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我……”可怜的夏媛妈妈一句话没说完,就面色苍白地倒在任诠的怀里,人事不省的昏迷过去。
“老人家,你没事吧?醒醒啊!”事情猝然,让任诠不禁一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老人受如此大的刺激?
满目狐疑的任诠用颤抖的双手揽住老人,顾不得多想自己的官员身份,一路踉跄地抱着夏媛母亲往急诊室跑,因为任诠知道,要是怀里的病人真有个好歹,那有可能从根本上摧毁夏媛的精神。他不想让心中的女神在没有向他绽开笑颜之时就陨落。
出差了半个月,算起来任诠有快一个月没来医院看夏媛了,作为一个时时惦记、思念美人的他,着实是不小的煎熬。这天上午,他抽出筹备市委常委会的空闲,匆忙来医院探望夏媛。
就在任诠刚刚走到二楼之际,只看夏媛妈妈神情恍惚地游走在走廊,他的心顿时沉到谷底,敏感的他立刻料定夏媛遇到了难题,不然她妈妈怎么会如此的恍惚?
好奇与关心,令任诠尾随在虚弱的夏媛妈妈的身后察看究竟,还没等与老人搭上话,老人顷刻间倒向他的怀里!
在急诊室,医生给夏媛妈妈打了一针强心剂后,又在处置室的病床上给她吊一瓶葡萄糖,待缓解病情后再做详细检查。看着夏媛妈妈的体温不再冰冷,任诠又询问医生得知老人并无生命危险后,他才上楼来看夏媛。
此时刘小欣已经离开病房,急匆匆往芭蕾舞团赶。这次芭蕾舞团的改革正处在特殊关键的阶段,对吃惯了大锅饭的刘小欣来说,是不小的冲击。她虽然没受过伤,但业务一般的她从来就没跳过主角,眼看着自己一个大活人要像猫狗似的被人选来选去,她就感到恐惧和恶心,她甚至后悔平日里没交下一位有权势的人,这大水都冲进门了,才想着找船划,能来得及吗?
于是,心事重重的刘小欣哪敢在医院流连,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哪个组别聘任,现在不是她挑人家,而是人家选她。她忽然同情起夏媛了,即使是落聘下岗也不丢人,跟腱断裂了嘛,情有可原啊。
夏媛的想法远比刘小欣复杂,超出了是否落聘那么简单,夏媛考虑的绝不是脸面上的低层次,是一种理想与追求的实现与否。
离开了刘小欣的陪伴,夏媛的心里说不上空落还是凌乱,堂皇的舞台、辉煌的灯光,统统无情地离她远去。
无奈,一种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夏媛用被角擦拭湿润的双眼,深吸一口气后,又拿出粉饼盒补一下眼角的红肿部位,然后仰头躺在病床上枕着胳膊发呆。
思忖了一会,夏媛感到困意一波波袭来,她使劲眨着眼睛不让自己闭上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就似有一面黑墙立在面前,堵得她心慌意乱,心像找不到缝隙般难受。
忽然,夏媛发觉嗓子开始发干发痒,她咽了几口涂抹也不见好转,只好用手掐着下颌处轻咳几声,最后,她只好端起水杯里冰凉的半杯水,一饮而下。
一颗泪珠,凉凉的,滴落在水杯里,绝望不可遏止地向夏媛袭来。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透过她模糊的双眼,一步步朝她走来,她闻到那人的男人气息,有烟草的味道,还有一种少许的汗香的味道,还有粗粗的喘气声……
不用问,这味道与声息,夏媛并不陌生。她的心为此紧紧收缩成一团,像被电击打一般,麻酥酥地穿透全身。
不能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落寞,事情还不到关键时刻,且不可丢魂落魄!夏媛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淡定,一定要有尊严地接待任诠,毕竟她曾经是市里著名的芭蕾舞演员。
夏媛的心理变化并没被任诠察觉,因为对任诠来说,来见夏媛就让他乱了方寸,能够圆滑地周旋在市委领导与下属之间,却偏偏被夏媛这个绝世美人弄得春心荡漾不思茶饭。早就过了恋爱年龄的他,忽然对女人悸动起来,还没等走到夏媛的病房门口,他的心就狂跳不止,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
所以任诠忐忑不安地来见夏媛,因为他不知道受到打击的美人会是怎样的梨花带雨,令人怜爱。
英俊的任诠属于早婚,名牌大学毕业分配到市委办公厅工作,被当时市委领导的千金看中,由任诠的主任搭桥,懵懵懂懂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他甚至没有体味到恋爱的甜蜜,就成为一个男孩的父亲。
也难怪,任诠与王大燕之间的结合,自始至终都是王大燕主动,第一次拉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任诠整个是爱情的傀儡,享受的不是激动,是负担。
当他第一次在剧院台下,远远地看着夏媛舞动美妙的身姿时,他的心活泛起来,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知道对女人倾慕了。
夏媛哪里知晓任诠的心路历程,只感觉这个代表市里领导来看她的人很温和,像个大哥哥一般关心她,不似那种走形式的看望。加上自己梦游中好似遇见过他,从心底里对他有一种依赖和好感。
站立好一会,任诠才缓缓坐在病床边的一个木椅上。这时的夏媛情绪早已淡定许多,没有多少的忧伤,面含一丝笑意荡漾在如花的面庞,显得愈加美丽。
“任主任你来了,又麻烦你来看我,你那么忙还……。”夏媛不动声色地看一眼任诠,说出的话让人挑不出理,却感觉不到热乎。
任诠的身子一抖,刚才的激情被夏媛的一句客套话给压下一半,他谦和地笑道:“身体好多了吧,这次是我抽出时间来看你,不反对吧。”
这话问得很哏,夏媛的表情略微尴尬,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娇羞一笑,用手摸着后脖颈道:“哪里,百忙中来看我,哪里有反对之理,呵呵。”
夏媛顺着任诠的话,给予合适的回答。这时的任诠听的是一清二楚,他的心里暗暗吃惊,夏媛远比他想象的要圆滑,她并没有说“欢迎”二字,显然留一手不想拉近两人的关系。
“脚伤还疼吗?快出院了吧?”任诠也不露声色地问询,声音极其温柔,透着骨子里的关心。
夏媛努着嘴点点头道:“好多了吧,还没最后会诊,不太清楚啊。”
之所以这样回答,夏媛是不想让任诠问起她工作的事,这个时候提起工作,她难免会伤感,再在任诠的面前哭天抹泪,岂不让他笑话,即使以后有事需要求他,也不会是这般狼狈样,不如话说半截才好。
任诠让夏媛这个藏心美人弄得愈加昏胀,眼前的这个美貌女人怎么就跟他从前见过的,抑或说跟他接触的不一样啊,难道真是狐狸精转世吗?
任诠有些呆愣,半晌无话。夏媛这时拿起一个橘子递到任诠的手上,还是无话。然而就在夏媛触碰任诠的手尖的刹那,一种摄人心魄的电流,击得他周身血流加快,犹如一剂强心剂让他兴奋。
忽然,任诠站起身叮嘱夏媛道:“我去看看你妈妈,一会就回来,千万别动,别伤着脚啊。”
“回来,我妈妈怎么了?”夏媛不再矜持,抓着被角声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