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废话,偷针眼果然很郁闷,一不小心把前一章的人物姓名都搞错了~自拍~希望大家原谅一个老眼昏花的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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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涿郡尚书府到程州司徒家,水路要走十来天。因是长途远嫁,不似一般人家,新嫁娘自娘家出来后直接进夫家。抵达程州后,送嫁的人马必要先选一处宅子稍作安顿,再过门行礼。
因路途遥远,司徒澈并未亲自前往涿郡迎亲,而是由司徒溢和司徒源兄弟代替前往。这双生子平素就不是安生的主,对这未过门的新嫂子极为好奇。同船而行的这些日子,绞尽了脑汁就为了窥视这新嫂子的面容。
可惜的是,这位尚书千金并不配合。上船之后就躲进了船舱里,极少出现。偶尔的现身都顶了那大红喜帕,别说那脸了,连脖子都遮了个密不透风,真真是偷窥无门。
实际这新嫁娘之所以如此规矩淑静,只是因为晕船的关系。整日昏昏沉沉不得劲,自然是手脚无力,能在榻上躺着绝不去外头坐着。
所以直到抵达程州港,因见得少,这兄弟二人连新嫂子的身长都未估量出来。
八月二十一日,送嫁船队抵达程州港。八月二十二日,尚水千金嫁入司徒府,府门前炮仗声声,唢呐鼓乐齐鸣,沿街看热闹的百姓将司徒府门前这条大道前后路口堵得严严实实。司徒澈并不是同辈兄弟姐妹中第一个成亲的,其婚事排场用度却是极近奢华铺张的一个。
一面是因着司徒澈的官位,另一面,就是他作为长房嫡孙所受到的特殊重视。
立在旁侧迎亲家人中的一列男女中,并不是人人都对这场面受用。隔房的几个夫人少爷且不提,就是司徒澈自己房里的朱红也心下嫉恨不已。
丰年陪了司徒澈出去迎亲,留下朱红随了一众亲眷等在家里。老太太按捺不住,一连催了数拨人出去看。李氏也不住的让桃杏打量自己衣饰,司徒仁虽是看似闲适的负手站在那里,但那手掌却是不自觉的握紧。
随着家丁不断的回报确认,迎亲队伍即将抵达,家丁开始燃放起炮仗。随着噼噼啪啪的爆响,漫天纷扬起绯红的纸屑。新嫁娘伴着振聋发聩的声响下轿,在周遭的起哄声里由喜娘背着入门。趴在喜娘肩头,她隔着红巾的间隙,见着在半空中飘舞的炮仗红屑,带着燃尽芳华后的落寞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
进到喜堂后,喜娘将她放了下来,一道红绫绸缎被人引至她手中。醉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拜堂了。”
四下喧嚣阵阵,她有些辨不清方向,全凭了醉蝶在身边指引。前行,后退,左转右绕。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交拜。
不用眼睛,她也能想象的出来,坐在高堂位置上的老夫人方氏和夫人李氏该是怎样一副慈爱欣慰的表情。
虽然眼下她很想掀了盖头,掷地有声的告诉她们薛楚楚回来了。但理智牢牢束缚着她,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做。夫妻交拜的时候,虽然头上顶了繁重的凤冠,她依然能感觉到司徒澈因离得太近,对拜时不慎与她的小小一撞。
喜娘在旁取笑道:“新姑爷这是等不及了。”
听着四下泛起一片意味深长的笑声,楚楚捏紧了红绫,在盖头下微微咬了唇。成亲这桩事情的背后,不单单是偿她复仇的心愿,还有夫妻现实的相处之道。
想着前几日喜娘教导的那些羞于启齿的内容,她不自觉的脸红耳赤起来。
初初得悉宋王的计策,楚楚曾出声质疑:“你要我嫁给司徒澈?但是他早已见过我,你不觉得他会怀疑吗?”
“当日你既是说了姓林,那就不会。要知这礼部尚书也便是姓林,其妻舅本是漕帮中人。这些不是秘闻,定王和他都该知道。那日里定王如此待你,也必是想到了这点。”宋王纡尊降贵亲自来寻她商讨复仇大计。
“殿下,你为何要帮我?”沉吟了半晌,她还是提出了这份疑惑。
彼时死牢中瘟疫,她被人当死尸堆在河滩边。三日后大雨,意外将她冲入河中,顺流而下被漕帮人捞了起来。那时,宋王也在漕帮,间接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楚楚的命是漕帮救下的,她的病是宋王找来的郎中治好的,那张因疫病感染被毁的脸,也是凭了宋王招来的神医复原的。
为了治病,在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她吃下了各种各样的药。有毒没毒,以毒攻毒,身上一会痛一会痒。满鼻腔的刺鼻药味,苦涩乌黑的药汁,偶尔做梦重温都有想吐的欲望。
所以,见到狼的时候,她会那样冲口而出,她吃了药,很多药,尝尽了世间苦楚,经历了死去活来。
身体痊愈后的薛楚楚,望着铜镜里那张陌生的脸庞,觉得自己恍若再世为人了一回。
及后,宋王问她:薛楚楚,你会不甘心吗?你想报仇吗?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会,想。
只是不明白的是,宋王如此助她的缘故是什么?
宋王妃是司徒府的小姐,宋王又与司徒仁交好,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经历了那些,她也决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宋王是出于义愤
不是义愤,不是乐于助人,那就只剩了一个答案。
宋王是为了私愤。
面上客套仁义的宋王,实际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因为数年前求亲时,遭到司徒仁不经意的一句拒绝,令他怀恨至今。
但是宋王到底是大魏皇族尊贵的代表,自然不能直接出面对付司徒家,却始终不放弃迂回曲折的路线。
最后,楚楚的遭遇终于成就了他的夙愿。
借刀杀人,必将事半功倍。
在这纷乱热闹的喜堂里,楚楚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红绫另一端的司徒澈也是皮笑肉不笑,心思深沉。
大红喜烛燃炙发出噼啪声响,赤红的珠泪演烛身纷纷延下,铺满了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