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天空,晴晴白日,徐徐凉风,何其美哉!
杨夕月还是穿着那件墨绿色的拉链外套,下身套着棕色休闲裤,脚蹬帆布鞋,抬头望着面前高高大大的铁门,以及门后那栋白色的华丽建筑,笑的奸诈。在她身边,是一脸抑郁,不时扯扯衣袖的尼罗河。尼罗河也穿着墨绿色的拉链外套和棕色休闲裤,配着洗白的同样式帆布鞋,加上两人头发都是半长不短的,摇摇看上去,尼罗河就像一个迷你型的杨夕月一样。
摸摸下巴,杨夕月的眼睛一闪,几多邪恶,几多满意,“这房子跟我们家的挺像,就是小了点~够奢侈,我喜欢!哈哈哈~”
尼罗河在听到她说“我们家”的时候,眼神一闪,复杂的抬头望着杨夕月,正巧对上她侧头,二人视线相撞,尼罗河脸一红,马上侧头哼了一声,“还差得很远~”
“叮咚~”类似于门铃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黑色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条宽阔的大路从他们面前,一直延伸到中间的原型喷泉池,在那里分开,伸向两侧,成扇翼状,然后再次聚成一条大道,直通那扇三人高的白色大门前。
杨夕月扯了一下肩上的背带,背上的亚麻色背包随着她的动作颤了一下,“走!蹭饭去!”她潇洒的离开,身后的少年虽然一脸黑线,但还是紧跟在她身后,垮了进来。越过那条门内门外的石砖缝隙时,杨夕月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头窜到脚,转身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多心了吧。
厚颜无耻的敲开了白焰家华丽丽的大门,开门的是穿着黑色燕尾的管家,他优雅的一鞠躬,手臂伸向门内,“二位是少爷的朋友吧,少爷有事要处理,人不在家。由我带你们去客房。这边请——”
杨夕月眉角一抽,有些不确定的问,“赛巴斯……蒂安?”
“您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字?”那位管家有些惊讶的抬头,年纪四十岁上下,眉宇间有淡淡的皱纹,一头有些泛白的金发说明了他的血统,“您称呼我为阿赛即可。”
“……”杨夕月石化当场,过了半晌才勉强扯起一个僵硬的笑,“那……白焰有没有一个叫……夏尔的外国弟弟?”
管家倒抽一口气,看向杨夕月的神情更加困惑,“少爷没有一个外国弟弟,但是……他的外国名就叫夏尔。”
“……”杨夕月渐渐的风化当场。
阿赛皱皱眉,“您怎么了?”
尼罗河镇定的摆摆手,“没事,我姐姐累了,不想动。我抬她回房就行。麻烦阿赛带路。”他的中文听起来十分别扭,坑坑洼洼,声调错位,而他本人毫无所觉,说的十分的迅速流畅,因此听的人就分外痛苦了。
阿赛在他重复说了好几遍之后,大汗淋漓,勉强的依据他的唇形,连蒙带猜的知道了意思,然后就在前面带路。
杨夕月从镇静中回过神来,恢复了常态,唇角带笑的四下张望。虽然同是英伦风格调的别墅,但是白焰家从布置到格局都与她家不同。四根廊柱分立在大厅的四个方向,撑起正上方的穹顶,圆弧形的穹顶采用了透明的高强化玻璃,可以反射紫外线,玻璃上用各色彩绘描画着百鸟朝凤,阳光射过,那些神态各异的鸟儿便出现在地面上,日影偏移,百鸟随移,恍若翩翩起舞,同时各色彩光落下,宛如虹光,美轮美奂。
但是……
杨夕月仰头盯着那幅百鸟朝凤,“管家,”她还是不能开口叫那个称呼,太囧了,“在这些鸟中间环绕的那两只鸟,不是鸾凤,那是什么?”
