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涿郡,皇城禁宫——
五月端午节刚过,气温就开始节节攀升,午后骄阳刺目,晒得人心烦意乱。广袤的汉白玉广场上,有一位宫装少女匆匆而过。
“香卉姐姐!”有经过的宫女向她弯腰请安。
香卉无暇他顾,脚下不停。自永安门到沐华居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踏入沐华居的时候,她额际已经沁了层薄汗。
水沐居是钦羡公主所居的宫殿,因公主生母是先帝宠妃,钦羡公主也极得先帝疼宠。先帝驾崩后,当朝帝君也对这个皇妹关爱有加。这些关爱也便反映在了水沐居的建制摆物上。
水沐居此名看似平常,实则是以普通宫殿形制建造,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精细非常。连檐上的琉璃瓦都是特别开窑独立烧制,居内桌椅挂饰,更是精贵异常。就是这样的天之娇女,偏偏在司徒澈身上吃了苦头。
不管她如何自降身价讨好谄媚,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德行。前几日,她更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传闻,这方遣了香卉去前头永安门打探消息。
这皇城就是自永安门界,前头的三处宫殿便是帝君上朝、面见朝臣兼祭天祭祖的公共场所。后头便是公主,未封王的皇子们所居的**。
现实如此,永安门这处便成了内外界信息的交流中转站。许多皇宫秘辛是由这里的交接班宦官传出去的,宫外大臣打架、猪肉涨价等市井八卦也是自这里流入宫内的。香卉便是在这里,打听到了司徒澈的近况。
得了香卉回来的通传,龙绫儿亲自迎了出来。见香卉意欲下跪行礼,忙不迭一把握了她的手,“你我就别这么多规矩了,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虽然香卉自小和钦羡公主长在一处,却还是极为恪守自己本分,虽不能下跪,还是微微垂首,恭敬道:“回公主的话,奴婢打听到了。司徒大人是要成亲了,这桩亲事是由宋王妃殿下亲自张罗的,便是那礼部林尚书的千金。据闻这位林小姐因自小身体不好,据高僧指点,说是八字犯了冲,恐在贵气之家难以养大。姚大人彼时的妻弟就是漕帮门人,无奈之下只得将这小姐寄养在了漕帮。”
“漕帮?!那种江湖匪霸之地,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来,”钦羡公主秀眉紧颦,捏了绢帕恨声道:“这宋王妃果道是商贾出身的,竟是喜欢这种不正经的。”
正说着,旁侧宫人捧了盅冰糖雪梨来,钦羡公主正在气头上,随手推开。无意间,不防那汤水倒淋过来,泼湿了袖子。犯错的宫人忙忙下跪,磕头如捣蒜求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是奴婢该死,不待公主吩咐就自作主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听到这里,香卉似是突然领悟了什么,缓步趋前,与钦羡公主附耳了几句。原本柳眉倒竖的公主渐渐平复了愤怒,转自朝香卉望了一眼,“你确定可行?”
“自然,说出去也只算是公主好意教导她罢了。”香卉微微俯身。
没再追究犯错的宫人,钦羡沉吟了片刻,唇角勾了抹浅浅的笑痕:“那你速速去吧。”
一日后,尚书府接到了帝后懿旨,说是有闻尚书千金自小长在外头,这便体恤其身世曲折,特特招其入**,叙话宽慰。
此前帝后也曾召其他重臣千金入**陪同游园,是以林尚书并未多心,谢恩之后便打发了人,陪着小姐跟着传话宦官入了宫。
这林府小姐恐是长在外头的缘故,没见过什么世面,入宫见着帝后却连脸都不敢抬。声如蚊蚋,问什么答什么,便是多一个字也不肯。帝后本是受了钦羡公主嘱托,要将这林家小姐宣入宫中,却不知是何意。
现下,钦羡公主久不见人。这林小姐穿了袭新裁的湘丝方领曲裾,腰束了月白腰封,立在自己跟前,怯生生的回着话。倒是令她生出了一丝怜意,随即着贴身宫人取了块晶莹剔透的佩玉来,当面赐了给她。
林小姐恭敬的跪下,叩首道:“民女姚千兰,谢帝后娘娘恩赐。”
“起来吧!”帝后允礼的同时,钦羡公主的通报也传了进来。
钦羡公主今日也是特意装扮过的,一袭明黄色宫装,裙摆逶迤,发髻上簪了支玲珑翠玉,清爽的装束,突出了娟秀的五官。见着帝后,便是微微一福,“娘娘千岁!”
“你这孩子!”帝后嗔怪着亲自扶了她起来。看着旁侧林家小姐俯身见礼,她略略抬了下巴做挑衅状。
林家小姐尚未了解眼前这明艳无双的公主与自己未来夫君的联系,见了她厌恶的神色,只是不解。接下来,帝后赐了二人午膳。午膳完毕,帝后乏力先回寝殿休息,留了她二人在御花园内赏玩。
钦羡公主对那林家小姐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待帝后一走,便耐不住性子的质疑:“林千兰?!”
“是!”林家小姐微微俯身,不知这随意的一声即将大难临头。
“大胆,这里是大魏禁宫,在你面前的是金枝玉叶,公主殿下问话,你竟是胆敢如此敷衍,当真以下犯上,不要命了。”香卉早做了准备,一顿抢白,将那林家小姐吓得脸色发白。
“殿下恕罪,千兰多有逾越,罪该万死,恳请殿下责罚。”虽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公主,她也知这番是在劫难逃,敛眉掩去眸中不耐,柔顺的跪了下去。
“既是知错,受罚便是免不了的。”钦羡公主不语袖了双手立在旁侧,看着香卉狐假虎威的着人取来了小竹板——掌手心。
因为特别吩咐过,行刑的两个老嬷嬷下手极重,跟着同去的侍女醉蝶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打完人,钦羡公主一脸冷然道:“今日本宫也是好意叫你长长记性,免得你来日嫁到夫家再出纰漏,那会子,便是连宋王妃和姚尚书跟着一道丢人了。”
说这席话的时候,公主没看到林家小姐藏在宽袖中紧握成拳的右手。
司徒澈,你真是个祸水!
陪着小姐回程的马车上,醉蝶望着自家小姐肿胀渝痕的左手掌心,一边抹泪一边道:“那公主真是没天良。”
回了尚书府,见了女儿伤势,林尚书也是疼在心口难开。可究竟龙绫儿是公主身份,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而龙绫儿虽然借口打了林千兰一番泄气,到底还是没办法改变她和司徒澈成亲的最终结果。
八月十二日,中秋前夕,林府送女出嫁。
因林家世代为官,帝君念及林家功劳,特地册封林家小姐为一品夫人。嫁妆大大超过了坊间的十八担,翻了三番,到了五十四担。因为司徒府远在程州,送嫁走的是水路,延绵数里的船队,鞭炮放了一路。
循安阳道下行,沿途粼粼波光,新嫁娘坐在船舱里,听着外间河岸上飘来的歌声,微微颦了眉。
醉蝶自外间进来,见着小姐脸色不好,担忧道:“小姐,怎么了?”
穿着一身喜红嫁衣的林家小姐抬了头,一脸愁苦,“我觉得我又晕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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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老笑话,一个七分熟的牛排和一个四分熟的牛排迎面走过,但是它们彼此没有打招呼~
为毛?
我知道很多人看到这里会想打我,答曰是它们不熟。
我写这个就是想说我挺惨的,码字码到生偷针眼了,还坚持着,是不是很不容易,你们有没有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