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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不惊人死不休!
高庆此言一出,先是极静,紧接着如油锅倒进了耗子窝,哄!整个广场瞬间沸腾了。议论纷纷,吵闹不休,如年关闹市,人声鼎沸。
顾醉墨挡在宁子锐身前的柔弱身躯也是猛地一颤。
宁子锐却放佛在瞬间与整个世界脱离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下一人,浑身都在颤抖。
那人一身月白素衫,黑色的连帽披风遮住了大半的面容。静静地矗在那里,任周围人群喧嚣吵闹却是岿然不动。但宁子锐却能感到她身上浓浓的痛苦,纠结,辛酸,委屈,愤怒,羞辱,茫然……一道道一种种如涓涓细流渐汇成汹涌江河,喷涌而来,让人心力交瘁,不堪忍负。
怎么回事?她怎么变成了这般萧索模样?
宋帝怒而起身,喝道:“胡闹!不相干人等统统拉下去,严加惩处。婚礼继续!”
宁子锐却似是傻了般的朝着台下那人走去,形若木偶。费力抬了抬嘴,涩涩吐出几个字:“姐姐,你,你这是怎么啦?”
那人闻言浑身猛烈一震,摇摇欲坠。却是快速转过身,想要第一时间躲入人群。
“清烟,你给我站住!”宁操面如寒霜,厉声喝道。
宁清烟止步停了下来,顿了顿,飞速抹了把脸,扭过身清声道:“女儿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给爹爹请安。爹爹莫怪!就是想来看看子锐的婚礼,现在看到了。好,很好!我,我这就回去了!”
“告诉爹,刚刚高家兄弟说的事…”
“他们胡说!”
“当真?”
“是的。女儿舟车劳顿,有些累了,先回了。”
她的这番回答倒是斩钉截铁,但配合上表情声音和情绪,却更像是明显的逃避和遮掩。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子锐给你做主!”宁子锐蹙眉追问道。对宁清烟的熟悉和直觉告诉他,她身上肯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是啊,清烟,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东郭伯伯给你做主!”
“别怕,还有你齐王伯伯!”
“朱叔叔最是护短,说出来,我削了他!”
……
一干与宁操素有嫌隙的对手看到似乎内含大猫腻,有机可乘。集体跳了出来,煽风点火不休。
宋帝眉头一挑,摆手道:“清烟,你上来。就当着这十万百姓的面说个清楚,不要有顾忌,大胆说出来。不管什么事,朕,给你做主!这方天地给你做主!”
宁清烟低头踟蹰,宁操怒道:“孽女,还不上来!”
今天这变故已经超出了温文尔雅书剑侯的承受范围,老到如他早已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只是如今形势未明,骑虎难下。
宁清烟走上台来却迟迟未曾发话,缓缓踱至宁子锐前,怔了片刻,方幽幽叹道:“姐姐问你,你,你跟姐姐说过的那些话可还当真吗?”
说过的话?什么话?跟姐姐说过的话可有千句万句之多,谁知道是哪一句?不过感受到宁清烟平静外表下激荡莫名的异常情绪,宁子锐忙不迭地点头道:“记得。当然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清楚记得!绝不敢忘!”
“好,那就好!”
宁清烟低低说完这句,忽然从袖口滑出一个黄金短匕,素手横握,狠狠扎向了自己的心窝!
这一下变故突起,人人大惊!
“不要!”宁子锐宁操大夫人等亲人齐齐呼喝出声。
宁子锐距离最近,但却因心神激荡而没有事先察觉,失去先机,虽然全力阻挡,但还是鞭长莫及,差之毫厘,眼睁睁看着匕首飞速划过。
就在一干仙长准备施以援手之际,一只青葱玉手裹着一团水雾在千钧一发之际阻住了匕首。
顾醉墨将宁清烟的匕首夺下,冷冷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你这一死什么事就没了吗?糊涂!你死了不打紧,可他却要生生坐实了这莫须有的恶毒罪名,臭名昭著,万劫不复!你难道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有什么不妨说出来!不管其中有什么阴谋误会,今日这里有两位盖世明君,十几位长生仙长,还有无数的能人异士,必然会慧眼如炬,明辨是非。还天理公道,还自在人心!事过之后,要生要死,我绝不拦你!”
宁清烟自杀未成,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委顿在地,低泣道:“我,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我只是来看看,我不想这样的!”
其柔弱无助的自然之态掩在黑白之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惹人怜惜,招人同情,不少心善妇人潸然而下。
“你不说,我来说!”高庆眼角滑过一丝狠毒,跳出来愤声道:“我问你宁子锐,你是不是每周都要去清世阁一次?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还要过一夜才走。”
“是。”
“哼,算你识相。你知道清烟是我们兄弟从哪里救出来的?”
