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恪他们这么一打搅,我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干脆什么也不想,朝御花园走去,想在旁边溜达溜达,散散心。
刚刚走到御花园附近,就看到禄东赞坐在一个小凉亭里独自喝着酒。我走过去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有什么苦闷,为何不讲出来啊?”
他没想到会突然有人过来,猛地转头,见到是我,笑了起来
“你为何觉得我是在消愁?”
我无所谓地坐在他对面,见桌子上只有一只杯子,便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口
“我猜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感觉敏锐些吧。”
禄东赞赞许地看着我
“没想到菲菲你巾帼不让须眉,饮酒的潇洒之态不亚于男儿啊。”
我嘿嘿道
“你是想说我一点儿也不像女的吧。”
禄东赞盯着我端着酒壶的手
“不,你很好,就像她一样好。”
我知道他说的是美多,心下也黯然,端着酒壶又喝了一口。
“你可知,我为何心情不好?”
我摇摇头
“美多是我的妻子,她是因天竺请求和亲而死,我对天竺可谓恨之入骨,谁知……”
禄东赞“啪”地一下将酒杯砸到桌面上
“天竺二皇子前一段时日居然为赞普献上了一名尼泊尔美女,让赞普纳为末蒙。其心不轨。”
听到松赞干布又娶了妻子,我心中居然没什么波动,只是很淡然地笑笑
“雨涵末蒙走了,赞普身边有个照顾之人,也未尝不可。天竺这样,不过是讨好罢了。”
“哼!”
禄东赞冷哼一声
“你来看看这个,看是不是还觉得他们是单纯的讨好。”
我凑过去,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有些泛黄,但是上面画着的图案清晰可见,这女子,眉眼之间,怎么这么熟悉呢?我有些凝重和疑惑地抬头看看禄东赞,他看着我疑问地眼睛,有点无奈
“菲菲,你不觉得这女子长得与你很相似嘛……”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惊觉,这人和杜小猫似乎真的长得很像,因为来到古代很少能见到自己的容貌,竟然一时忽略了。我和赞普之间的小暧昧当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事情又怎么会传到天竺呢?而且又是这个二皇子,美多的死让我对他心有芥蒂,虽说他不是直接杀害美多的人,可是若不是他来求亲,威逼利诱,还派青青做奸细,美多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那……赞普怎么说?”
禄东赞看我一眼,似乎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异状,然后小心翼翼道
“菲菲你知道的,当时赞普以为你死了,他心里是很悲伤的,虽然我已经禀报你尚在人间,可是他看到这个尼泊尔女子的画像时,还是……”
我心下明白,微笑着摇摇头,示意我不要紧。也许松赞干布会答应纳这个尼泊尔女子与她的长相确实有一定关系,可是他终究是个君主,不会沉溺于女儿之事,定是从军国大局考虑的。从天竺二皇子求亲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个二皇子已经隐隐有替代大皇子成为下一任君王的意思。美多死的时候,松赞干布答应了天竺二皇子出兵相助,表面上是要留下美多的灵位,事实上他心中一定自有算计。这些事情,也是我脱离了悲痛,脱离了对松赞干布的好感之后,一点点想明白的,只是不能对禄东赞说,他毕竟是忠于松赞干布的。只好默默不语,喝着酒。
正当我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
“杜大人,皇上唤你回去,天竺派来的使者到了。”
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叫我大人,我也就是个皇帝身边打杂的,不过这个小太监来得倒是正好,我赶忙向禄东赞问道
“大论可要跟我一同前往?”
他眉头一皱,满脸厌恶地摇头,看也不看那个通传的小太监。我知道他对于天竺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也不再说,跟着小太监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着,这天竺使者来得真快。
这回小太监领我到的是麟德殿,转眼我进宫也有半个多月了,这些宫殿的名字也基本记住,这麟德殿是接见外国使臣的地方,兴许是扬我国威的意思,所有宫殿之中,除了含元殿之外,只有这个宫殿装饰得最为金碧辉煌。我刚走进去就感觉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急忙低着头迅速走到皇帝身边候着。
唐太宗沉默了很久,沉着声音问道
“这么说,天竺确实是要出尔反尔了?”
傻子也听得出唐太宗口气中带着杀意,我急忙向下看去,只见下面坐着一个穿着天竺服侍,身材修长的男子,听到唐太宗的话,那男子放下手中端着的杯子,抬起了头,只见他面容刚毅俊朗,双眸刚正有神,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我很难将这样一个气质相貌都为人中之龙的男子和害死美多的人联系在一起。来之前心中的怨恨竟然稍稍缓解了些。他开口,说得确实一口极为标准的汉唐语
“皇上请稍安勿躁,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宫中实在不适合举办隆重的婚典,可是大唐的公主岂能委屈从简出嫁?再者,天竺此次所派使者言行不当,实在是我们的过失,所以我亲自代表父皇和皇兄来向皇上谢罪。我还给皇上带来了一份礼物。”
“哦?什么礼物?”
“是一个人,我们在来大唐的路上,救了一个人,这里是此人的亲笔书信,想必皇上会喜欢这份大礼的。”
李公公急忙将那封信传了上来,呈给了唐太宗,只见他打开信,快速地读着,脸上神情莫测,不知道是喜是怒。这天竺使者想必就是天竺二皇子本人了,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二皇子居然亲自来访大唐,天竺国内已经定下来了?再看他脸上安之若素,十拿九稳的样子,他救的这个人看来真的对皇上有用,竟然揣度了唐太宗的心思,这个二皇子的胆识真是非同一般。
不知是不是我的眼光过多地在他脸上盘桓了,那二皇子星眸一扫,看了过来,我急忙转开视线,余光感到他似乎玩味地看着我笑了笑。
“那人现在何处?”
唐太宗放下信纸问道。
“皇上,他在宫外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养伤,并且等着皇上召见。”
唐太宗点点头,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好啊,好!二皇子果然是一表人才,智谋非凡,来人啊!”
李公公赶紧上前
“在。”
“吩咐下去,今晚我要宴请天竺二皇子,派人去告诉文成,明日开始第五场考试。”
“遵旨。”
唐太宗顿了顿
“去,把高阳公主请来。”
又有小太监领命去了,我心中一抖,不是吧,这时候请这个泼妇来干什么。唐太宗自然没有察觉我的不自然,与天竺二皇子详谈甚欢,这二皇子所见所想皆非平常,一时间博得了唐太宗的大把好感。
“高阳公主到!武才人到!”
这小太监通传的声音消失了好久,我看到了两个宫装美女走进来,才突然意识到刚才说的武才人,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