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本来是想遁回后院的,可是,一想一会韩为政如果也追回后院,那她就成了瓮中之鳖了。想到自己的光辉形象要当鳖,委实太过困难,钱钱只能勉为其难的往街市上走。
将将拐出无偶街,便从身后听到韩为政的叫喊声。
按照道理上说来,钱钱所处的位置是中都城的城中心,就算扣除掉那些商户摊贩的叫卖声,自己也还是处于一个相对嘈杂的地方,而身后的韩为政的声音并不算大,那怎么为什么会听到呢?难道,自己的潜意识早就知道韩为政会追过来?
钱钱被自己的这个强大的想法华丽的吓到了,心里还想这着自己应该不会这么矫情吧,下一刻就更矫情的撒开脚丫子往前奔跑。一路上撞着了一个黑衫的少年;踩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被一个推着瓜果车的小贩啐骂了几句。过程可谓之惊险与坎坷,是以,没跑一会,理所当然的被韩为政抓住了。
都做了这么大的反抗了,钱钱如若安静的被抓,就显得不正常了。于是,首尾很统一,前后很对称的钱某人努力的做着垂死挣扎。甩了几番下来发觉抽不出被韩为政拉着的手,只能尴尬道:“呵呵,呵呵,是朝阳卷你啊!好巧啊,在这都能遇见你。”
韩为政由抓改握,笑着道:“嗯,果然很巧。”
钱钱只觉韩为政的手掌温热得不行,就只是那么一会,手心居然就有了潮意。仍是尴尬的看着那张笑若桃花的脸,钱钱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再尴尬傻笑道:“呵呵,好些日子没跑步了,我就是锻炼锻炼身体。”
韩为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见钱钱红着脸瞪着他,只能忍者笑意再顺着她的话道:“嗯,我也是出来跑步的。”
钱钱的脸刷的一下,红得更彻底,索性也不答话,被握着的手也不挣扎了,低着头任由韩为政牵着。
市集上车水马龙的,所贩卖的东西也因为即将过年的关系,大多新鲜,没人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两身上。此刻的韩为政脑子里突然想到年少时读到的那句诗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韩为政看着身边的这个“子”,心情前所未有的欢畅,见“子”仍是满脸的不自在,顿了下脚步,故意正色道:“钱钱,你是不是很怕见到我?”
钱钱闻言,心虚的抬起头,却仍是不敢看着韩为政,结结巴巴的反驳:“哪,哪有。你,你想太多了。”
韩为政如方才一般,意味深长的看了钱钱一眼,又不接话。相比之下,被他拉着的钱钱可就不如他那么悠闲了。
举个很常识的例子来说明一下,猫抓到老鼠的时候,都不是一口将它吃掉,而是慢慢的玩,玩到老鼠跑不动了,才会将它吃掉。将这个例子套到两人身上,韩为政就是掌有主控权的恶劣猫,钱钱就是那只可怜的小老鼠。她本来见到韩为政是准备逃的,韩为政在抓到她后,拉起话匣子,惹得钱钱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又是不再讲话。
可是,就是这么恶劣的招数,钱钱偏偏就上钩了,一番沉默后,心一横,问:“你那个,什么意思啊?”
韩为政挑眉,笑问:“哪个?”
钱钱以为她听不懂,着急的比划道:“就是那个,那个啊。”
“啊?哪个啊?”口气依旧是相当的真诚,只是眉目中已经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钱钱恍然察觉被骗,也顾不上尴尬也顾不得害羞什么的,气急败坏的扒开韩为政的手,又是怒声道:“哪个哪个,你爱哪个哪个去,老娘不陪你玩了。”
韩为政笑得愈发不能自己,见钱钱越来越黑的面色,才稍稍敛住笑意,继而又拉着她的手道:“走吧!”
钱钱余怒未消,声音仍是愤慨:“去哪?”
“去找陈裕。”
中都陈家,在中都城各地都有府邸,名下的房产又是数不胜数。主府邸位于中都城西北方位,也就是普通民众住宅区与商业区的交接处。因府邸两旁全是低矮的房屋,导致陈家府邸将鹤立鸡群这个成语演绎得淋漓尽致。
来中都的这段时间,钱钱王宫也进去过了,宣王府也住了很长时间了,道理上来讲也算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可是,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钱钱,也不禁要在陈家的府邸面前瞠目结舌一下。
钱钱也忘记上一刻还在心里发誓不理这个人,再也不跟他讲话的事,扯了扯韩为政的衣袖,问:“朝阳卷,你说他们这个家得花多少银子啊?”
韩为政食指与拇指圈成一圈,在钱钱脑门弹了一下,认真道:“嗯,一会我帮你问问我姨夫。”
“你姨夫?”
