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是我班的体育委员,本名鲁韦昌,听说是他爷爷从《百家姓》里掏出来的名字。只因为我们每次看****时他都在旁边叽叽喳喳地乱叫,说如果是他会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开玩笑,说他如果进军AV界必定大有作为,于是我们天天就喊他“大有作为”,渐渐地就简化成了“大有”。很多次大有要么嫌AV男优姿势不好,要么觉得导演拍得不好,因此他每次看的时候都是兴奋又义愤填膺。他最义愤填膺的是觉得自己不比那么男优丑,也不比他们身体差,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这别人做爱,自己仍是处男饱受着******。大有比我们寝室其他人的平均年龄要大两岁,他面临的最大焦虑是害怕找不到媳妇。听说他来大学之前他老爹只交代他一点:书不念都不要紧,好歹弄个媳妇回来。大有为了这项光荣的任务进行着不懈的奋斗。
大有大一时候追过同系的一位女孩让他在我们历史系闻名遐迩。当时大有顶住了饥饿的压力和威胁,啃里一个月的馒头,只为省钱为他心爱的姑娘买一部手机。一个月后,他买了手机,又跑了三家礼品店将手机好好包装一番。他再去市中心精挑细选了的藤萝小匣子,在上面喷了香水。当晚大有将我生拉硬拽去壮胆。但大有这小子太不争气了,他将姑娘叫下楼后,低着头递过盒子就惊慌失措地跑了。那女孩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时愣在那里。试想,如果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给你一个漂亮精致的盒子,给过之后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换作是我的话肯定要把盒子扔了,因为我绝对怀疑里面是炸弹。
回寝室后,大有满脸通红,像一个初次约会被亲过的小姑娘。大约兴奋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送出去了,送出去了。我们是喜忧参半。他们一边倒地夸大有勇敢。我觉得这事得黄,但不想打击大有,所以没表态。
大有盼星星盼月亮盼姑娘终于盼来了回信。回信是一只信封。我们拿回寝室的时候各个兴奋无比,大有更是满脸春光。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打开了,信封里面装着大有送出去的手机,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你送的盒子,很漂亮哦。
当时我们都傻了。
大有觉得自己的失败是由于经验缺乏造成的,于是四处像老手讨教经验。筷子貌似就是这方面的专家。筷子的现任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学,但他说他不记得这是第几任了。两人风雨飘摇地走到了现在。筷子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就要穿梭到另一座城市。当他精疲力竭地回来时,大有既羡慕又嫉妒。在这样情况下,大有主要做两件事。第一是到卫生间里自力更生打飞机,第二是告诫我们:打炮多了对身体很不好,你们看筷子,就是打多了才成筷子的。当然我们知道大有其实是在自我安慰。
筷子对大有说:追女孩还不是小菜一碟。大有立马虔诚地拿出了纸笔。筷子相当自豪,接着说:首先要有默契,比方说对方喜欢看张爱玲的小说,你也就要喜欢张爱玲的小说。这就是共同语言。有了共同语言,就有了培养感情的基础。大有兴奋地点点头。筷子端起一杯水,喝在嘴里咕咚咕咚半天。大有的眼睛跟着他的喉咙也咕咚咕咚起来,像是烧了开水一样。筷子终于吐了出来,然后又缓慢地拿毛巾擦嘴巴。大有在一边急得快欲火焚身了,筷子才接着说:第二,你要装的很博学,这样小姑娘就会对你有崇拜之心。即使穿帮了你可以说自己跟另外一个搞混了。还有一点,就是你要付出更多,因为你是男人,要更主动。如果对方送你一只千纸鹤怎么办?
“收好。”
“还有呢?”
大有木讷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就至少要送她两个。人家送你一千只……”
“那我就要送她一千零一只。”
“是两千只。”
“懂了。”
筷子教给大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知之甚少了,因为后来大有也发现了筷子的信口开河,很多所谓经验都是临时编造的扯淡话。但以上几条却在大有的第二次行动中就得到了充分体现。第二次追的对象是大有的老乡。大有在约会的时候第一句话就问:“你喜欢张爱玲的小说吗?”
那女孩说:“应该不喜欢吧,我不知道她是谁。”
“真的?”大有兴奋异常:“其实我也不知道谁是张爱玲。”大有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因此这似乎暴露了他的短浅,他立马纠正道:“好像原来是影视明星,后来改行做畅销书作家了。现在的社会啊,真是朝三暮四。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那女孩倦懒地弄着头发,半天才挤出一句:哦。
大有大约是觉得应该让她产生崇拜感,说:你会抓虾吗?
“啊?”
“虾子?”
“不会。”
“我会。”大有欣喜欲狂,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小时候捕虾的情景。他没有注意到那女孩已经明显产生了厌倦之情。大有问:“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抓虾子吧。”
女孩愣了半天,说:“我近期不能碰冷水。”她已经巴不得结束这段对话。
“哦。”大有有点扫兴,忽然他又恍然大悟似地地叫道:“你月经来了是不是?”大有为自己的博学感到十分满意。
一分钟后,大有的兴奋就转化成了铩羽而归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