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墨历七百一十五年正月初四,风云跌宕、波谲诡异的东方大陆上,吹起一股合众东行的春风:战国雄狮祈国太子,富饶粮仓阮乔公子以及北向南向在国际争端上有话语权的十七个边国,悉数围坐在亭亭华盖之下,手拥亲兵进驻东墨国的盛都—雀纠城。
东升西落划新辕,南曲北调谱双辙。占地八十万平方米,十分宽敞广阔的璋月行宫一下子就被各国来使充盈起来,这座豪华宫殿在短时间内增添了不少的人气。
此时此刻,因为之前负责接待事宜的苏大人意外身亡而顶替上去的新近鹤礼部侍郎童奚瑞童大人,正一脸焦头烂额的神色,乘着一顶青锦软轿焦急的赶往璋月行宫,“抓紧时间!别误了正事!”清扬的声音从撩起的青布里传了出来,轿子里,一名年纪不过二十五岁左右的俊朗男子正锁眉而坐,文雅的面容布满了焦急,“不是让你卯时叫醒我吗,误了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八人抬的软轿四平八稳,却又十分快速地向前奔跑着,另有一队约四十人的城守军在前方肃清道路,是以这轿子十分快速地便穿过了寿金主道。
璋月行宫前,数万块刻着猛龙图腾,大小分毫无差的玄墨石规则整齐的铺嵌在璋月行宫延绵十里之外的坦途之上,浩浩荡荡的鹤礼部侍卫队伍安静整齐地站在大道两侧,迎接着今日将会入住行宫的各国使臣。
一顶小巧精致的软轿立时冲入众人的视线,“哎,你们慢点,想摔死你们大人我啊!”一道诡异的声线顿时传入安静的人群之中,众人抬头,只见一身二品礼官金鹤服饰的童奚瑞在身边侍卫的搀扶下哼哼唧唧地下了轿子,“哎呀,这儿可真是漂亮啊,比我的官邸可豪华多了。”童奚瑞嘀嘀咕咕地迈了行宫的城门,样子兴奋异常,左顾右盼,早就没有刚才骂骂咧咧的语气。
寒风呼立,吹起厚重华丽的红色帆旗,将青色的天幕染得一片绯红。璋月行宫高大厚重的宫墙上,一排红底绣金的悬铃木花纹军旗在大风中猎猎招展,堂而皇之地煊赫着这煌煌的新朝气息。
宫道之上,每隔十米便有一个身材健壮的武侍挟着一个硕大的牛角铜管长身而立。正午的太阳渐渐升至中空,宫门大启,八十名鹤礼部礼官统一服色装饰,由年轻的童奚瑞带领,整齐划一地步出行宫的大门。
底气十足的武侍吹起沉重的牛角铜管,呜呜呜的声音顿时升腾在雀纠盛都的上空。
童奚瑞抻长了脖子,直将面目伸展得有微微的扭曲,才在薄薄的嘴角绽放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来了,来了,总算来了。”童奚瑞在百官面前手舞足蹈地大声叫道,哪有一点臣首的样子,而在后面微弓着身子的众多礼官,也是面色淡然,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整齐的马蹄声从垄长的宫道上迤逦而来,远远望去,最先入目便是一大片火烧云般的华丽垂幔,庞大的来使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远处缓缓行来。
当先一架十六人抬着的檀香木座辇已在众人张望的眼神中缓缓来到大家面前,伴随着一股厚重连绵的香味,早有一名异国的下侍跪卧在坚硬森冷的玄墨石上,等待着座辇上的人物将高贵的鞋印踩踏在自己的后背。
“南海珠阮乔公子到!”下侍尖细高亢的的嗓音已传入众人的耳朵。童奚瑞伸出脖子,目光潺潺地望向那座辇。
撩开的血红色纱幔下,伸出一双攒金丝银布红底的鹿皮棉靴,往上看去,绛紫色的花描锦衣衣摆散发着一阵阵上好的熏香香味,白玉蟒带,袖口一簇质地优良的狐毛在微风中微微的颤动。
