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如水,透过细竹窗棂明明暗暗洒入些淡光,鲁智深和曹正都趴在桌上睡着了,杨志却一点儿倦意都没有。
走出屋子,看着坐在石阶上,发愣的沐桦。
空旷的夜里,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哪里,脸上的狗皮膏药让她的脸变得模糊,但那眼睛中透出一种迷茫,甚至些许的恐惧在黑夜悄然滋生,缠的她心中紧涩。
“在想什么?”杨志不由的心中一紧,脱口而出。
沐桦回头望去,在幽曳清亮的月光下,沐桦茶褐色的眸子发出了淡淡的光彩流离,宛如最美的水晶。
“哥哥真要夺那二龙山?”
“是。”杨志毫不犹豫的道。
沐桦叹了口气道“哥哥该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啊。”
杨志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有路总比无路可去要好得多。”
沐桦知道他的无可奈何,便也不再说什么,有些事她不在那条路上,无法感同身受,就没有发言权。
“若是我夺下二龙山,你可愿意陪我留下来。”杨志突然问道。
沐桦一怔,不明所以。
杨志笑了笑,目光融于墨黑的空中悄然流泻着的浅月,一切在那夜色清风中慢慢飘散。
远方的天际缓缓拉开淡青色的天幕,阳光毫无顾忌的铺展开来鸟儿开始婉转的清鸣传来,空气中弥漫了清晨的气息。
酒铺外,聚集了不少人,都以杨志和鲁智深为首,攻取那二龙山。
沐桦抿抿唇不知说些什么。
杨志怕她担心道“那金眼虎邓龙不过是个草包,沐桦你便在这里安心呆着哪也別去?”
沐桦张口刚想说话。
鲁智深便凑到身边“看你啰哩吧嗦的,要洒家说小兄弟该一起去,男子汉大丈夫磨练一下才行。”说着伸手便拍沐桦的肩膀。
沐桦心道,在拍下去肩膀骨就断了,非吐血不可,赶忙闪到一边,拱手道“小弟祝两位哥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沐桦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们远去。
虽然她厌恶为官者腐败,虽然她并不敌视草寇,但是劫取钱银伤人性命确实伤天害理。
让她当草寇,她还真是一时半刻接受不了,生为贼匪,死也是贼匪,子子辈辈也是贼子贼孙,注定要担惊受怕一辈子。
天意难测,连杨志林冲这样的旷世英豪,也饱经患难,投奔无门,沐桦心中却是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平常人,武功胸襟都比不上他们,所以金玉满堂大富大贵从来不是执念,只求能平平安安的渡完一生,便是最大的福气。
想着心中便有了决定,收拾好行囊,又踏上旅程。
现在想来,若是自己知道结局如何,还会不会这样固执的走下去,是选择擦肩而过永不相识,还是为他心碎,终身不忘?
或许更是抛下一切对未来的担忧,抛下一切束缚轰轰烈烈活一场。
可谁是谁的劫数,谁又是谁的救赎。
一个人若是放不开自己的心,即使富有四海,亦如突然困居一室,若是放下,及时颠沛流离,身无长物,也是潇洒磊落,或许有时候,懂得放下,懂得离开,也是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又走了十来天,晌午时分,沐桦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天气炎热,又无风,让心烦气躁,连那旗子都拖拉着,上面似乎写着什么却也瞧不真着。
进门便见小伙计正自言自语的嘀咕“我是一片好心,反做恶意,死了也活该。”
沐桦一惊莫不是间黑店。
心中有了计较,便让小二打了点酒装入酒囊,也不逗留便径自往岗上走。
已有申牌时分,这轮红日厌厌也要下山了。
走不到半里多路,见一个败落的山神庙。走到庙前,只见这庙门上贴着一张印信榜文。
上写着,阳谷县示,沐桦心道原来这里是阳谷县。
接着往下看:
景阳冈上新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馀时分,及单身客人,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各宜知悉。
沐桦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乖乖,老虎,该不会是华南虎吧。
天色慢慢暗下来,灌木丛生,四周阴森森的,甚是吓人,沐桦紧紧包袱,猛地吃了几口酒,酒壮怂人胆嘛。
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打气,只要冲过那岗就没事了,然后加足了马力,一路狂奔,耳边只听得,一声大吼,虎啸震天,沐桦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慌中最易出乱,脚下一不留神便绊倒在灌草丛生的地上,旁边有个泥潭只溅了一身的泥泞。
沐桦支撑着起身,却猛地又跌坐在地上,前方一个吊睛白额大老虎,一双血红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直盯得她心里发毛,双腿打颤。这可是真正的虎视眈眈啊,被这样一头体长超过5米的大家伙盯着看,这是多大的心理压力和视觉冲击。
沐桦吓得已经神经中枢失去思考的功能,谁能告诉她,遇到老虎该怎么办?
