匹马上。
清晨的刚突出的一点光线中,看见两个影子骑在一匹飞奔的马在草原上跑着。大概走了两三个时辰,哥哥道“下来休息一会吧!那边有水,先喝口水吧!!”
如此同时,突厥王庭穹帐之内,“什么?你说那个叫芯儿的女子也走了?”绮罗公主问着旁边的侍女道。
“回公主,是的”那侍女答道。
公主高兴的道“她终于走了,看来她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说完,便让侍女给她好好打扮一番,兴高采烈跑去找陈逸风。
我们休息了好一会子路,又接着赶路。终于在三天之后,来到了扎尔泰叔叔的部落了,原来扎尔泰叔叔是在蒙古草原上驻扎了,扎尔泰叔叔和我舅舅是很好的朋友关系,所以听了哥哥所说,决定留我们在此。因为扎尔泰叔叔没有女儿,见到我同额娘长的很是相像,便玩笑道,要收了我做干女儿。我让哥哥细下打听了下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八旗王爷镶蓝旗旗主扎赫慕的部落,扎赫慕是先帝朝的大将,与先帝乃是结拜兄弟,后来为了兄弟情义,扎赫慕请求自己在蒙古草原上建立一个小的部落,但是一样对先帝俯首称臣,只希望先帝不要打搅他颐养天年,先帝便下旨,任何人不得对打搅这位位同先皇的王爷,否则便如同谋害太子之罪一样。如今扎赫慕已经是七八十的年纪了,所以诸多事务都是由他的孙子扎特尔在管理。但是他老王爷的位份却任然是无人敢撼动的。
从此,他们世代在此以打猎、养牛羊为生,不过偶尔也会出兵相助当今皇帝,因此他们在这里生活的很是丰衣足食,逍遥自在。
扎尔泰叔叔便是扎赫慕最小的弟弟。我听他这么说,笑笑道“扎叔叔如此看的起,真是馨儿的福气呢?要知道以扎叔叔的如今的势力,馨儿若真能做您的干女儿,好歹也是个郡主呢?”
“呵呵!馨儿,你可真会说话,既然是这样,那我扎尔泰不收了你是不行了,馨儿真的是跟你娘一样的可人,将来谁娶了你,那真是福气呀!”扎尔泰叔叔咯咯笑着对我道。
“叔叔,你太看得起馨儿了”
“怎么还叫叔叔,该叫阿玛了”叔叔微笑着说。
“是,阿玛”我立马跪了下来磕了个头道。
晚上,吃完饭,扎尔泰叔叔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扎赫慕叔叔的穹帐内,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王爷”
“嗯嗯!好的!”我和高兴的道。自此来到这里,阿玛每天尽量弄些让我开心的事,来缓和我的心情,我想哥哥大概已经把家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扎阿玛了吧!阿玛心痛我,所以每天尽量让我开心,在这里的每一天我虽然开心,可是没有一天是不想逸风的。
那日见了扎赫慕王爷之后,王爷便道“既然你已经是我弟弟的干女儿了,自然也就是咱们的郡主了,不能这么没名分,本王立刻奏折,让皇上下旨册封”。
我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急了,这可怎么行?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就算是王爷有再大的面子恐怕也会受到牵连的,我立马看着扎阿玛,他笑笑看着我,我已经明了他的意思了。
却见他起身走至王爷身边,在王爷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便进了后内帐。过了好一会子,只听王爷出来道“原来是这样的,既然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不如就做扎尔泰的亲女儿好了,如此岂不更加名正言顺?”
“这话怎么说的?”哥哥起身相问道。我也不明所以。
“本王这就上奏皇上,道是,本王的弟弟扎尔泰曾经遗失的女儿如今找回来了,请奏皇上下旨册封为清宁郡主”
清宁郡主,取其‘清宁’意义非凡,清乃是清静,清澈之意,宁乃安静,安慰之意,明朝陶宗仪的《辍耕录·醋钵儿》曾道:“四海清宁未有期,诸公衮衮正当时。”
要知道,这个封号是多么的贵重之至,皇上又如何能够把这个封号给我呢?我想了想觉得不妥,道“大伯,不必那么麻烦了,清宁郡主那可不是要您自己的女儿才能够得享的封号,馨儿实在是受不起,还是另想一个吧!”