“救出来?”宁子锐心念一动,“难道是在清世阁?”
“不错!就是在清世阁。要不是我们兄弟在地底暗室中无意发现,清烟不知还要被你凌辱拘禁到何年何月?”
“血口喷人!”宁子锐愤道。
“血口喷人?谁不知道只有你和你的第一任老师才有清世阁的钥匙和建筑全图,自从你那老师驾鹤西游之后,整个繁封就剩你一个人了!别人怎么会知道地底有暗室?就算知道,又怎么会有钥匙?就算有钥匙,又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将一个大活人在你的地盘掩藏得这么妥帖?不是你还会有谁?”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时间。”
“好一个没有理由!”高庆快步走到宁清烟之前一把掀下她披风的帽子,“这便是理由!”
嗡!台上台下一片心跳声!
冰肌玉骨,雪玉凝脂;两道弯弯的滑眉如烟如画,清媚嫣然;剪水双瞳灿若烟霞,幽深似海,欲语还休,灵惑妩媚;琼鼻润口,皓牙晶晶;玉颈修若八宝天鹅,瑙耳巧似灵台仙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媚,纯澈如水,清丽无方。再加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楚楚与娴柔,和此时的惶然无助,好一个绝世绝色的丽人!
很难想象一个正常男人长期面对这样一个女子会不动心!
高庆似乎对大家的表情心态很满意,贪婪地瞄了眼宁清烟,继续道:“我想理由已经够充分了。至于时间,清烟被拘禁是十四个月前,而据我所知你也是从十四个月前才开始频繁前往清世阁的!这么多巧合与证据,你还有什么说的?”
宁子锐不傻,相反是超级聪明。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了。
想到这层,反而不急了,冷声道:“无稽之谈!姐姐当时是想要外出寻道,并有亲笔留书为证。至于我频繁前去清世阁,一是因为她留书中要我为她作一幅问道长卷。二是清世阁中有老师当年留下的大量图文古籍,方便整理收集。”
“哼!好一张伶牙利嘴。亲笔留书?谁不知道你宁子锐宋方第一才子,仿写身边之人的字还不是信手拈来,比真迹还像。至于你说的作画写卷,你每次都是孑然独身,随意自在!谁知道你到底是在作画,还是在逼你姐姐做什么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之事?”
“你住口!”宁子锐勃然大怒,杀意通天。
“别说了!”宁清烟悲声道,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宁操剑眉凌然,杀意滔天,哆嗦着嘴唇瞪着宁子锐和宁清烟,一字一字艰难问道:“他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此事!”宁子锐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负手而立。风动裘袍,孑然孤傲如风林孤竹,坚韧决绝,斩钉截铁。
宁清烟身形一颤,猛抬头看向宁子锐,眼中满是绝望和伤痛,还有渐渐晕漫开来的巨大死志。却终究没说什么,默默低下了头。
但她这没说什么,却比说了什么还有效。
宁操不看宁子锐,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宁清烟,钢牙欲碎,磨出彻骨寒声:“到底有没有?”
宁清烟似乎不堪父亲积威之压,玉脸刹那间全无血色。贝齿直将下嘴唇咬出血来,身子如风中的残荷摇摆不停,良久,低低道:“不要怪他,他不懂事的!”
不要怪他,他不懂事的!
噗!
身有怪疾的宁子锐再次喷出一口血来,惊怒交加,“姐姐,你怎么也…”忽而举头朝天,状若疯癫般怒吼道:“我没有!我没有!”
高庆看着这个自小压在头上的家族骄傲被自己逼到这般田地,心中舒爽无比。冷笑道:“你没有?看来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英儿!”
随着他的召唤,一个抱着襁褓的小姑娘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襁褓中婴儿突然哇哇哭了起来,凄厉无助的哭声在这压抑诡秘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本来还靡靡不振的宁清烟乍一听到婴儿的哭声,忽然容光焕发了起来,突然之间又多了几分生气,飞步跑到小姑娘身边,熟练地接过婴儿。而那婴儿倒也奇怪,一进入宁清烟怀里,立马止住了哭声,倒是格格脆笑了几声。
状若疯癫的宁子锐看到此状,心中忽然划过一丝更大的惊惑不安,怔怔道:“这,这是?”
宁清烟抱着婴儿回过身来,眼角眉梢羞涩悸动中夹杂着屈辱茫然,还有一丝淡淡喜意,恼怒地白了宁子锐一眼,低低道:“看看,我,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