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我们无法追溯它开始的原因,也无法预料它的结局。当我们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想要挽回些什么的时候,它已经在我们眼皮底下无声无息、不知不觉的结束了,那么仓促得让我们无法自拔。
在戴瑶的声情并茂,孜孜不倦的教导和渲染下,在尚瑾有意无意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下,所有的人都自动自觉,理所当然地把我和尚瑾想成了一对,有时候甚至聊我自己都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尚瑾殷勤的电话联系,时不时的美食诱惑,深情温柔的关心问候,让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温暖,甚至想,如果有个尚瑾这样的男朋友也不错。
当我穿着我的碎花长裙,从楼上飘然而下时,恰好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戴瑶。她穿着和我同款的碎花长裙,漂亮优雅得如同精灵一般。
一瞬间,我居然有些时光错落的感觉。自从和尚瑾开始‘约会’后,我有多久没有这么看清过她?我有多久没有和她这样亲昵的遥遥而望?
那样早出晚归的我,每次出门时,她还未醒,每次回来时她已睡着。这样的我们真正能够相处的时间真的太少。但是她却从未抱怨,也从未不满。这样的她就仿佛是一夜长大般,温柔体贴地让我心疼。戴瑶,真的是我的疏忽,导致我们今天的疏远和陌生吗?那个曾经跟我打架,跟我吵架,跟我一起同床共枕,亲密得甚至可以融为一体的戴瑶,真的是我疏忽你了吗?我的心里某些无名的愧疚在不停地滋长蔓延。
“小舒,你又要出去了啊?”戴瑶微笑着轻轻说道。
我的心有些微微的痛,我有多久没看见过她如此的温婉的笑?我有多久没听到她这样熟悉而陌生的问候?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掩饰眼底的落寞和心中的悲凉。
“小舒,你今天早点回啊。”她仍旧微微笑道。
我嘴角微微弯起,开心的答道,“嗯,我今天一定会早早的回来,你要等我啊!”
她上前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臂道,“那我们一言为定啊。那我就不打扰你约会了,快去快回啊。”
说完,她脚步轻盈地奔上楼。
当我和尚瑾坐在学校小池塘边的长凳上,听他谈论着我曾经兴趣盎然的奇闻怪事时,今天的我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痛苦。
尚瑾看着我不断翻转着手机的手,疑惑地问道,“小舒,你今天有事要忙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亏我动作做得这么大、这么明显,你小子小子才知道我很忙啊?
“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吗?”他满面温柔的看着我,衬着这满池的秋水,竟然有几分清澈的感觉。
我微笑着摇头道,“没什么的,我今天要早点回去陪戴瑶。”
尚瑾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你们女生真是奇怪天天在一起,还不够,难道真的要成为连体婴儿才甘心啊?”
我微笑着无奈的看着他,女生的心事,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戴瑶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吗?比我还要重要?”他仍旧皱着眉,不悦的说道。
“当然是戴瑶重要啊。”我几乎是出自本能的说道。
他的眉角已经皱成了深深的川字,脸色有些微微的发黑。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这是在生气吗?因为我说戴瑶比他重要。那么,我可以把他此刻的表情理解为是吃醋吗?他这样成熟内敛的男子也会吃醋吗?我心里有些隐隐的好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但是这样的他能够吃醋,至少说明他在乎我吧?!内心有一种叫做甜蜜的情绪在悄悄的生长。
“你就这么喜欢和她在一起吗?你就这么喜欢当她的绿叶吗?”尚瑾低沉的声音冲我吼道。
我微微一愣,刚刚淡淡的甜蜜立时崩溃瓦解。心里腾起某种不好的情绪,但是为了此时的气氛,我还是愿意努力的把它扼杀在摇篮里的。
“你就没发现别人戴瑶是故意把你当绿叶来看的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的不悦“你就没觉得自己一直在给她做陪衬吗?你就没发现你一直是拿自己的热脸在贴别人的冷屁股吗?”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用这种方法来刺激我远离戴瑶,还是在挑拨离间?我原本微笑的脸微微有些僵硬。我满脸肃穆地看着他,要是他今天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跟他没完,我怒目圆睁的看着他。
“就算你是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我看戴瑶她平时对你的态度也是不屑一顾的。”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冷淡和讽刺。
我心里的刺痛和愤怒在交杂。我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以什么身份质疑我和戴瑶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戴瑶之间的关系?他算是我什么人?他算是哪根葱?
“我就是戴瑶的绿叶,而且我愿意一辈子当她的绿叶。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愣愣地看着尚瑾说道,然后不屑地看着他继续说,“以你这样的局外人,应该以怎么样的身份理解我们的感情?以我们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你又能够有什么样的资格质疑我和戴瑶之间的关系?”
说完,我低着头,转身对他挥挥手,潇洒地说道,“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抬起头看这个男子一眼,因为此时的我眼睛发红,眼眶有些微微发热了。我怕,当我抬起头面对他时,我愤怒和委屈的泪水会喷薄而出。而我也不想在一个这样什么都不了解,就胡说八道的人的面前表现出我此刻的脆弱。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争吵吧?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这么直面的争锋相对吧?第一次争吵就这么不留余地挑拨和我亲密无间的人,第一次争锋相对就是为了质疑和我不弃不离的人。
你说他这样的人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呢?他就这么肯定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他就这么自信他自己的魅力?我的嘴角泛起自嘲的冷笑。
人啊,还是把自己看得贱一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