她也不敢动,怕自己细微的一个举动便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她连猎狗都跑不过何况猛虎。
老虎只是盯着她看,并没有立马扑过来要她命的意思,四周静的仿佛时间停止了,沐桦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慢慢往后挪,只盼它今天吃饱了或者减肥吃素斋什么的。
却听耳边一声怒吼,老虎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沐桦心道这下彻底玩完了,一抱脑袋再不敢看。
等了一会却不见老虎扑过来,沐桦一抬头,下巴颏都掉下来了。
只见一个大汉拦腰抱住打虎,大吼一声,把老虎甩了出去,那人剑眉入鬓,星目灼灼,不是武二郎还会有谁?
武二郎见老虎又扑了过来,一闪身,闪在老虎背后。那老虎体积庞大,偏是背后看人最难,这野兽在山间久了也有了灵性,不似动物园中饲养的老虎般蠢顿,而是极聪明,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想从后面攻击敌人。
武二郎只一闪,闪在一边。老虎见掀他不着,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山冈也动。
二郎见那老虎没了方法,便双手轮起哨棒,尽平生气力,只一棒,从半空劈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响,簌簌地,却没打中老虎,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把那条哨棒也折做两截,只拿得一半在手里。
二郎将半截棒丢在一边,两只手就势把老虎的脑袋用胳嗒地揪住,那只老虎急要挣扎,被二郎尽力气捺定,哪里有半分放松。
二郎腾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尽平生之力只顾打。打到五七十拳,那老虎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连武二郎身上沾满了鲜血,那老虎扭动了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沐桦看的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得老大,乖乖,他竟然把老虎打死了,神人啊!!!
却见二郎晃晃荡荡的走过来,刚到沐桦跟前便倒了下去,沐桦赶忙扶住他,以为他受了伤,却见他竟然打起了呼噜,身上一股酒气。
沐桦要不是因为扶着他伸不出手来,一定会伸出大拇哥,醉打猛虎,牛人,这才叫牛人。
武二郎太重了,沐桦哪里背的起来,抬眼看到前方有块大青石,便把二郎放在上面,口渴难忍,便吃了几口酒囊中的酒,醇浓好吃,舍不得再吃,反正老虎也死了,何况一番惊喜疲惫不堪,沐桦趴在武二郎胸前也睡着了。
天渐亮,浓雾即将散去,朝阳透过云层,丝丝缕缕地照亮,一缕阳光照着沐桦脸上,泛起亮闪闪的晶莹,她懒懒的睁眼,却正看到武二郎背对着她吃她酒囊里的酒。
不由的急了,从他脖子两旁伸出手去就要夺,二郎反应极是灵敏,把酒囊往上一扔正挂着树丫上,沐桦哪里还够得着,正自着急,二郎一把抓住她两只手,往下一拉,猛地站起身来,竟把沐桦背了起来。
“武二郎你放我下来。”
武二郎见她心中不由的欢喜,故意逗她道“没礼貌,重新说。”
“武二郎,把哥放下来。”沐桦不服气的嚷嚷道。
“不给你的厉害看,小木头要造反了。”说着背着她又转圈又跳。
沐桦实在受不了了“头晕了头晕了。”
“那你该叫什么?”
“二郎哥哥,我错了。”沐桦嘟着嘴道。
武二郎这才把她放下,平地一跃便把酒囊摘了下来,扔给沐桦,“还留了点给你。”沐桦喜滋滋的吃了口,猛然发觉不对,看着酒囊发怔,这算不算间接kiss。
“这透瓶香还真是好酒。”武二郎赞道。
“透瓶香?”沐桦初闻此名。
“这不是冈前那家旗子上写着“三碗不过冈”的酒铺所卖“透瓶香”吗?”
三碗不过岗,沐桦眉头微蹙,好熟的名字。
“小木头你来这阳谷县做什么?”武二郎问道。
沐桦搔搔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哥哥你呢,怎么离开了柴大官人庄里,来到此地?”
武二郎道“我来是找我哥哥的。”
沐桦‘哦’了一声“你叫武二郎,你哥哥是不是叫武大——。”
沐桦自己说着突然噎住了,脑中念头疾转,武大郎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武二郎看她神色一变“小木头怎么了?”
“啊!?武大郎!!?”沐桦忍不住叫出声来,那个娶了潘金莲的武大郎。
武二郎被她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
那武二郎就该是……,沐桦一脸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他,非常严肃的问道“二郎哥哥你还有别的名字吗?”
“别的名字?”二郎不明所以。
“就是本名,大名,你爹不会真的就给你们兄弟取名大郎二郎吧。”那就太懒了。
“你是说大名啊,爹爹曾说希望我壮如松柏,取名武松。”
沐桦一屁股坐在地上,乖乖,果然是武松打虎。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后面的情节更精彩哦!!!亲猜猜怎样的精彩。
求粉红,求pk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