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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乡愁

“小月,今天初几了?”正坐在窗边看书的东方情突然抬头问正在忙着打扫卫生的小月。

小月偏头想了会儿,答道:“夫人,今天已经十五了。”

“十五了。”东方情喃喃念道,放下书抬头看向了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好快,她来到这里都已经有四个月了,仿佛一眨眼般,时间的流沙就从指间不留痕迹地流逝。

而今天,正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中秋节。

中秋节就是团圆节,原本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而如今,她只能独自一个人过了。

呵,何其的悲凉!

思及,她突然站起身,叫上小月,“小月走,我们去厨房。”

“夫人,去厨房做什么?”小月停下手中的活,不解地望着已经向门口走去的东方情,然后扔下手中的抹布跟了上去,“夫人,你是不是饿了?如果你饿了我去厨房给你去拿点心就行了。”

可是东方情去仿若未闻,脚步不停地朝厨房的方向走了去。

如今,行天云已撤去了对她的禁足令,所以现在她可以和以往一样来去自如。

来到厨房,那些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厨子、厨娘见到他们的少夫人来了,一下子散开,然后一个个都开始忙活了起来。他们知道,此时的少夫人已不同往日,如若有一个闪失,则可能会被赶出“天龙堡”。就像上次的那个小翠,虽然的确是她先不敬在先,被赶出“天龙堡”也是她活该。但就是自那次起,少夫人的狠厉已在他们的心中深深地埋下了种子。所以一见到东方情,个个都缄口沉默,努力做着自己手上的活。

“小月,你去准备些花生和桃仁,芝麻也要。”东方情一边吩咐小月一边挽起衣袖,拿出一个面盆倒了些面粉在里面,开始和面。

“夫人,你要这些做什么?”小月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站在东方情的身后愣愣地看着她,小脸上写满了无数的问号。

“叫你去就快点去。”东方情瞥她一眼,继续和面。

“好。”小月不敢再作停留,立即跑了去准备东西。

而厨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不解地看着东方情,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很快,小月将东方情要的东西准备齐了,然后东方情又让她将它们全部碾碎。

一屋子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主仆两人不停歇地忙碌着,最后,当他们看到那一笼笼出锅的圆饼时,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那诱人的金黄色泽,那不断散发的香味,让他们每个人都忍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

东方情看着自己的杰作,终于满意地勾唇笑了。虽然这里的设备并不齐全,但总算能做出令她满意的月饼。

没错,她忙活了半天就是为了做这个月饼。

过中秋节,又怎能少得了月饼?

她看了一眼那些正盯着月饼猛瞧的厨子厨娘,不由微微一笑,道:“小月,装一笼月饼我们带走。剩下的,你们自己分吧。“后面的话她是对厨房里的其他人说的,众人一听,立即面露喜色,然后不停地道谢起来。

“谢谢少夫人!”

“------”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木逸风,东方情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她拿起一块月饼递到了木逸风的跟前,淡淡笑道:“木总管,这是我亲手做的月饼,你尝尝。”她将月饼递到木逸风的手中,然后微笑着离去。

木逸风目送着她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将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那块月饼上,却久久没有吃。

当一轮圆月从天边升起的时候,东方情早已坐在了前庭的石桌旁,桌上摆放着一盘月饼,还有一些水果和坚果,另外再加一壶酒。

东方情仰首看着那挂于天边如火般的圆月,心,突然一下子悲凉起来,一天的喜悦之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往每年的中秋节,她都是和父母一起过的。那时她们也会像现在一样,在外面的花园中摆张桌子,然后一家人围坐在桌旁一边赏月一边吃着月饼,与父亲讨论着人生的计划,与母亲谈论着婚姻的家里长短。那时的她,是多么得快乐,多么得幸福。

可如今呢,她与父母相隔千年,不知如今的他们可还一切安好?

她,真的好想他们!

这时,小月从屋里拿着一件外衣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东方情脸上的悲伤之色,不禁走上前来担心地道:“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闻言,东方情收回飘忽的心神,看了小月一眼,然后勾起唇角扯起一抹微笑,道:“小月,你也坐下吧。”

小月将外衣披在了东方情的身上,然后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块月饼张口就吃了起来,“嗯,夫人,你做的这个月饼真的很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东方情有些宠溺地看着一脸满足的小月,她知道这丫头就爱吃甜食,所以她今天做的这些月饼可以说都是为她做的。

“嗯嗯。”小月连连点头,在吞下一口月饼后又问道:“夫人,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做这月饼?”

东方情轻轻敲了下小月的小脑袋,“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吃啊。”她并未告诉小月她做月饼的真正用意,因为她知道在这里,还没有什么中秋节。

“谢谢夫人!”小月脸上满是感动,一双大眼更是熠熠生辉。

东方情微微一笑,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仰面一饮而尽。

小月见了吓了一跳,“夫人,你慢点喝,这样喝会醉的。”

“醉了更好。”东方情淡淡地说完,又将空杯给斟满,正准备喝时,手忽然被抓住了。

“贼婆娘,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呢?”

话音刚落,东方情的眼前忽然现出一张带着邪气的俊容,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你怎么来了?”

