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子等了又等,但失望的是,没有等到分毫消息,城里也没说他们救下了九个女孩子之外的另外两个,所以,很明显但也可以理解的事实是,她们逃了,没有参与她们约定好的计划。
三个女孩子叹口气,嘟嚷了几句,然后靠在一起取暖,分吃着那机智女孩偷偷拿回来的馒头,冷硬的馒头在这初春吃到肚子里并不会舒服,但三个女孩子没办法,他们太累了。之前一天都没吃饭,虽然云若救得及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但终究是累了,加上惊吓和一晚上的奔波,女孩子靠在一起相互取暖着小睡了一会儿。
目前算是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在安排好昏睡的恩人之前,老老实实地开始考虑现实。
“我们没有银子。”有着一双大大的明亮眼睛的女孩沮丧地指出目前最尴尬的窘境。
“我有一对玉佩,我娘说是是我爹的传家宝,应该能换几个钱。”皮肤白白个子小小,长得如同小家碧玉的女孩子羞涩地背过身自脖子上拿出自己挂得很隐蔽的锦囊。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对不对?”那个长的利索干练的清秀女孩真诚询问,瞧见小家碧玉默不作声,略显局促之后,叹气道,“这太重要了,不能卖。”说着从自己的腰间摸了摸,似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好摸到自己小巧的耳垂上,那里缀着一对精致银钩珍珠耳坠,沉默一瞬,女孩果决地把手中的温润触感摘下来,托在掌心,“这个应该还值点钱。”挥手止住其他女孩子欲言出的话,女孩强硬地把讨论推到另一个进程,“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哪里是最安全的?”女孩的目光最后定在昏睡在稻草上的恩人。那个女孩子的脸色相当惨白,令人忧心。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请大夫?”抱着云若的女孩子有着稍显粗糙的皮肤,但一对眼睛很明亮,只能算是五官端正的脸上写满了忧心和不知所措。
带着银钩珍珠的女孩沉默着把上了云若的手腕,仔细感受了一下,拧紧的眉头暂时放松,“虽然伤得很重,但脉象很平稳,想来她正在恢复,不用担心,我觉得她有一种我们都没有的能力,这种能力能保护她。”
其他的女孩子松了口气,这个再好不过,不然她们还要冒很大的风险去请大夫,这个会增大她们曝光的几率。
“我们离京城远么?”小家碧玉迟疑地问,那里是她的家,能够回去,一切都不是问题。
“很远,这里是晋城。”机智女孩想起了出城门之前的匆匆一瞥。
“啊?晋城?我家离这里最远了。”眉目粗犷的女孩分外沮丧,这意味着她至少六个月内回不了家,因为坐马车就有差不多六个月的车程。
机智女孩低头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抬头,“我们往至华山走吧,那里应该会有栖身的庙宇,离这里也不远,只要避过这一阵就没事了。”
想想眼下的境况,三个女孩无奈达成一致,即使这不是最明智的途径,但别无选择。
机智女孩当天傍晚便在简单乔装之后当了自己的银钩珍珠耳环,被打压几番之后,只换得五十两银子,气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
准备好了充足的水和食物,买了一辆破旧的牛车,三个女孩子扮成肮脏的男孩子上路了。
至华山就在晋城的西南方向,是一座连绵近万里的大山脉,熟悉的人只要有心玩躲猫猫的游戏,外人还真难找到。
只为寻求暂时栖身之所的女孩子并没有找进深山的道路,而是沿着并不平坦的山间小路寻找人迹。只要留下来的女孩们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云若的身份应该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了不起会搜寻城里和周边的乡镇人家,而这边远的山中猎户应该会忽略。
她们抱着一丝侥幸。若是这侥幸没能成为现实,她们也只有认命了,个人终究抵抗不了一个朝廷的力量。
山中多晴雨,天气往往瞬息万变,前一刻还是天朗气清的,后一刻却已经下去了豆大的雨滴,这里正好是面对着海洋潮湿气流的北面,因而最易集雨。
黄昏中,三个女孩子艰难地轮流搀扶着还昏迷不醒的云若往山麓上灯火那里走。雨水打湿了她们单薄的春衫,刘海发丝凌乱地粘到前额和脸上,脚上和裤脚上都是厚重的泥土,这使得她们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灯火近了,三个女孩脚下一阵打滑,惊呼声声中又滚下陡峭的斜坡,这声惊叫惊醒了正在房子里准备淋浴就寝的人。
他打开门,却没看见什么人,正摇头嘀咕幻象,咋听一声沙哑的喊叫:“喂,大哥,帮帮忙。”
男子循声望去,不禁一愣,那是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夜色中看不清脸色,但是从她拼命维持自己站立的姿势并拉扯着自己的同伴的动作不难猜出她此时的艰难窘境。
男子犹疑了一瞬,还是暗暗叹气冲进雨中。高大的男子轻易地把昏迷不醒的女孩和一个体力甚弱的女孩领进屋里,另两个女孩子紧随其后,但他们警惕的目光却表明了他并不是被信任的。这个结论令男子感到挫败,他一直在为自己凶神恶煞的长相苦恼。因为这个,他连隐居都无法得到应有的安宁,乡绅邻居无不对他避而远之,最初的那啥乡邻友好的美好愿望算是惨败。
“你们休息下,我去给你们煮姜汤驱寒。”男子也不问什么也不假装什么善意的笑脸来博取信任,反正不过是路人,明日便不认识了。
三个女孩疲惫地向屋子里的油灯靠拢,身子颤栗抖动,偶尔打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还没醒,不会发烧了吧?”不懂医术的小家碧玉担心着云若。
“没有,别担心,温云,过来暖暖。”机智女孩秦蓉让出自己的位置。
温云从善如流,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脆弱,眼下照顾好自己才是对她们最好的,否则就是累赘了。
“他看起来很凶,我们不会有事吧?”温云声音弱弱的。
“放心,我会留心的。”秦蓉安抚笑笑,魏瀼瀼也握握自己的拳头,崩牙做鬼脸,“他若是有不轨之心,我的拳头一定把他砸个稀巴烂!”
温云羞涩一笑,秦蓉轻推魏瀼瀼,嗔道:“得了,你这小身板连人家三分之二都及不上呢。”
三个女孩混缓过劲来后反而有了玩笑的心思,门外的男子听完一阵暗笑,这分明是女子的嗓音,一眼竟没看出来,真是大胆呢。
云若还在睡,三个女孩却在与男子小心翼翼地商讨后住了下来,当然承担了大部分的家务,男子也不介意人家的防备,只是又在屋子旁边起了一座草庐暂当栖身之所,默许了三个女孩有些霸道无理的各种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