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府内室,门窗紧闭。覃藻卷着竹简,似是在为离赵做准备。
巴二爷在一旁坐立不宁。“覃兄,方才你在大街上说秦军迫境,不是说笑吧?”
“二爷糊涂,此等大事怎可戏言?”覃藻把手中竹简放于布袋中收紧,又拿起一卷。
“外头明明是尘霾呀,怎么就和秦军拉上关系了?要我说,也就是天气突变,这赵国地处北境,每年春季都有那么几场风沙,不稀奇呀!”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春季,不是这时节。”覃藻起身,把收好的竹简放入一只木箱。
巴二爷追在覃藻身后:“这倒也是,可也不见得就是秦军来了呀!”
覃藻盖好箱子,看着巴二爷正色道:“你我都是秦人,自是明白秦欲吞诸国而王霸天下已久,远的不说,这些年秦赵边境争战频起,是否属实?”
“是这么回事儿。。。。。。哎,不对不对,你说的是边境,邯郸可是赵国国都啊,秦军能打到这里来?”
巴二爷一介商贾,做生意靠的是步步为营谨慎谋利,看时局的眼光就差了覃藻一大截,还有待这位故交挚友为他开蒙养正。
覃藻道:“长平一役秦胜,但我王深责白起老将军没有乘胜灭赵,其时秦军已伤亡过半,实是不足以灭赵。你道我王会忘了他引为至憾之事?非但不会,兵强马壮之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赵国,定北境!”
巴二爷听得出神,半天才吐了一口气。“听你这意思,邯郸是保不住了?”
覃藻忧心忡忡:“不唯邯郸一城,整个赵国都将有难了!尘霾漫天,迷雾倾城,若无数十万之兵力,恐怕难以成此气候。。。。。。”
“覃兄,你说得我后脑勺发凉,真的。可说归说,咱连秦军的影子都没见着,你也无凭无据呀!”
“二爷可记得前些日子那个三色结?”覃藻道。他本不想提起,但战事在即,说了也就无妨了。
巴二爷:“当然记得,我不是让人送还异人公子府上了吗?伙计回来说还真是夫人的东西。”
“那是清儿应对得当,才让你说是夫人之物。结子本属公子异人,而且上有战事讯息,怕你不安才一直没告诉你。”
先前瞒了巴二爷,此时不得不提起,覃藻担心巴二爷炸锅。思虑再三,覃藻决定不提女儿还看出异人返秦之端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事跟他与巴二爷八杆子打不着。
果然,巴二爷听了吹胡子瞪眼:“这么大的事儿,你装肚子里跟没事人一样?!覃藻啊覃藻,亏咱俩还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说都不说一声,气死我了你!”
“实不相瞒,若非官府大量采购丹砂,我也不敢把三色结当真。”覃藻道。
“那,那还等什么呀?趁大军没到,咱们还是赶紧回巴郡吧,我这就叫人收拾去!”
巴二爷顾不得生气,拔脚急欲出门。
“二爷莫慌,此时出城东西不辨,还是等天放睛再走不迟。”
覃藻虽忧,却不像巴二爷那般心急火燎。
“这都要打仗了还不慌!”
“咱们是秦人,即便秦军兵临城下,也不会为难咱们吧?”
“我的个亲娘!覃藻你。。。。。。你倒是早点提醒我啊,吓死我了!也罢,人不留人天自留,那就再等等!”
巴二爷被覃藻一说安心不少,正想再怨他几句,府内一仆从闯了进来。
“掌柜的,政公子家来人要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