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快把马车开过去”
“少爷,这个人受这么重的伤,朱子我。。我抗不动啊”朱子满脸汗水,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也没空摸掉,滑在脸上氧氧的,扶着三王子的手就有点发抖。
“抖什么抖,昨晚你干那事儿时怎么没见你谦虚”傅颖一点不给他好脸子看,正好发这闷气火,便宜全被这奴才给占了。
“我知道了少爷”呐呐点头,可不就是干多了,今天才没力的嘛。
傅家后院围墙上被开了一个洞,不大不小,刚好能通过一个人。又拉又拽,碰到伤口也是在所难免,还在昏昏沉沉的三王子吱唔了声。傅颖心里不禁抑郁,痛死活该,就知道哼哼,累得我们像条狗似的。等你醒了,不赚够本儿回来怎么行。
“朱子,你发什么呆,快点弄回我屋去”稍微一站,刚想停下喘口气,傅颖的骂声就追随而来。今天公子的脾气怎么这么暴,昨天晚上真没得手啊。其实只要不是个猪脑子就知道,多了这么大个家伙,除非是神仙才有这么大的能耐。
刚把三王子安排妥当,放下布帘,卧室的门就被人一脚喘开,大有气拔山河兮盖世的架式。傅颖没想错,除了傅老爹那张紧绷僵硬的老脸还有张年青将军的面孔。
莫非为了此人而来?风声也走漏太快了吧,没道理呀,虽不知是好是坏,但潜意识想救了他,看那人经骨,以后当他保镖或者死士措措有余吧。对,他傅颖救人就是为了让人报答。
傅颖心里千变万化,脸上却四平八稳的笑着“爹,高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傅老爹不理会他的讪笑,脸色铁青的瞪着他,就差脑后冒烟了“一夜未归,你跑去哪鬼混了,回来也不通报,偷偷摸摸的,你是想造反吗?”声音震得屋子都好像颤了颤,没见过哪位文官练过狮子功。
“爹,你消消气,先听我说啊,昨天发生了很多异想不到的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我们去客厅慢慢谈吧”首当其冲是先把他们弄出房间,以免再节外生枝了。
傅老爹纹丝不动,站在屋门口像根触了电的木头,无动于衷,除了那双狠戾愤怒的眼睛外。高将军看这傅中丞气得不小,怕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便安慰了下
“傅相,人已经回来了,只要人没出事就好,你得多保重身体,傅颖还小,可以慢慢教导,不急于一时”伸手微扶着傅老爹,再向傅颖使了个眼色,傅颖很识趣的搭住另一边的手,往客厅走去。
傅老爹把傅颖的手一甩,对着高将军恭手一礼“高将军,昨儿晚上多谢你了,你也累坏了,早点回府休息吧,我还有家务事就不送你了,改天请你喝茶”敢情高将军是因为自己走失了来帮忙寻人的啊,原来爹这么担心,连高将军都惊动了,幸好他们想不到他会在携芳院。不过只是这样就好,傅颖忍不住梳了一口长长的气。
高世攀了然的回了个礼,再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雄姿勃勃的离开了,接下来要被炮火轰弄弄摧毁的会是谁呢?
“朱子”这一声喊还真是霸气外露,响彻这不小的院子。朱子磨磨蹭蹭的从屋里走了出来,那脚抖的不比抱着三王子时差。
“你说说,你们一天一晚都干了些什么,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把你送宫里去当太监”傅老爹说话一向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可怜的朱子骇得眼眶都有点发红。
“老。。老。老爷”吞了吞口水,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傅颖,但接收到傅颖你敢讲会死得更惨的表情时,啪哒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爷,是奴才的错,小的昨儿一不小心把银子给弄丢了,公子怕我回来挨你骂,就陪着我找了好大半天,一不留神就迷了路,然后就。。就。。”朱子急中生智的编了个开头,接着却不知道讲什么了
傅颖很合时机的也跪了下来“爹,儿昨天晚上。。”哽咽了一下“昨天晚上风餐露宿,又冷又饿,念着家里的暖被窝,念着爹的好。白天回到家了又怕爹气坏身子,又俱又怕。爹啊,是儿子蠢,儿子不孝,害你担心了”
“老爷,这事都怪小的,不关公子的事,你惩罚小的吧”傅颖对朱子露出赞赏的表情,毕竟是自己身边的人,向着自个儿的。
见受到公子感激的眼神,朱子更加卖力“老爷,公子昨晚上一直怕老爷担心,焦急万分,走得脚都磨破了,看在这份上,老爷就只罚我一个人吧”
睢着这一对儿上演着主仆情深的戏码,傅老爹气上加气,他可没这么好唬弄
