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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能不能没有但是

金蝉:“你怎么不讲道理,我哪里吓到他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不正和了他的心愿吗!”

戚程军:“亲人之间为什么会吵架呢?”

金蝉:“因为父女间不信任,夫妻间的忠诚遭到质疑,总之是因为人罪恶的本性。”

戚程军:“这样不好……”

“金蝉你听这个故事。从前,有个女孩儿,还有一个男孩儿。两个小孩儿青梅竹马,经常在一起玩耍。”

金蝉:“原来你也会讲这么老套的故事呢。”

戚程军一笑,并不反驳,他继续说道:“每当女孩儿看到了美丽的风景,就会带上男孩儿一起去看。于是,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了路,一起看过了很多美景。有一天男孩儿发现了一处很美很美的风景,他觉得这是从未有人发现过的,于是他带着女孩儿一起去看,一起在那里玩耍。可是有一天女孩儿走了,男孩儿就再也没去过那里,他只是在心里怀念女孩儿,每天都会回忆他们一起看风景的时光。”

“说道此处,我总算听出来了,这是个痴情的小男孩儿。”金蝉笑了,她笑的时候天真烂漫,她走进了故事,世界上好像再也没有那么多负责的关系,纠结的恋情,只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

戚程军:“那可不!但是呢。”

金蝉:“能不能没有但是呢?”

戚程军:“必须有但是。但是天下的风景这么多,男孩的路还没有走玩,在路上他寻找那个女孩,可是他再也找不到了。漫漫长路,他难免会遇见其他的人,甚至要和别人一起走过。”

金蝉:“他可以一个人走啊,也不一定要一个人走,他会有子女,还有亲人朋友,这还不够吗?难道他的心那么大,他那么博爱,还可以容其它的女子在心里吗?那当初的誓言又算什么,他答应过那个女孩子的!”

戚程军:“誓言不假,他当然希望这一辈子都陪着女孩,可是是女孩先走的!女孩把他一个人丢下,那他多孤单你能体会到吗?!”

金蝉:“我不知道……”

戚程军:“可即便是这样,无论他走到哪儿,他还是会思念,并永远思念。”

戚程军说完话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金蝉早已泪流满面。他静静地看着金蝉,仍然没有任何安慰。

金蝉虽然哭了,但她习惯了默默地流泪,不发出声音,而不远处传来的哇哇大哭声让这两个人意识到,原来来这个地方哭的人还不止金蝉,天下的伤心人似乎更容易碰到一处。

“说分手就分手!他是什么意思嘛!好像我是他随便捡来的东西,想搭理就搭理,不搭理就扔掉一样!男人都是这个德性吗?!”这些话从不远处那个姑娘口中宣泄出来,让周围的人也很是无奈,仿佛一不小心闯入了言情剧的拍摄现场。这个时候,一边吸鼻子的金蝉连哭的底气都没有了,因为与分手相比,她的这点悲伤,在女生哭声的渲染下,显得好像有些微不足道。

之后戚程军和金蝉聊了一路,他简直是张牙舞爪地给她讲了许多他们家的嗅事,譬如他的妈妈爱打麻将,而在家务上更是有自己对付丈夫最独到的一套,以至于家里的琐事家务几乎都是戚爸包了,而妈妈却总是故意很不以为然地说,哎呀呀,又没让你做,是你自己抢着做的嘛。而戚爸真是无微不至,别人怎么说对他来说就是过耳的风,可他最怕的就是淘米,他总说,军儿啊,你当兵的眼睛好使,来帮爸淘米啊。这时候,戚程军就一边吃戚母买的零食小吃,一边含糊地嘟嚷:爸,那米都那样了,有什么好淘的,将就着吃呗,不碍事!

金蝉不再哭了,她得承认,这家伙说话有种魔力,居然能让上一秒恨透了一个人的她,下一刻就开始想念起那人的好来。

“金蝉,当父母的总有难处,如果我们还有一点儿孝心,就得去尊重他们在遇到难处时,做的选择。”

这天是很例外的一天,向来喜欢关起门来说悄悄话做悄悄事的各个寝室,几乎门都大敞着。

梅园三舍采光不良,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偏刚刚又遭停了电,这是进入电器时代后的又一大灾难,如今就在这一片区域内上演着。