“嗯,陈裕他爹。”
韩为政的母亲明庄公主,与陈家的平夫人,陈富的母亲名乔公主两个人都是鄢国当今王上的姐妹。虽然两位公主不是同个母亲所生,但辈分上韩为政还是得唤陈尉昌一声姨夫。
步上石阶,禀明了身份,朱门内马上迎出一个胡子花白,精神抖擞的蓝衫老者。钱钱仍旧没从那镶金的门环上缓过神来,老者已经站到二人身前行了个大礼,道:“不知世子您大驾光临,怠慢之处,望世子海涵。”
“于总管哪里的话,是本世子没有先叫人送上拜帖,唐突了。”
见两个人拉着的手,于总管心中自是诧异,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转开话题问:“老爷今日并未在府内,不知世子今日来有何要事?小的要不要派人去将老爷寻来?”
韩为政却是没回答于总管的话,笑着问钱钱:“要不要去将陈老爷请来?”
钱钱自然知道韩为政说这话是为了取笑自己,恨恨的瞪了一眼,心中再一次发誓,绝对绝对不理韩为政这个面善心腹黑的假和尚了。可这一情况,看在眼里的于总管便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于总管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姑娘与韩为政有猫腻;再可以肯定的是,宣王爷唯一的儿子随了他的脾性,也是个妻管严。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要咨询身边的姑娘。身心得到愉悦的韩为政笑够了后,才又敛住神色,淡声的与于总管道:“没事,本世子是在找陈三公子的。”
于总管再一次被惊到了,抬首又是将韩为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次,半晌才敛去面上的震惊之色,平静道:“世子,随我来。”
陈家的布置不若王宫的雍容华贵,却是每一处布置都是精致到极致的,雕栏玉砌,水景园林还有奇珍异草相结合,宛如天成。行至花园,居然还能见到用玉石雕刻的一座假山。钱钱一路走来,大叹其奢华与浪费,心中却是兴奋不已。想着要是一会进陈裕的院子,一定要骗点东西带回去。
奈何,现实与想象总是相反的。望着眼前这栋萧条的院落,钱钱的面上已经不是失望二字可以形容的,心中尚存一丝希望,不确定的问着于总管:“这就是陈裕住的地方?”
于总管面不改色应是后,推了院落的门,高声道:“三少爷,韩世子来访。”
院内并无种植任何花草,角落中又随意置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事,于总管的声音回荡于其中,很是有震慑力。可是,钱钱他们等了半晌都未听见有任何动静。
于总管再扬高声音:“三少爷!”
话音一落,离院子最近的房屋,先是传来“彭拉”一声,没过一会,三人面前的木门吱呀打开。
开门之人,只着单薄亵衣,身形瘦削。眼睛半眯打着呵欠,面色不善,口气不耐:“吵什么吵,不知道这个时辰本少爷都在睡觉的么?”
于总管恭敬的施了个礼,道:“三少爷,韩世子与这位姑娘找您。”
陈裕哦了一声,身子软趴趴的趴在门檐上,双目仍是半眯,右手挠了挠脖颈,含糊不清的问:“你们来做什么?”
钱钱是被韩为政拉过来的,自然不知道来找陈裕所谓何事,所以回话的只能是韩为政。
韩为政拉着钱钱跨过门槛,跃过陈裕的身子,径自走进屋内。屋内的摆设跟院落中相差不了太多,既贫寒又不干净。
钱钱忽然想起,当初在大华寺进的韩为政的僧房。虽然朴素,可是那是多么的干净跟整齐啊,这人跟人果然是有差距的。一想完,钱钱看韩为政的眼神便也和善上许多,这人总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陈裕这厢已经将于总管打发走,摇头晃脑的折回被窝中,口中嚷嚷着:“冷死了,这个天真是越来越不让人活了。”待到整个身子都缩进紫色的绸被内,陈裕才侧着身子,只手撑着脑袋,全然不复方才那睡眼惺忪的模样,笑嘻嘻的道:“呀!贵客啊贵客。”
钱钱若不是手还与韩为政拉着,真想一巴掌啪到那纨绔少爷的头上。他也真好意思说出口,若陈裕真当他们是贵客的话,能像现在这般招待他们?
陈裕浑然不觉,将被子拉高了一点,知道将脖子完全遮掩于被窝下才状似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不坐啊?站着不累么?”
钱钱看着他那张愈发嚣张的俊脸,指着那满是衣物的桌椅,咬牙切齿的道:“你这要我们坐哪里?”
“啊?原来没位置坐啊。”陈裕摸着下巴,沉吟道:“嗯,那你们还是站着吧!”
钱钱:“……”
韩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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