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禁不禁足,对于东方情来讲,根本无所谓,如果她想出去,谁又能拦得住她。
木逸风找了几个家丁从早到晚轮流守在“惜情园”的大门口,寸步不离。那几个家丁,东方情更是没放在眼里。
如今,在“惜情园”里,安静的仿佛连只麻雀都不愿在此栖息,整个园子如死一般的沉寂。不过,东方情到也乐得清静自在。
这天中午,东方情正在午睡,忽然听到小月慌张地叫道:“大少爷。”
东方情听到,知是行天云来了,但她却并未睁开眼,继续睡她的觉,当作没听到般。
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朝床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停住。
东方情知道,他此时一定在看着她,因为那来自背后的视线是那样的紧迫,那样的灼热,让她顿时睡意全无。
心,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
行天云站在床边,紧紧地凝视着床上背对着她睡觉的人儿,从她微促的呼吸中他知道,她根本就已经醒了,但却不愿起来面对他。
这几日,听人汇报,她被禁足在“惜情园”根本不像是在受罚,反倒像是在度假一样,闲时抚琴作乐,夜夜对月饮酒,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他,终于坐不住了。
他今天来,只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对一直背对着他装睡的东方情问道。
那天青衣落水,他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就算如小红所说,是她将青衣推下池中,那,总得有个因由吧。
而他,只想听到她的解释,但那天,她却什么也不说,好像根本就懒得解释。就是因为她那副淡漠的样子,才让他对此事生了疑。
将她禁足,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为了安抚青衣而已。他知道,如今的她是绝计不会受他掌控的,说白了,就是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没将他当成她的夫。
这,多少让他有点受措的感觉,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以前,是他根本没将她当成他的妻,如今,却是反了过来。
真是世事弄人啊!
听到他的话,东方情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遂坐起身望向他,“那天的事你还不清楚吗?正如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那样,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跑来问我?”
闻言,行天云微微颦眉,紧紧凝着她淡然的容颜,还有她眼中那抹淡淡的讥讽,“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东方情轻轻睨他一眼,然后起身下床,徐徐踱步到窗边,看了看前庭里那些快凋零的花儿,淡淡道:“有区别吗?”她说了他就会信吗?
行天云定定地凝视着她,她那瘦小的背影竟给他一种相隔千里的感觉,那是他怎么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他知道,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便是她的心,他永远也无法触及到她的内心,永远也无法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他,却是那么渴望能到达她的心里,了解一个真正的她。
正当两人各自想着各自心事的时候,一直守在门外的小月突然闯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行天云的面前,垂着首胆怯地道:“大少爷,那天原本是青衣夫人想将夫人——”
“小月!”东方情突然厉喝一声,阻止小月说下去。
“夫人,这原本就不关您的事,您为什么不解释?”小月刚才一直站在门外,所以东方情和行天云的对话她全听入耳中。这些天,她一直为夫人感到不平,明明就不是夫人做的,最后夫人反而受到了惩罚。所以刚才在听到东方情根本不为自己解释的时候,便一时心急冒然冲了进来。
“小月,你说。”行天云凌厉地看了东方情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向了跪于自己面前的小月身上,冷冽的寒眸倏地柔和了下来。
小月看了东方情一眼,见她正冷着一张脸看着窗外,知道她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但此时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所以继续刚才的话道:“其实那天是青衣夫人想将夫人推入鱼池中的,但夫人避开了,所以青衣夫人自己一个避之不及才落入了池中。大少爷,那天青衣夫人落水真的不关夫人的事。”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听完小月的话,行天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小月退出房间后,行天云静静地凝视着东方情,后者也正挑眉睨着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现在知道了,你又打算怎么样?”
“为什么不解释?”他看着她淡然的神色,心中突然对她感到一丝内疚,还有着一丝心疼,没错,是心疼。
“我的解释当时的你会相信吗?”东方情嗤之以鼻,脸上有着淡淡的嘲弄。
闻言,行天云再次陷入了沉默,幽深的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眸中神色复杂。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行天云突然转身准备离去。
东方情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去,那种感觉再次袭上心头,遂忍不住问道:“你,寂寞吗?”
那离去的身子一震,行天云回首看她一眼,眼中有着深深的震撼,还有几许复杂的情绪纠结在其中。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东方情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感到一丝心痛。
是因为他吗?
她扭头望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行天云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并未撤销将东方情禁足的命令。所以,东方情至今仍被禁足在她的“惜情园”中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这其间,苏老夫人曾来看过她,听苏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似是早已知晓事情的真相。
东方情也猜到,像苏老夫人这么精明的人,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还有,方依依也曾来过,在知道东方情被禁足后,又将行天云给大骂了一通。当然,她并没有当着行天云的面发表感言,上次将行天雨误当成行天云而将其训了一顿后,如今,她一碰到行天雨便羞愧难当。
反观行天雨,好像早已忘记了那件乌龙事件,对方依依仍是不冷不淡、恭敬有加,完全将她当成一个客人来看。
但是东方情却从方依依的神色中看出了点端倪。
这天,东方情正在房中作画,突然有个家丁站在门口恭敬地报告,“少夫人,有位慕公子前来找您。”
画笔顿住,东方情提着画笔望向了那个家丁,“慕公子?”语落,她却蓦然笑了起来。
呵,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