尽管笔记本电脑里还放着音乐,但屏幕的暗淡表示这台机器最多也就能再撑两个多小时,而它的主人还是孜孜不倦地在昏暗的光线中上着无线网,悠闲自在。

真正感受到这场灾难的是谷雨,播放着听力测试的MP3已经频频现实电量不足,不超过五分钟,应该就能加入到短暂报销的电子产品中了。

充电台灯的灯光越来越弱,音乐声却越来越激昂,外面的风雨交加,气愤像极了泰坦尼克号即将沉没的前一刻。

“啪”一声,靳琴抱着一沓书靠在了门上,帆布鞋已经湿了个透,全身衣物也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干净,然而被抱在她手里的那一沓资料书却还没有被淋得这么惨烈。

谷雨和赵雅楠率先过去接,虽然课桌近在咫尺,但复印纸制的资料看起来重得吓人。

赵雅楠:“尊敬的学习委员同志,你回来啦,咋没看见个人帮你啊。”

靳琴很干脆,她其实是个老好人,没有一丝责难谁的意思:“路上接到的通知去领,正好练臂力,多搬几次,体育考试不愁。”

赵雅楠个子高,收衣服的活通常都是她包干。地上落了一条内裤,她捡起来去寻找主人,但眼神不好,借着乌云下的一点室外光,她将内裤的花纹观察了很久,才有了判断。

“这有条豹纹内裤,是哪个的啊。”

金蝉、梁慧茹和陆阳都跑了过去,想一堵豹纹内裤的风采,实际上这种时兴的款式更符合贺映梅的风格,但她正在用触屏手机忙着“切水果”,在这种没有电源的时候,一切娱乐活动都是更让人津津有味的。

但面对内裤的几个随即哄笑了出来,她们扬起内裤,嘲笑赵雅楠:“收衣服的!你不仅视力微弱,而且创意十足啊!”

“诶,你们几个嘴皮子怎么永远这么损,我好心帮你们收衣服,还笑话我。小心明天把你们人品值打回原型。”

金蝉也好奇,她走入那几个人围成的小包围圈里看个究竟,原来是条白色的内裤,只是掉在地上,被人不小心踩出了一个大脚印。

“哎呀呀,损坏人家贴身物品可是滔天大罪,娘娘,快过来主持公道,把穿运动鞋的都拖出去斩了吧。”金蝉所说的娘娘正是贺映梅,由于时常看《金枝欲孽》这类的宫廷剧,她喜欢自称本宫,来调戏这群寝室里的臆想中的小宫女或者妃嫔。

“没看见本宫正忙吗?每人掌嘴二十下。”贺映梅还是一边切水果,一边淡淡地回道。没想到,那一伙子人挤到她床上来,把被子弄成了稀糊,就作蛋黄散了。

“造反啦,造反啦,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人。”她追出来,却无法确定一个目标。

“娘娘息怒,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啦。”金蝉靠着厕所的门说道,她准备随时躲进去让贺映梅打也打不着。贺映梅正要越过寝室里的重重电线杂物等阻隔追过来,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显示有短消息。

贺映梅平时的笑法是一抽一抽的,笑一会儿,抽一下气,可以说她笑起来就是个笑话,是笑中精品,笑中典范。今天她看了这跳短信,简直是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几个惹怒了“娘娘”的人也不怕“娘娘”故意设计把她们招引过来,看来后宫戏里的精华还没有渗透到这个寝室。她们一听到这笑声,就屁颠屁颠地跑到贺映梅的身边。这世人第一爱听的是好消息,第二爱听的是好笑的事,第三爱听的才是甜言蜜语。

“笑什么呢?”

“映梅,你中五百万啦?”

“你男朋友给你买奥迪还是迪奥啦?”

贺映梅动动手指,颇为得意:“都不对。”

“说来听听嘛。”

事情原来是这样,贺映梅也是个调皮的女孩子,没事就喜欢整她男朋友一下,给生活增添一点儿小情趣,虽然这情趣显得不那么“高雅”,但是她仍然乐此不疲。

今天她找到了男友寝室里的同学的号码,便给那人发发短信。那人外号“潇洒城”,贺映梅的男朋友名叫顾铭。

“你好,你是潇洒城吗?”

“是的,你是?”

“我是一个崇拜你的人。”

“啊,不敢不敢,请问你到底是谁?”

“你们寝室是不是有个人叫顾铭?他有没有女朋友呀?”

“原来是这样,他好像是有女朋友的。”

“哦,这样啊,那算了,本来还想找他耍朋友的。”耍朋友在当地的方言里是谈恋爱的意思。

“这样啊,你也别算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嘛,如果你有诚意,说不定人家会分手和你在一起的。”

“他敢!我搞死他!”