“孩子,你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本王的这个面子,相信当今皇帝还是会给的,就算皇帝不给,相信太后也不会拂了本王这个面子的”。他自顾自的边说着边撩了撩胡须。
因此,扎尔泰阿玛便为我取名绫嫣,为此以免当今皇帝误会了,而扎赫慕伯伯让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送进了宫。
第二天的金銮殿之上,皇帝看中扎赫慕的奏折,对着下面一众大臣道“各位说说这个旨意下还是不下呢?”
于是有的人说该下,有点人说不该下,总之是众说纷纭,皇帝也是头疼,按理说这也没什么,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让他抢了几分面子过去了。
太后的慈宁宫中,“儿臣给母后亲安”。
“皇帝,来,快过来坐下,哀家有事要问你”太后和蔼的道。“听说扎赫慕弟弟的女儿找到了,还请旨加封了是吧!”
“这事,原本是不该叨扰母后,既然母后已经知道了,就索性告诉您好了”皇帝把早上的事说给太后听,只见太后莞莞笑道“这有什么,皇帝你可别忘了,当初这江山可不是先皇一个人打下来的,如今人家不跟你争权势,不争功劳,只是要一个封号嘛!清宁,很不错就给她呗!”
“母后,这,能行吗?”皇帝犹豫的问道。
“那又什么不行的,只要他还是我大清的臣子,封号不封号的都无所谓,人家只是要给郡主的封号,还没说要个公主的封号呢?若是要个公主的封号你能不给,可别忘了先帝的旨意”。
“是,儿臣知道了”皇帝微微笑着道。
“噢!对了,既然你总是要下旨的,就顺便替哀家带句话给他,让有闲了的时候,带上这个清宁郡主过来看看哀家,也好让哀家看看这个所谓的清宁郡主怎样?”她满脸高兴的说着。
于是,几天之后,京里太监来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扎赫慕王爷的侄女已经寻回,朕心甚慰,特尊皇太后谕旨,加封为清宁郡主,望尔咨圣意,晓大义。将来能够为大清带来长青,宁静祥和。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们几个一起跪在地上,大伯接了旨,准备起身,却听到“王爷请稍等,这里传太后口谕,让王爷得了闲带上您这侄女清宁郡主一同上京看看太后老人家”。
“是,扎赫慕尊重”起身,带来那传旨的公公进去饮茶。
我只听见他口中说的是,太后要见我,还要我进京,这下可真是急坏了我,哥哥看我这样道“早知道就这样算了,这下可好,如果皇上真的见了你,还不立马下旨砍了咱们所有人的头?”
“哥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就怕到时候,咱们都成了欺君的罪人,我们死无所谓,可是连累了王爷和扎尔泰阿玛,那可真是罪该万死了”我焦急的说着。
想了好些天,我终于知道了,一起都是这个容貌惹得祸,如果我毁容了,或者不让他们看见我的脸不就好了,我想着想着,不行如果那样做,将来逸风一定会嫌弃我的,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将此事告知了扎尔泰阿玛,他心疼的道“其实有个办法,让人帮你易容不就没事了”我听他说有办法,高兴道“那怎么易容,如果要是太后留我们时间长了,易容也会被发现的,这样还是不行,要不然称病好了?”
“称病这恐怕是不行的,太后邀请,即使是病了也要前去,而且也不能这么巧,刚下旨册封,你就生病了,皇上会起疑心的”扎尔泰阿玛思虑的说着。
看着大家为了这件事着急的,我又于心何忍呢?虽然王爷好心一片,要为我向皇上讨得封号,岂不知太后还有此一招,真是连累了王爷。
回到帐内,我问哥哥道“哥哥,如今事情变成了这样,我们也不能够连累王爷和干爹,我想我们还是自己认罪算了”。
“馨儿,我不同意你这样做,大不了随便找个丫头顶替了你去不就好了吗?”
“噫!哥哥,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反正只是让太后看看而已,应该没什么吧?”我高兴的说着,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后来问了扎尔泰干爹,他道“你们所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你太不了解这其中的事了,就怕别是太后打了什么注意,要让你嫁给哪位王爷,只怕到时候可就更加不好办了”。
“那可如何是好?”
“其实你们也不必担心,现在天冷了,哥哥已经奏请了皇上,等到明年开春之际,在前往京城,我们现在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别太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这段日子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不行,不能连累了他们,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又能如何呢?那日,由于外面天寒地冻,非常的冷,我正居于帐内翻看书籍,看到一本有关换脸的医书,一时兴起,便拿起来翻阅。后来,我想到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只要皇帝和太后看到的不是我现在这个容貌不就行了吗?
