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可能会欺骗自己,但是他不会欺骗墨轩,所以……
还未细想,一声枪响,打破了宅邸的平静。沫弦愣了下,忽然感觉浑身发冷。推开了屋门,沫弦一路顺着枪声跑了过去,花叶翻飞的庭院,她看见几个男人正在把医生流着血的身体装进一个袋子,沫弦看着即将死去的他,他微微笑着的眼神,仿佛充满了希望。沫弦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忽然断掉了一样,她沿着柱子缓缓滑下,眼泪弥漫了整张脸,有些呼吸不畅快的样子。
现在,整个川奈家,只有她还在吧,整个川奈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吧。
早就已经暴露了。其实她早就应该死了。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她嘤嘤地哭出声,也不管那几个收尸的家丁异样的眼神。
葵匀步走了过来:“小弦小姐,宫本家落子小姐是少爷的幼时好友,刚刚从寺院修行完毕回到京都,下午宫本小姐举行舞会庆祝,墨轩少爷已经同意了。少爷来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又打什么如意算盘?
沫弦长发遮挡下的脸露出了一个死般静美的微笑:“去啊,为什么不去,我这个新嫁娘有那么拿不出手么?”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葵已经有些焦急的催促了起来。沫弦用凉水洗了把脸,坐在梳妆台上开始打扮自己。没什么精神,眼袋很重,只是简单的敷了粉,她坐在那里不大想动。
“怎么懒懒的样子?”一身西装笔挺的墨轩少爷拉开大门走了进来,“还穿着睡衣?弦儿,我们还要赶着午宴呢?迟到不大好。”
沫弦打眼看了看一屋子的衣服,顺手挑了件紫红色的礼服。紫红色,接近黑色的衣服,很适合她现在的心情。她没有能力去悼念死去的伙伴,至少她可以挑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
“弦儿,宫本家是崇尚古典的家族,你最好穿一件和服。”
弦儿低着头系上衣服带子。没有回答。
葵站在一旁,似乎看穿了沫弦的心思,从室内花架上挑了一朵新鲜的百合,插在沫弦的耳边。
“白色的花,和弦儿小姐纯真的面容很相似。”
沫弦看了眼泪光盈盈的镜子,镜子中葵的手修长柔软,一点也不像一个快五十岁的大叔的样子。
这不是葵的手,这更像是杰的手。
上车后,一路懒待说话,只是伏在车窗上怔怔出神。墨轩对她的事情心知肚明,只是不好点穿。她眼中的绝望,他怎会不知。但是他除了可以保护她外,还能做什么。
沫弦魂不归体的下了车,在知道点事情后,只是暗自垂泪。眼前的府邸对于川奈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平安时代留下的旧宅子了,经历过战争的风雨,也经历过歌舞升平。它依然很美,美丽而平静,好像一幅美丽的丹青。
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孩子正站在门边接待各方来客。女孩子有着圆润洁白的脸蛋,微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小小的兔牙和两个深深的酒窝。
墨轩远远地就打起来了招呼:“落子?是你么?”
女孩子抬起头,看见墨轩身边表情冰冷的沫弦。一脸好奇。
“墨轩哥哥,这就是你未来的新娘子么?”
沫弦被墨轩拖着走到了宫本落子的身边,宫本落子踩着小木屐迎了两步,忽然一低头,向沫弦行了个礼。
心里好像有块冰,怎么也暖不热。沫弦淡淡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宫本落子,只是条件反射的僵硬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