之后这个“潇洒城”便不再敢说话,可以想象他拿着手机找顾铭对号码时紧张的表情。直到刚才他才发来一条战战兢兢的信息:“嫂子饶命,刀下留情,小弟有手机,没有识别力,有脑子没智商,您见谅啊!”

这个小故事里包含着一个普通女孩的出其不意,陆阳其他的室友们只是把它当作笑话来听听,也许过不了,就完全忘记了有个叫“潇洒城”的倒霉朋友被整了一把,甚至忘记了贺映梅今天有讲笑话给她们听。然而金蝉受此启发,倒是有一个好点子,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等恰到时候,也许能助她一臂之力,因为她不得不发现,自己竟有点儿想家了。

接近期中的一天,女生寝室出了件大事,所有的同班女同学被请到了403寝室,这事是赵雅楠提议,七人一起行动的。也许女孩们的隔阂正是从这个时候,便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

赵雅楠家里是个体户,经济条件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坏,但由于有贫困证明,每学期能拿到两千元的助学金。这种助学金的名额每个班都有好几个,但并不一定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真正贫苦的大学生,所以家长能想办法的,孩子这个时候占了便宜。

可俗话说的有道理,没有不透风的强。赵雅楠最近买了个新手机,是花了两千多在网上淘到的智能手机,偏巧在这时候,辅导员老师借手机之名问责于她,助学金的事给她的诚信抹上了污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辅导员偏偏就这个时候找我去办公室了,三番两次让我拿出手机来,抓住这个证据了就质问我助学金的事情。我能怎么说,我只能说家境好转了,我主动把助学金资格给报销了!但我觉得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看见我买了手机的就那么几个人。我这是被人卖了!”

“雅楠,你想怎么办?”大家纷纷疑惑地看着她。

“这种话也不能乱说,我也不想冤枉人家,还当我是个朋友,就帮我个帮,把咱们班的女生都凑齐了,我今天把话说明白,看看究竟是谁对我有意见。”

“我听说我们班有个人想申请助学金,但没成功。”贺映梅若有所思。

“映梅,这话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啊。”靳琴赶紧劝她好好想想,但贺映梅仍然坚持己见,实际上群体生活里,有几个人能不得罪个人,贺映梅心里也有看不惯的人,这事她觉得恰巧跟那人有关系。

贺映梅:“你们不知道吗?我听说,隔壁寝室李璐家境不好,想申请助学金,但是家里得罪了人,弄不到贫苦证明,辅导员愣是没让她的申请通过!”

靳琴:“映梅,这种宫廷剧里的猜想式推理用在这儿不合适吧?”

贺映梅:“可是我觉得我有依据啊,你们肯定也明显感到她对我们寝室几个能拿助学金的,日子又过的好的一向看不顺眼,心里说不定在妒忌别人,记恨辅导员呢!赵雅楠,虽然我是推测,但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啊。这么多人,你总得心里有个底,大概确认几个目标吧。”

“赵雅楠,助学金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靠自觉,我觉得是你有错在先,不要去找人家的麻烦了。”金蝉锁紧眉头,这种事情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记得有一次公安局里也出过内奸,那种审查每个人的场面她实在不想看到在这样一群年轻的女孩中上演。

赵雅楠性子也直,咽不下这口气,“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是要说出来了!我看看谁自己过不了河,就搬起石头砸对面的人!”

其实那个举报的人远比她们想象得要光明磊落,赵雅楠话一出口,还没出其它的招数,就认了。

“就是我李璐告的!我告诉你们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人,拿了贫困证明骗国家的钱!我告诉你们,我不稀罕你们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自称家境贫困,一个一个,穿几百块一件的衣服,上高级美发店烫头发,买最好的手机。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问问你们自己,你用这些钱的时候,良心过得去吗?一张书面证明真的连把你们自己都骗过去都卖了吗?”李璐在发飙,赵雅楠的头越来越低,虽然她觉得自己仍然底气十足,想好的台词却忘得一干二净。

“我家虽然穷,但是我志不穷,我知道什么是自己应得的什么是不应得的,我没有什么好掩盖的,你们何必费这么大的劲,你怀疑我,你直接来找我就是了,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是我举报的,我举报的就是你!你能把我怎么样了!”

说出事情的李璐没有再在她所厌恶的地方多待一秒种,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泼妇地说话,虽然她心里无愧,但她并不快乐,一个人居然总是要通过一些自己并不愿意的方式去维护自己的权利。实际上她本并不想举报谁,但是当她向辅导员反应出这个情况时,辅导员再三要她举出一些例子。于是,她干脆一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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