赤狐松开东方情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眨着他那双桃花眼,无辜道:“你是我的贼婆娘,我怎么不能来看你。”

“夫人,他是——”被突然出现的赤狐吓了一跳的小月,此时回过神来却看见夫人与这位英俊非凡的陌生男子好像认识般,不由疑惑起来。

“朋友。”东方情淡淡地道。

赤狐眨着那双能放电的桃花眼,对小月笑眯眯地道:“没错,我和你家夫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你的伤好了吗?”东方情突然问道,她记得那晚他也受了伤,虽然不是很重,但终是因她而致。

没想到赤狐却忽然握住她的手,满脸感动地道:“贼婆娘,你是在关心我吗?我真的太开心了!”

说着,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到了东方情的面前,“贼婆娘,这是血如意,上次我答应要送你的。哦对了,还有这个。”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样,“这个是我经过一个首饰店时正好看到的,觉得很配你,所以就买来送给你,你看喜不喜欢?”他像献宝一样将手中的东西又递到东方情的手中。

东方情接过赤狐递过来的那支发簪,放在月下细细的打量着。不可否认,赤狐的眼光确实很独特,这支发簪是用桃木制作而成,上面爬满了像是树枝的暗纹,顶端,精雕细刻着一朵盛开的梅花。仅此而已,并无其它修饰,但整个簪子却透着一种古朴自然的气息,所以几乎是第一眼,东方情便喜欢上了这支簪子。

她睨了赤狐一眼,见他正满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像是一个在等待表扬的孩子,不由挑眉问道:“这是你买的?”

赤狐一怔,“呃?是啊!怎么了?”

闻言,东方情低声窃笑了起来,“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一直以为你只会偷东西,没想到你也会掏钱买东西。”说完,又是一阵轻笑。

听到她的话,赤狐眼神一黯,但又立即邪笑起来,“这可是我第一次买东西送女孩子,怎么样,喜欢吗?不如我给你戴上可好?”

“好啊!”东方情淡淡一笑,然后将手中的发簪递给赤狐,让他替自己插在头上。

插好之后,赤狐将东方情打量了半天,才啧啧道:“我就知道,这个簪子一定适合你,戴上之后果然漂亮了许多。”

“是啊,夫人,真的好看了许多。”小月也在一旁称赞道。

东方情微微一笑,执起酒壶为赤狐斟了杯酒,“为了感谢你的礼物,今晚我请你喝酒,如何?”

“好!那我们就不醉不归。”赤狐豪爽地端起酒杯与东方情干了起来。

两人喝了一会儿后,赤狐忽然撇嘴道:“光喝酒真没意思!”

“你想怎样?”东方情瞥他一眼,挑眉问道。

赤狐蓦然露出一抹邪笑,道:“最好能有小曲听听,有舞观赏。”

“小月,将我的琴拿出来。”东方情转首对小月吩咐道。

小月很快将那把七弦琴搬了出来,放在了东方情的面前。

东方情将手放在琴弦上,然后那如葱管般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拨,顿时一阵清脆的琴声如行云流水般倾泄而出,响彻整个“惜情园”。

但赤狐却愈听那双秀气的眉毛皱得愈紧,因为他从她的琴声中听出了深深的哀愁和思念。

东方情弹着弹着便不自觉地唱了起来,正是齐豫的那首《橄榄树》,这是一首思乡的歌曲,正是她此时的心境照写。

一曲完毕,抬眸看去,却见赤狐正深深地凝视着她,桃花眼中满是心疼。

“贼婆娘,你想家了?”

东方情感到讶异,他居然听了出来。

然后,她蓦然一笑,白玉葱指手又是一拨,刹时,一阵充满豪情洒脱的琴声再次响了起来,此时却是陈淑桦的那首《笑红尘》。

这次,赤狐彻底被震住了,呆呆地看着东方情,完全被她曲中的那种洒脱给吸引住了。

万丈红尘,俗事纷扰,而身处这滚滚红尘之中的儿女,如果真能达到这曲子中的那种豪情洒脱、看破红尘的境界,那么,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为情而忧愁和苦恼了。

这一晚,在赤狐的要求下,东方情弹了十几首曲子,时而柔情婉转,时而爱恋情深,时而悲情忧伤,又时而洒脱不羁,每一曲都赤狐他有种惊才绝艳的感觉。

夜深人静,赤狐离开后,东方情又独自对月饮酒。

此时,如玉盘的圆月已高悬头顶,月辉清冷,洒在了底下东方情那清傲孤寂的玉颜上。

“夫人,夜深了,我扶你进去歇息吧。”小月一直守在东方情的身旁,见夜已深,便欲扶她进屋。

东方情却挥掉小月的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小月张口正想说她留下来陪她,但看到东方情那有些凄凉的神情,硬生生将欲脱口的话给吞了回去,只轻轻道:“夫人,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心疼地看了东方情一眼,然后转身回屋去。

此时,前庭院落里只剩下东方情孤身一人。天上一轮孤月,地上独身一人,更显得孤单清冷。

对月饮酒,更增愁绪。

东方情一杯接一杯地饮酒,忽然,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在那月形拱门下,一个欣长的白色人影静静地立在那儿,正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不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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