可是想想又不行,如果我一旦换了容貌,逸风该怎么办?我答应过他,我会等他的,如果到时候他认不出我来了,那又怎么办?越想越觉得有些头痛了。哥哥看我天天都愁眉不展,一副心事凝神的样子,更是心痛不已,每天找人用雪堆成一幅幅的画景、山丘等来哄我开心,可是我根本也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
昭宪八年三月十七日,我正躺在榻上休息,为着这段时日,烦恼不已,没有休息,一时不慎睡着了,哥哥跑进来呼道“馨儿,馨儿,快醒醒,出事了”我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刚刚在梦中正好梦见逸风来找我呢!便紧张的问道“是不是逸风出了什么事?”
哥哥生气的甩开我抓着他袖襟的手道“你除了想他,还能不能想想别的事?”
看着哥哥如此生气,哥哥向来不轻易对我发脾气,今日是怎么了?生了这么大的气,忙问道“哥哥,怎么了?”
“阿玛出事了”哥哥有些伤心的道。
“阿玛,阿玛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哥哥你快告诉我”我拉着哥哥的衣袖急急的问他。
“前些日子,从京城传来消息,说皇上准备两个月后赐死阿玛,还说如果我再不回京自首,只怕是额娘都会受到牵连,不管怎么说额娘至少还是先帝亲封的和硕格格,他们竟然连额娘也不放过?”
我听着哥哥一字一顿的说完,顿时眼泪不止的流了下来,心中悔恨不已,都是我害了你们,阿玛,额娘。哥哥看着怔视了一会对我道“你也收拾收拾,咱们赶快回京看看去,他们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让我服罪,只要我回去自首,应该就没事了”。
“不,哥哥,你以为你伏罪了,便没事吗?你曾经刺杀过皇上,一旦伏罪,便是死路一条,我们佟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真的伏罪了,你让额娘跟阿玛怎么办?”
“如果不这么做,那又能怎么办?如今只有这一计可行了”
“哥哥,你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哥哥你先回京看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等我和王爷到京,跟我们会和再说”。
“你说什么,你要随王爷进京,你这么进京不是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吗?”哥哥紧张的问我道。
“哥哥,不用担心我,山人自有妙计,你先偷偷回京看看去,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我内心十分挣扎的说出这一番话。
自哥哥走后,我便日日缠着扎尔泰干爹,问他如果按照我那日看的书上所载,是否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他禁不起我的折腾,最后只好告诉了我,“馨儿,这个方法只是个传说,具体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据说在草原上有这么一个传说”。
以前有位公主,生下来变奇丑无比,但是她胸襟广阔,为人也善良的很,在她二十岁那年,她还未曾许配婚嫁,几天后,她遇到一群臧僧路过,藏僧向她借水喝,她毫不犹豫的把手上剩下的水借给了藏僧,后来自己因为没有水喝,差点渴死。
后来,这几个藏僧围在她身边念经,待她醒来,一位为首的藏僧便道“姑娘,你心地善良,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姑娘听她说完,有些失望的道“我不希望上天能够保佑我长命百岁,我只希望上天给我一副平常的容貌,我便是日日行善,减寿十年,我也无怨无悔”。
那藏僧听她说完,只是念经,好一会儿才道“阿弥陀佛,上天会保佑姑娘的”便走了。三天后,几个藏僧来到公主住的帐内,道是可以帮助公主恢复容貌。起初公主并不信,后来藏僧说道“公主如今已经是容貌尽毁,若是愿意,平僧自然是可以帮助公主找到一副适合的容貌,就算没有成功,对公主而言也不会缺失什么?”
公主听完,一开始犹豫了好久,后来让几位藏僧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考虑。想了一个晚上的公主,准备试试,她觉得试试可能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不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
后来果然成功了,听说公主拥有的是一副国色天香的美貌,之后草原好多的男子都为她折服。扎尔泰干爹说,这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传说,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行的通。
我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起身跑向扎尔泰干爹的帐内道“干爹,馨儿愿意试试,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不是这张脸,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败了你这张脸就尽毁了,你和公主是不一样的,你有一张清秀的脸,失败了你将永远被人说成是丑八怪,你可要想清楚啊?”扎尔泰劝慰道。
“不,干爹,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和王爷一起进京,我还要去救我的阿玛跟额娘,所以就算是容貌尽毁,我也愿意一试,就如同公主所说的,不试又怎么知道不行,试了还有一线希望”我很坚定的对自己道,逸风也许已经是突厥驸马了,我还妄想什么呢?既然是不可能的事了,我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他们是因为我而受连累的,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为他们牺牲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