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用餐定在古坊街的一家烤鱼店里,本市的特色本来是全国著名的火锅,但是来这里读书的人大概吃火锅都吃得伤了心态,大家也都愿意便借此机会,尝尝鲜。
烤鱼店在离艺术学院不远,在古坊街上的两排平房之中,若是从通信军事学院过来,可有一段距离,而且之间没有公交,只能坐当地的火三轮。
当地人爬坡的时候,这种车轰隆隆听起来马力很足,七拐八弯的路,坐的人上蹿下跳,一点儿也不稳当。好在大学城里路势平坦,刚才一路过来,几个人并没有磕磕碰碰,心情也一直保持着愉快。
周末的古坊街是热闹的,也是大学城里唯一能热闹起来的地方。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也许和今日的好天气有关。古坊街的大门处有个小公园,袁祖和这几个小姑娘一起等几位和她同在学校进修的同学。
公园里正举行着拔河比赛。“一二一二……”的号子在晴空万里下显得格外响亮而干净。小树林边拉着一条红艳艳的横幅:“古坊街创意‘相亲‘大会”。
金蝉携着谷雨和刘姗在广场上优哉游哉地走着,袁姐则在一边打电话。广场上大木箱似的音响里响起了马克西姆的钢琴曲“出埃及记”,合着拔河的号子,有一种壮美。
她们等待着几个不相识的年轻人前来共进午餐,但丝毫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正儿八经地看着男男女女在这里聊天或者做集体游戏,吃饭这件事倒好像成了顺便。
好奇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就无情地把袁祖落在了后面,谷雨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便跑回去陪在袁祖身边,站在一定的距离静静地等她打电话。
刘姗在饱览了相亲的各种形式后开始神游太虚,她们不知不觉中又饶回了大门,无意中她瞥见了人民公园的门口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笔挺,坚韧,与众不同。她将金蝉拉了过去。
刘姗:“解放军同志,你是来相亲的吗?”
“啊”,这个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拿着一根西瓜形状雪糕的人,正是戚程军。由于他的这声“啊”不抑不扬,让人听不出是疑问还是肯定,刘姗就自作主张地把意义肯定了下来,把站在身边的金蝉往前一扯:“来,你看,我把我闺女带来了,怎么样?”
金蝉本来一点儿也没在意,她当时在想,为什么要这样刻意地去安排人们认识,难道真的如电影里所说,开始是困难的,过程是快乐的,分手是痛苦的。
她对当兵的至今没什么特殊的认知。除了知道谷雨传说中的男朋友是个军人,还有就是把她们连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军训连长,和让她们快乐无忧的排长,并不其它印象。就算是警察老爸,当兵的日子那也是也就以前了。她才不会像靳琴这个影视军迷一样,没事上网找个大阅兵的视频看看,或者在校院网上看着士兵突击都看得泪眼模糊。她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情结,也没有让她想多看一眼的那种人。
然而很快她发现自己错了。她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虽然时间相隔遥远,但深埋在心里,时机一到,竟活生生地蹦了出来。
刘姗拉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正看着拔河队伍旁边的另一些年轻人玩着一种很奇怪的游戏,那些人中间有一个一米直径的大气垫,气垫上距离均匀地吊着四根绳子,四个人每人手里拉住一根,一起一上一下地抛球,接球。用来抛接的球是一种稍微重一些的充气扁皮球。
金蝉恍然不知所措,转头看到戚程军那张干净的脸,居然紧张地支支吾吾了起来:“我……啊,你别听她瞎说,我们是路过的,我不知道这儿有什么相亲。”她越解释,越显得像个小闺女一样。
可是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正是当年在劫匪的枪下,拉她一把,护她周全的家伙吗?绝对是他,他拒绝了金蝉的拥抱,金蝉不会认错。
那一瞬间,她的心动了一下,她明显感到这感觉不同,面对戚程军的时候和面对所有其它他遇见过的男生都不同。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当时她觉得那并不是喜欢,也许用亲切更合适。
“是你。”戚程军咬在嘴里的雪糕显然就不合时宜,让说话也显得含混。
“你怎么这个天吃雪糕?你是武松他二舅还是关公他爹,身体素质过硬还是怎样,这么能逞强。”金蝉还没来得及和他叙旧,这个雪糕倒成了三人的焦点。
“姑娘,你不能因为我的礼节就对我怀恨在心啊,首先春天里吃雪糕并不是件稀奇的事,大冬天里那麦当来的甜筒照样畅销。再有我吃雪糕,关人家亲戚什么事?”戚程军巴巴地忘着金蝉,虽然反驳得头头是道,但满脸无辜。
刘姗:“你们两个认识啊?”
“不认识!”金蝉像受尽了委屈。
戚程军:“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来了几个大学生朋友吗?”