“那是翡翠鸟,传说中栖息于三株树上的神鸟。”阿赛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与艾米娜有些相像,果然,身份拉进距离。
“这样。”杨夕月淡淡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再次仔细的看了穹顶一眼,她抬了抬下巴,向前一指,“麻烦您继续带路。”
“呃?”阿赛有瞬间的疑惑,似是不解为何她没有继续去问。但随即换上了笑脸,“这边请。”他跨上台阶,手臂向上一指。
穹顶上,被百鸟围在正中间的一双鸟,一红一青,羽毛艳丽多姿,繁复如丝,他们互相依靠,阳光洒落,一地斑驳,阴影之中,只余下一只黯淡的鸟,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振翅欲翔。
白家的地上铺着长毛波斯地毯,一眼望去毫无花纹,有些单调,虽然远不及杨夕月家红色的地毯豪华富贵,但也有着一份淡雅之气。
“到了。”阿赛鞠了一躬,再次离开。
杨夕月和尼罗河的房间相邻,少女伸了一个懒腰,开门就进,一只骨感的麦色手扯住了她的衣袖。杨夕月回头看向矮了她一个头的尼罗河,笑了,“怎么?害怕?”
尼罗河眉角一抽,脸色抑郁而隐忍,显得有些扭曲,他叹了口气,一脸纠结的点点头,“我要和你睡一个房间。”
“哦?”杨夕月暧昧的笑着,凑近他的脸,挑高眉角,“你说什么?”
尼罗河脸一红,偏头咳了一声,再次认真的说,“我要和你睡一个……”说了一半,他没了气息,脸憋得发紫,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剩余的话,“……房间。”
“扑哧——”杨夕月忍不住一手撑着门沿,一手捂住肚子,不行了,她内伤了。
“你到底让不让!”尼罗河陡然拔高了语调,话语中带上了命令的味道,颇有震慑。杨夕月擦擦眼角的泪水,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关上门,杨夕月一下子倒在了大床上,像只趴趴熊一样伸展开四肢,满足的吸了一口房间的香气,她咂咂嘴,侧头看着尼罗河,“你在想什么?”
尼罗河正在房间里踱步,四下看着墙上那些到处都有的鸟类油画,闻言,只是淡淡的斜眼瞅了她一下,“我在想的事情,和你想的一样。”
“哦~”杨夕月感兴趣的挑挑眉,把亚麻色背包随手扔向一边的沙发,侧过身,支起脸看着他,“尼罗河,你是谁?”
尼罗河的背影一顿,转身直视着杨夕月,后者的脸上,隐去了往日的嬉笑,这时候的她,最、危、险。
“现在不能告诉你。”尼罗河黝黑的眼神一闪,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你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还不行。”
“……哦。”杨夕月闻言,重新趴了下去,只是眼眸亮晶晶的望着他,唇角上扬,“我等你。”
轻轻的一句话,让尼罗河的心跳顿时乱了节拍,他红着脸背过身去,声音有些短促,“嗯,嗯……我,我会尽快。你……不能问,艾米娜。”
“好。”杨夕月轻声说完,就把脸埋进床单,遮住了一个充满邪气的笑容。哈哈哈~小子果然有秘密,她最开始是……瞎猜的!
闷笑完毕,杨夕月再次一本正经的抬起脸,看着尼罗河,紫色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我们都在意那对翡翠鸟的事情,那今夜要不要……”她说着,伸出两个指头,在床单上像腿一样走着。
尼罗河先是一愣,继而翻了一个白眼,“这里可不是菲尔德别墅,没有艾米娜给你善后,我的拳脚功夫又不怎么样,当心你被反将一军。”
“呵呵。”杨夕月浅笑,笑容有些得意,“你忘了,我们最初在开罗遇见的时候,我是干什么的?”
尼罗河一怔,瞪大眼睛望向她,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你不会是想……”
“放心~”杨夕阳懒洋洋的抬抬手,“本公爵虽然爱财,但是取之有因。我的隐藏能力很好很强大。今夜一过,明天,就给你绘制一份白家的平面图。”
尼罗河沉默许久,走到阳台上,飘扬的白纱后,传来他淡淡的声音,“你……小心点。明天,还要上学。”
“嗯……我差点忘了!”杨夕月在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起,拉起背包带就直奔阳台,“有事,出去一下,今晚回来。”
说完,她不看尼罗河的反应,抬脚踩在洁白的栏杆上,小腿用力,整个人就跃了出去,墨绿色的身影在空中一闪,下一刻,杨夕月就前后脚相错落地,还没站稳,就一个踉跄飞奔了出去。
糟了!她完完全全把学生会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东林娇一定抱怨到烦死她!
——司徒俊雅绝对会微笑着冻死她!
——关于那个狐狸理事长……只能祈祷他,不会无聊到千里迢迢从德国飞来,训她一顿。
靠!这悲催的平民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