“你们说银子丢了?脚磨破了?风餐露宿?”两人不明所以,纷纷点头“二王爷家也没去喽?”傅老爹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真是越大越不像话,连下人都敢欺上瞒下。
“那个,就是在去的途中丢了钱迷。。了路”朱子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把掌,火辣辣的。
傅老爹指着脆下的两人,脸红脖子粗“你们迷路了?有人正巧看到你们到了瑢王府而没进去,你们银子丢了,刚好被金满楼掌柜捡着了,还有”话峰一转,竞带了两分冷意
“知道你们最错的是什么吗?”主仆二人背脊已经打了个半湿,冷汗直流,只得木木的点点头。
“二王爷昨晚去了,弥留之际还在唸叨着你怎么不去看他,我们把京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们”说到这个,傅老爹有点动情“小兔崽子,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二王爷和你一向感情最深,你辜负了二王爷辜负了圣上,高太后对你的好。。。看今天我不打死你”
听到二王爷赵允已经去了的消息时,傅颖耳朵就再没听进其它东西,犹如晴天霹雳,脑神经还来不急反映出疼就被烧了个糊烂。他是从来没想过赵允会病到要死掉的地步,一个月前还在称兄道弟,没上没下的胡闹,不经意间,喉头却是涩得难受,眼角抽搐,胃肠也是翻江倒海,想一骨脑儿的吐完。
赵允死了,赵允死了。。。在晕倒前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赵允死了,那个本来是二王爷的赵允死了。(赵允是当朝小皇帝的叔叔)
“此人不可留”傅老爹在客厅来回踱步,不肖子竞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看那伤再不医治怕也是凶多吉少。
“老爷,今天晚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要是公子醒了找不到人怎么交待啊”朱子以为那是傅颖的朋友,一直没敢多问,公子现在昏迷着,有什么事还不得他替着想到。
“哼”傅老爹一扶长袖,满脸不快“什么时候轮到我给他交待了”
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止住脚步,回头狠盯着朱子,似老鹰看着猎物般“朱子,老爷我再警告你一句,要不是看在你是家奴的分上,今天你三条腿就变成两条腿了,做奴才的要识好歹”
朱子一听,赶紧用手捂住裤当,深知老爷心里是真有这个打算,不禁悲从中来。
“我朱子一家,为老爷尽心尽力,对公子真心实意,无半点二心,到头来差点没保住朱家的根,我。。。我对不起我爹啊”说完就哭了起来,声音越发凄厉,傅老爹本就不是薄情之人,对下人都是忍让几分,本来也就只是说说。
但看这朱子不明事理,胡绞蛮缠,一点不知悔改,也动了真怒,这样的下人留不得。
“给我住口,你说那些都是当奴才的本分,一直仗着少爷宠你对下人作威作福,唆使少爷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放肆”
气得脚心发氧,一脚踢去,正中朱子下腹,哭泣声戛然而至,只有吃痛的抽泣声。“来人”
屋子里走进两个身穿蓝白布衣的家丁,相貌丑陋却异常高大,对堂屋中甚怒的老头子抱了抱拳“你们把这个狗奴才拉到黑市卖了,卖的银子赏你们喝酒,要是他不乖乖听话打断他的狗腿活埋了”两个臂圆腿粗的汉子领命,随便一拎就把倒在地上的朱子抓了起来往门外走。
朱子一脸惊恐,愤力挣扎,叫得异常凄惨“老爷,5555,求求老爷,。。。小的知错了。。公子。。救我啊”哭叫声越来越小,渐渐归于午夜的平静
傅老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哎,折腾担心了两夜身体吃不消啊,果然是人老了。想到傅颖,心头又牵挂着,看那样子像是受了不小打击,都是那奴才,贪财又贪玩,才把傅颖教得这么顽劣,出门就惹祸。
惩罚了朱子,也把这二天的怨气消了一点,对于堂堂傅中丞来说,处置一个家奴又算得了什么呢,也就比芝麻大点儿的事儿。突然想起那个不肖子带回的人,刚舒展开一点的眉又像两条毛毛虫般缠在了一起,真是多事之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定主意,对着院子不愠不火的叫道
“胡管家”
一个四十开外笑容可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老爷”
“你过来,我有事咐附你做”低着头,胡大海把耳朵贴了过去,只见傅老爹轻声嘀咕了一番
“。。。。。。但一定要处理干净,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