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真好,暖洋洋的,好像我好久都没有好好的晒晒太阳了,美中不足的是头有点痛。可是今天我怎么就有闲情逸致晒太阳了?
当这个问题闪现脑海时,我突然一个机灵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晒太阳的时候。我记得昨晚魏子初说我被他劫持就没人会怀疑我,难道他真的劫持我了?
想到这里,我悄悄的睁开眼睛。
然而,我好象并没有被他劫持,因为此刻我正躺在自己的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暖暖的,屋子里明亮、干净。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转了转眼珠看见翠缕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
这个丫头一向警醒,此时竟然没有发现我醒了,看来是在想事情,可是从她的表情上你绝对看不出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真是怪胎一个!
我轻轻的动了动,她马上看过来,眼睛里依旧风平浪静。只是望着我,不说话。
“我,”一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干哑疼痛:“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吧。”
翠缕转身倒水,我悄悄的打量着她的背影。这个丫头今天看起来和平时有点不同,虽说她为人一向冷淡疏离,但是我毕竟和她相处了八年,算起来她也算是这几年我最亲近的人了。如今她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可是像翠缕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失神的时候?
看来昨晚一定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翠缕递茶给我,我接过茶杯,道:“翠缕,我这是怎么了?”
翠缕淡淡的道:“小姐昨晚被贼人劫持了。”
“劫持?”我装作吃惊的样子道:“我,怎么会被人劫持呢?”
“小姐不记得了吗?”翠缕依然淡淡的道:“我们是在大雄宝殿的门后发现你的。”
“昨晚,我……”
“外面有很多人要见小姐,如果小姐没什么不舒服的,翠缕就出去通报一声。”
这个丫头竟然敢打断我这个小姐的话!不过,算了,反正她一贯如此,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我道:“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梳洗一下。”
翠缕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只是打水去了。
禅房里只剩下我一人。雪鸾和唐剑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后脑还有点木木的,这个魏子初下手还真重啊。不过他说把驭龙珠交给我,可是我清楚的记得昨晚他还没给我就把我打晕了。
我摸了摸身上——没有。也对,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
这个家伙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吱呀”一声,门开了,翠缕进来了,手里拿着铜盆和毛巾,只是后面跟着一个人——魏子初。
这家伙,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只是我心里明白他这次是以文弱的魏大夫的形象出现的。
可是,嘴上还故意问:“翠缕,我不是让你拿水来给我梳洗吗?怎么把魏大夫请来了?”
不是我喜欢玩心眼,而是我明白只有这样的卫家二小姐才不会让人起疑,就像卫府的其他几位小姐一样,一副傻乎乎,娇滴滴的天真样。而我好像天生就不是当千金小姐的料,所以必要的时候只好装装样子,只因有时太精明反而惹人怀疑。
翠缕一如既往不开口说话,我早已料到——好像只要有其他人在,她就变成哑巴。
魏子初文质彬彬的笑道:“小姐昨夜受了惊吓,在下是过来给小姐诊脉的。”
我道:“有劳魏大夫了。”说着伸出左手。
片刻,魏子初道:“从脉象上看,小姐身体安好,只是不知小姐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我道:“其他倒没什么,只是有些头痛。”
魏子初道:“可否让在下看看小姐脑后。”
我点点头。
魏子初一面道:“得罪了。”一面用手摸了摸我的后脑,道:“小姐后脑有肿块,定是那贼人打晕小姐时造成的,倒也不用服药,过些日子就好了。”
我道:“多谢魏大夫。”心里实在已经笑翻了:这个魏子初倒真是会装,和他比起来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我道:“这贼人实在可恶,什么人不好劫持,偏偏劫持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心里未免有点扼腕自己此时千金小姐的身份,否则一定好好嘲笑他,以报昨夜秘道之仇。
他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一丝嘲讽的笑意一闪而没。
此时,忽然响起敲门声,翠缕开门,却是当初引我们到禅房的小和尚。
原来却是方丈有请。
我心中雪亮必是为了昨夜之事而来。我用眼角余光瞄了瞄魏子初,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心道:这个魏子初果然奸诈,自己做了贼人,却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
心中无奈,口中却道:“烦请小师傅带路。”
那小和尚左转右转,我跟在他后面暗暗心惊,原来不知这大业寺中路径繁杂,幸好昨夜碰到萧宣远,否则不知会走到哪去。
行至一处,那小和尚忽然道:“贫僧只能送女施主到这里了,女施主只要一直向前走就能见到方丈了。”
我张目四望,见四周树木葱郁,已无房舍。
我道:“小师傅,此处是什么地方?”
