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饶敏儿压下心内种种情绪,终于开口发问。
祈寒听出她语气不对,倒也不以为意,只反问了句:“你能在这,我自然也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哼,跟我打太极来着,饶敏儿在心里恨恨磨牙,表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哦,也是。不过,我也真走运,有幸来这气派的苏府做客。”
“不走运,一切皆是按计划进行。”祈寒声音略嫌清冷,浓密长睫覆下,遮住眼里的复杂内容。
“你……想说什么?”饶敏儿有些迟疑的问出口,可是大脑却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些断续的片段,某种联想油然而生,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对不起,可是如果不瞒着你,事情就不会发生得如此自然。”祈寒难得低头道歉,可接不接受却得看某人的心情了。
“我想,你不介意好好替我梳理下思路吧。”饶敏儿笑容和煦,可祈寒却越看越心惊,这,不会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吧?
心底微微发虚,祈寒慢慢讲诉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不是单纯的门派弟子,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当今乾煜王的第七个儿子。”
饶敏儿不语,只用眼神无声询问,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本名乾基玉,而祈寒,虽是化名,却胜似本名。在王府,我只是个不受关注的世子。煜王,他有很多妃子侍婢。我娘,走得早,在那个牢笼,好好的人也可以很快萎靡。在我之前,他还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这次渗入江湖做卧底,是我主动请缨的。同为子嗣,他从不曾把目光多投注在我身上哪怕是一秒。而另外三双儿女,即便不做什么,也总是备受宠爱。他负了我娘,我自然也入不了他的眼。所以,比起继续留在那里,倒不如做些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来得好。”
祈寒微垂着头,淡淡说着这些,仿若与自己无关。可是饶敏儿感觉得到,他周身萦绕不散着,一种名为落寞的东西。
“对不起。”饶敏儿忽然来了这么句,其实明明她才是被蒙骗的那个,照理说歉意的话不该由她来说,可是甫一出声,就成了怎么听怎么怪的“对不起”了。
“你在安慰我吗?”祈寒轻笑,抬眸看向饶敏儿。饶敏儿讪讪,干脆别过头去。“既然笑得出来,那我也不再用费口舌安慰你了。”
“呵,真无情。”祈寒轻嗤,嘴角却明显上扬。心情好像没那么沉重了,他又继续坦白道:“其实,掳你那天,我本打算放你走的。可是,在那间破庙,我看你反应不似一般女子,便生了几分捉弄之意。后来,派内众人来寻,你和我大胆交涉,我便决定暂时带你躲避。没成想,这之后你竟还想说服我做你贴身保镖,于是……”
“于是,你干脆将计就计,顺势把我这个小喽啰也带了进来?”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绽出一个貌似纯良的微笑,祈寒说出口的话语却是那般不堪入耳。饶敏儿有种出离暴走的冲动——什么人啊,自己欺骗在先,不好好检讨就罢了,这会儿还洋洋自得的嘲讽起她来,真当她好欺负吗?
“多谢夸奖,不胜荣幸。其实我深谙大智若愚,今日显露才智,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你替我保密矣。”
“……”
这么自恋的话,饶是祈寒,也未能瞬间适应。饶敏儿见此,也不再乘胜追击,反而转了话题:“进入红衣宫,以及后来被赵隰带走,也都在你们计划之内?为什么要让他们误会我和煜王有关系?还有,除了这些之外,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难道说,我不能……”
“等等,你的问题实在太多,我可以选择封口吗?”祈寒适时打断,实在吃不消她劈里啪啦仿若放鞭炮般的语速。
“不行!你若封口,我找谁解惑去?”
“那,一个问题?”祈寒试图劝服饶敏儿,无奈饶敏儿一点也不给面子。
“哼,想得倒美,你是想让我把所有疑问集成一句话问吗?”
“这,要不你问一个,我答一个。”
“恩,这还差不多。好,你继续……”
于是,讨价还价之后,通过祈寒的慢慢道来,饶敏儿也逐渐理清脑海里混乱的思路,原来,她真真是身在谋中不知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