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猎猎战马嘶鸣,蒙尘的盔甲与衣胄,依旧在秋日艳阳下透着寒光。七十万秦军已逾赵境,人马踏过之处,黄土飞扬遮天蔽日。
老将春申君统领的楚军,自遥远的楚国越韩魏两国抵赵尚须时日,加之魏楚尚未联军,赵国势单力孤,秦军这才如入无人之境,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数座城池。
此刻,主帅王齮下令就地扎营,饬兵以待。一副将领命而去。
“此处距邯郸还有几日行程?”王齮声音略带疲惫,问身边一个副将。
副将一展手中羊皮卷地图置于王齮面前案上,在图上指了几处:“若以目下赵军防御情形来看,我军五日便可到达邯郸。”
帐外马蹄疾疾。
“报——————”
探马进得帐来:“禀将军,魏国目下已出兵,但只有少数人马虚张声势,从不与我军交战。另楚军已在魏境,旬日内可与赵军汇合!”
副将示意探马退下。“将军。。。。。”
王齮:“再传我令,人吃饱马喂足,今夜寅时拔营,凡遇赵军速战速决,三日之内务必抵达邯郸!”
“将军的意思是攻下邯郸,再腾出手来打楚军一个措手不及?”副将道。
“我军千里攻城,只宜速取不宜久滞,若再逢魏楚联军,恐有不虞之变。”
副将抱拳领命:“诺!末将有一事还请将军决断,赵军俘虏不足八千,如何处置?”
王齮直视前方纹丝不动。
“杀!”
几百里外。邯郸。黄霾蔽天,邯郸城影影绰绰,寂静无声,真个如空城一座。
而在赵宫的大殿之上,却依旧不宁静。
文臣武将们吵惯了,这次也不例外。有言天象异动国之大难者,便有讽其妖言惑主耸人听闻者,总之是闹腾。
赵****在王座上坐不踏实。“都给寡人消停消停!”
大殿上瞬间鸦雀无声。
赵王接着道:“寡人不是睁眼瞎,寡人知道何为天象异动!国之大难不是殿外铺天盖地的劳什子,那是土,是尘!国之大难是楚军没到秦军就夺我城池杀我军民,国之大难是魏王老儿到这会儿还糊弄寡人!”
赵王越说越来气,干脆离了王座步下丹墀,来到群臣面前,怒气冲冲地瞧瞧这个望望那个。
一文臣走出臣班,躬身奏道:“王上暂息雷霆之怒!依臣愚见,不如割地予秦,如此可退数十万秦军,亦可不受魏楚之掣肘。”
“割地?割地!?”赵王怒极,闷声吼道。
赵王背对那文臣而立,文臣看不到此时的赵王已经红了眼睛,接着说道:“割地乃下下之策,但眼下唯有割地可解燃眉之急,还请王上三思!”
仓啷啷——————
只闻刀剑出鞘之声,赵王手握长剑迅疾转身,一剑插入文臣胸口。
赵王拔剑四顾,切齿恨声:“寡人脚下每一寸土地,皆是寡人之皮肉,再言割地者,如此下场!战,死战卫国!我赵国即便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力敌秦军!力敌秦军!”
长剑浸血,滴滴落在王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