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露入口,身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在身体内部凝滞许久的代表定土术的黄色力流也增大了那么少许,按照特定的线路缓缓运行起来。
闭目自视,身体内部的情况一目了然,控水诀的青色力流安分地盘踞在丹田之中,如星河一般缓缓运转,而代表木神诀的绿色生机之力分化出了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力流在各个经脉之中修复各种细小的难以一时恢复的创伤。
眉心骤然染上一点温暖的触感,云若疑惑的自内视中睁开眼睛,却见对面的男子沉着脸,一脸凝重,“以后莫要为自己留下任何危机的隐患。”
“?”云若头上升起大大的问号,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无厘头。
男子为她那纯澈得几乎白目的表情绝倒,轻叹一声,温柔道:“你走火入魔是否是在修炼时为人所扰?”
云若回忆了一下,的确是如此,那时候似乎被骗进了一个邪恶的地方。想好了,很乖巧点头。
“修炼之事,容不得丝毫差池,一旦被扰乱本心,那就是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了。以后切莫在人前轻易修炼,知道么?”男子的声音和神情都恢复了惯有的温柔和缓,浅浅的笑容在嘴角盛放,宛如洁白无瑕的梨花,云若在痴呆中缓缓点头。
“我是白梨,你的名字呢?”白梨乘热打铁,嘴角笑容隐含期待。
“云若,我叫云若。”云若傻傻报上大名。
“若儿,若儿,原来是你。”白梨满脸的恍然大悟,神色间似喜似悲,变幻莫测。
“先休息一下,梨花露喝下之后需要调理一番。”白梨伸手扶着云若躺下,看着渐渐迷糊的云若沉入梦乡,白梨转身出了房门。
外间的小几上,习破宁披着泛着梨香的白色外袍端着同样的细瓷小口小口品尝。
“多谢。”习破宁也不多说,言简意赅表达自己的谢意,细瓷中的梨花露已经见底。这梨花露疗伤效果和解毒功效堪比神药,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由此推之,这位清和秀雅的男子也不是凡人了。
“不用,阁下以生命护卫若儿,在下感激不尽。”白梨浅浅含笑,眉目中温和毕现。
“分内之事。”习破宁依然是简陋的几个字,“何时可出去?在下还有事。”
“阁下可自由来去无妨,请随我来。”白梨也不挽留,以礼相待,客套有致,他的目标原本就只是自己在意的那个。
梨花掩映中,白梨的身影若隐若现,双手大开大合,不见什么变化,不知玄机的人估计以为白梨是在跳大神,故作神秘,但敏锐的习破宁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某些压力骤减,而视线范围内出现了许多梨花之外的绿色,那些以前都不曾见过。
“莫要抵抗。”轻声告诫响在耳边,习破宁仅仅只是紧绷了一瞬就放松了,视线翻转的瞬间眩晕过后,他所在的已经是一座悬崖的边上,下方雾霭流离,深不见底,哪里还闻什么淡雅梨花香,满目梨花雪,紧握的手心是一只冰凉润滑的小瓶,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的是神奇的梨花露。要不是手中的触感,习破宁会以为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和梦境。
微微感叹人力微渺,习破宁带着满身的清香和舒适在林间纵跃,人间的一切烂摊子都该告一段落了。
云若倚靠在叠云堆雪的梨花树下,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里浑厚的灵气,定土术在自然的气息包围中异常活跃。
云若欣喜地翘起了嘴角,心情俱佳地睁开眼睛,不出所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双金色的琥珀眼睛,淡淡温情萦绕其中,每次都会引得云若想要沉溺下去。
这种温暖陌生得令人惶恐,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比起哥哥的宠爱,这种似乎更要溺人一些。但……云若微微错开那温暖的眸光,没有注意到那里刹那的黯然,一双清冷得傲绝天下的紫色眸子在脑海中瞬间滑过。
“白梨……嗯,我……”云若牵起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欲言又止。
“若儿要说什么?”白梨依然浅浅而笑。
“我放不下三个姐姐,她们帮了我很多。”云若因为这一觉心神恢复到原来的健康,前因后果自然想起来了,百兽的疯狂嗜血令她也为之惊恐,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个弱女子是否能全身而退。
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白梨沉寂了笑容的脸上最终还是带上了习惯性地温情,轻轻颔首。
只要她所愿,他都将为她达成,至死不渝。
晋城外的半山腰上小屋子前,同是一身简单白衫的两人从天而降,云若率先冲进那小屋,却被雾中浓重的血腥气惊得心中一震,恐慌的情绪弥漫心间。
她失去常性,退化成稚儿的心智,但不代表她无知无觉,她所经历的所感受到的甚至比清醒时的还要多,因此,那三个女孩在她心中的分量比之么么都有得一拼。
“别担心,这里至少三天内都没有人来过,他们没有在这里久留。”白梨更为镇定敏锐。
“真的么?他们会没事?”
“我带你去。”他避开了这个不能撒谎的问题,浓重的血腥足以表明已经有人丧命。但他不忍心直接说出。
“好,快带我去。”云若迫不及待抱住白梨的腰身,连基本的害羞都跑到了九霄云外。
白梨没有为她的亲近表示任何的欣喜,反而满目是担忧和疼惜。若儿,但愿你能接受。
循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他们的路线不仅没有往西,反而越过了晋城,飞向宪京的方位,再往南,哪里便是高耸的隔岸山脉和一个巨大的豁口隔岸大峡谷,穿过这个天然的豁口,便是另一个富庶的国家东平。
云若随着隔岸大峡谷的越来越近,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他们不是要走西北方向么,怎么完全是相反的?
一切的疑惑最终在落地时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