年轻的男子站在人群中央,修长的身子迎风而立,锦衣华服,头戴一只雪貂毛帽,一头及腰的墨发就那样任意的披散着,完完全一副拓然之姿,眉眼如刻,一双丹凤眼笑意盈盈的望着众人,好似一只会笑的狐狸。
“今儿个可真够热闹的。”慵懒的声音从阮乔希谦殷红的嘴唇中缓缓流出,好似沉酿多年的一坛老酒,醺香醉人,他眼睛向前看了几眼,开心道:“希谦不敢,竟叫贵朝这么多高官前来迎接,实在是要折煞希谦了。”
几名年长的礼官微微抬起头,花白的胡子颤颤巍巍,面色上早已露出几丝鄙夷和不耐。毕竟,阮乔希谦少年时也不过只是南海珠女皇的裙下禁脔,谁晓得他后来用了什么手段能一朝雄起,平步青云,并逐渐成为南海珠女皇的代言人,公然出现在各国各朝的朝堂上。对于这种小白脸的身份,这些文人尚且相轻的孺子自然是不屑和唾弃的,只是现在碍于身份不方便表露罢了。
众人都不咸不淡的行着礼节,唯独为首的童奚瑞满脸笑吟吟地火速迈前几步,高兴道:“你可是来了,我今天可是卯时就起了,就等着迎接你呢,途中可好,我们大墨的风光不比你们那里的差吧?”
“你还说,为了参加你们大皇的庆典,我可是紧赶慢赶、翻山越岭才如期而至的,哪里还有时间欣赏沿途亮丽的风景呢。”阮乔公子淡笑一声,随即从镶满狐毛的袖子里抽出一柄玉石金丝扇,白皙修长的手指点着扇柄,开口道:“接下去几****小子可得带我好好逛逛,撷花入巷,醉卧酒香,你是了解我的。”
“哈哈,那可不是,不如咱们今晚就去撷香坊,你要知道,南凤国的世子可是提前十天就来了,这几日可一直厮混在那撷香坊呢,哎,我也不多说了,免得有自夸的嫌疑,你迟些时候自己好好看看。”童奚瑞大笑几声,拥着阮乔公子等人就迈进了行宫的宫门,丝毫不管后面那些脸都已经绿了的礼官。
“祈国太子来了吗?不会是我垫底了吧?女皇命我一定要按期前来朝见,你也知道,我可不是什么言而立信的君子,随时就会有什么突发事件把我牵绊住的。”阮乔公子朗声笑道,捋起的袖口飘起一股上好的熏香,团团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童奚瑞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戏谑道:“嗨,放心,祈国太子心性本就奇怪,行踪不定,这几日估计还在盈洲呢,更何况这几日又出了咱们公主这事儿,不提了,不提了。”童奚瑞故意压低嗓子,欲盖弥彰地和阮乔咬起了小耳朵。
“是么?”阮乔眯起狐狸般的眼睛,一双丹凤眼立时被牵引成一抹狭长,玩世不恭的眼眶里升上一股不简单的意味,随即缓缓开口道:“坊里的美人若是不美,那咱们这几年的交情就作废喽。”
“切,你这话年前就说了好几遍了吧。我是谁呀,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两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这样兀自迈进了这座巍峨瑰丽的行宫,直将别国来使和一众礼官抛诸脑后。
这几日,雀纠城即刻变成了各国军队杂糅的教练场,除了尚未抵达雀纠的祈国白狼兵,各国精锐的亲卫部队业已悉数登场。
繁华坠地,歌舞升平的和谐景象下,大都是不为众人所知的暗地汹涌,那些心思各异的各国权贵都在冷眼看着这座城池纷繁乱起,预想着收获一些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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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报个到,这周只有三天班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