那小和尚道:“阿弥陀佛,此处乃是敝寺方丈平日静修之处,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我心下疑惑,道:“即是如此,小师傅怎么叫我一人进去?”
那小和尚道:“贫僧只是依方丈吩咐,请施主快去吧,方丈已等候多时。”
说罢,转身离去。
我独自一人复又前行,行至不远见一僧舍掩映在绿树之间,看来这就是那方丈静修之所了。
我环顾四周,但见四周古树苍天,僧舍之前遍布奇花异草,看来这位方丈倒是一位雅人。
我轻叩木门,那木门应声而开。里面传来一声:“施主,请进。”
我走进僧舍,一老僧正闭目盘膝而坐,正是方丈慈海大师。
我行一礼,道:“方丈,有礼了。”
那和尚微微睁开双目,道:“女施主,有礼。”
我道:“不知方丈大师叫小女子前来,有何吩咐?”
和尚微微笑道:“施主即将成为一品诰命夫人,乃贵人。吩咐一说,老衲实不敢当,。”
“一品诰命夫人?”我奇道。
“难道施主不知道?高丞相已上书朝廷,为施主请封。”
我摇头道:“从未听说。”
和尚起身道:“听说皇上已经答应,施主大礼便会颁旨了。”
我笑了笑,道:“皇上若封我诰命,那便是皇恩浩荡,只是不知方丈找我何事?”
“阿弥陀佛,昨夜敝寺藏经阁起火,不知施主可知此事?”
“昨夜被贼人掳走之前是看见过藏经阁着火。”
“施主看见过?”
“是啊,许多人都看见了,那么大的火,那么多人救火怎么会看不见?”
“施主可知你是在哪被掳走的?”
“大雄宝殿。”
“阿弥陀佛,夜色已浓,不知施主为何要去大雄宝殿?”
“不是我要去的,是有人把我掳去的?”
“谁?难道是在藏经阁放火之人?”
“那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他叫萧宣远。”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一人道:“小姐这么快就把我供出来了,枉费我对小姐一片心意,唉!”听那语声,正是萧宣远。话音刚落,萧宣远果然出现在门口。
这萧宣远倒真是神出鬼没。
萧宣远道:“见过方丈。”
慈海微笑道:“太子殿下不必多礼。”
他说什么?太子殿下!这老和尚叫萧宣远太子?我没听错吧!那就是说敕封诰命是真的?
萧宣远道:“宣远跟随大师学习佛理,大师便是宣远的师傅,礼不可废。”
那和尚点头微笑,看上去对萧宣远非常满意。
我心道:这老和尚真是表里不一,明明就很享受萧宣远的礼敬。一面俯身下拜,道:“民女卫栖霞参见太子殿下。”
萧宣远面带微笑,看着我道:“小姐请起,昨夜,在下明明与小姐相约大雄宝殿,不知小姐怎么会失约?”
这话听着可有点暧昧。我倒无所谓,不过——我看了看慈海。这老和尚和他徒弟一样睁着双眼望着我。
看来得道高僧也不过如此。
我道:“后面的事情方丈大师不是都清楚了吗?我被贼人掳走了。”
“哦,是吗?”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微笑,只是我分明看见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那贼人长什么样?”
我看了看他,忽然明白:其实找我来的不是方丈而是萧宣远,他既是太子当然知道驭龙珠失窃的事情。
我道:“民女并没看见贼人的长相。”
“哦,那你是怎么被掳走的?”
“殿下离去后,民女本来老老实实的呆在大雄宝殿,没过多久就听见许多脚步声往大雄宝殿而来,事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说到这里,我停下看了看太子和慈海大师,他们听得很认真,我接着道:“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民女并不想被人发现行踪,所以当时只想找地方藏起来,无意间看见大雄宝殿的两扇大门,就想藏在门后,可是我刚走到门边就觉眼前一黑,再醒来已经在我所住的禅房了。”我记得翠缕说过是在大雄宝殿的门后发现我的。
我的话真假参半,不知道这位太子爷会不会相信。
只见他的脸上还是保持一贯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微笑着道:“这就是小姐昨夜的遭遇?”
我点点头。
“好,”他忽然说道:“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希望小姐一直这么说。”
我疑惑的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他叹息着道:“等会儿,小姐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阿弥陀佛,”慈海大师忽然宣了一声佛号,缓缓道:“昨夜,敝寺不光是藏经阁着火。”
不光是藏经阁着火?还有哪里着火?观音殿?罗汉堂?
我面上疑惑之色愈浓。
太子开口道:“不光是藏经阁着火,还死了一个人。”
“死了一个人?”
“死的那个人是高建邦,他是高丞相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