袁祖:“哎,程军,你已经到啦?那俩人呢,怎么还不来。”
金蝉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卧底任务执行期间,第一个识别出她身份的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这个家伙。
金蝉:“那我们先吃饭吧,你有任何疑问,任何想法,您都可以吃完饭后来找我。”
戚程军眼珠子一转,便不再提之前的事情。
一行人聚齐了,就在烤鱼店里选了一间包厢。桌子是那种大圆桌,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包厢里的墙纸是海洋风格,蓝底加五彩的波涛,让人觉得桌上的烤鱼就是从这海洋般的花纹中一网而得。
席间袁祖自然说了不少感谢金蝉上次对谷雨的照顾之类的话,因此金蝉倒成了第一个被敬酒的人,出于安全考虑,她纵想畅饮一回,也只好选择以茶代酒,大学的女孩是娇嫩的,不会喝酒也没有什么人会怪你。
刘姗不知脑子里进了什么风,忽又想起当日在公园门口的那一幕,便当众提起这件事来。
“袁姐,你是不知道这个金蝉,鬼点子多得很,竟敢冒充你闯进军事重地,这人没准就是个女特务间谍,我看为了你们的安全期间,最好就地正法好了!”
“人家是为送药,你看你这张厉害的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来来,罚你一杯!”脱去了军装的袁祖不再是那个严肃而说话谨慎的女干部,和年轻人在一起,自己也觉得又回到了年轻的日子。
刘姗第一个被罚酒,抬了抬手像要平息众怒,她笑着说:“袁姐,你不用你替她说话,真要罚这个金蝉,我还不敢胡说,人家可有位老相识在这里,好不高大威猛,我怎么招惹得起!”
金蝉觉得自己遇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克星,无奈,紧张,心里 噗通直跳,然而她总是善于率先抢占优势的时机。
“刘婆婆,你说这位姓戚的先生啊,我们其实是见过,但又不熟,老相识更算不上了。嗨,戚先生,您还记得吗,上次你休假在我的大姑家里啊,你帮她家刷房子啊,就是和你们家住一个小区的金阿姨!还一不小心把我推到了!”
戚程军刚才还在有趣地听着这几个姑娘唇枪舌战,没想到不说话也是一种罪过,能说会道的人很快能话锋一转,把矛头就指向了完全无辜的自己。
对于上次见过的金蝉,戚程军明明记得她是个女警,这次人还是同样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学生,提起旧事似乎有意遮掩,当过特种兵的他在对这种特殊情况的判断上,反应惊人。
戚程军:“哦,对!我从梯子上下来,不小心把你碰到,你还记在心上啊。你大姑家房子又不宽,磕碰在所难免,我在这儿给你道歉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对了,你大姑父还是个老外,你们家真洋气!他们近来可好啊?”
“近来情况还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上了年纪的人不都过着本分的日子嘛。”
谷雨歪着头看着金蝉,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啊,金蝉姐原来有洋亲戚,怪不得英语说得那么好呢。”
“上了年纪的人要守本分,你们还年轻,就该多体验新奇的事儿,比如说这缘分,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只看年轻人把不把握机会咯。”袁祖的其它几个同学也很快加入到奚落这嘴上硬碰硬的两个年轻人。
“金蝉,别戚先生戚先生地叫个不停,这样人听了心里不舒服,还以为你故意生疏他呢,就叫他戚哥就行了,他在我们中最小,一听人叫他戚哥,一准高兴得直得瑟!”
“七哥?那六哥呢?”
“六哥当然被六嫂拐回家了!只剩下一个七哥了!”
几人吃完饭同去散步,散步散到一处湖边,很是个安静的地方。湖的一边有曲折的长廊,栅栏和底板都是木质板条质地,人的脚踏在上面,会起哒哒哒的声音,于是更凸显出这湖的宁静。
湖水并不是很深,湖面上游着几只鹅,鹅的游动与风的进过,使得湖面上波光粼粼,在夕阳的照耀下星光闪闪。
金蝉:“戚哥,这些人不会不知道你以前是特种兵吧?”
戚程军:“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即使不愿意透露,也会很快被传开。”
金蝉:“可是你怎么到这里来进修了,这可是一般的陆军学院。”
戚程军:“那年受伤,无法训练,退居二线,负责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参军时我只是高中生,受伤后有了时间看书,考了次军校。这次是我军校毕业后首次外出进修。”
金蝉:“哦,你的坦诚让我看出你今天道歉的诚意,那我就慈悲为怀原谅你。”
戚程军:“嗨,你这个姑娘总是不讲理,今天席间我是看这么多人,故意留给你面子,顺着你的话讲下去。我做事坦坦荡荡,哪里需要跟你道歉了。”
“可你拒绝了一个姑娘的好心和感激,让她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金蝉气嘟嘟地望着他,不肯再往前走。
“没有人会这么想,那时候我们接触女孩太少,我是真的不好意思。”戚程军也跟着停下来,面对金蝉总是突如其来的脾气,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女孩们的怨气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要你肯退一步,任她开个小玩笑。
金蝉:“总之作为一个男人,你太没有绅士风度了。不过今天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
戚程军:“什么弥补的机会?”
金蝉:“刘姗她总是逮着机会欺负我们,不如我们找个机会一报此仇,最好还拉个垫背的,给他们来点儿缘分。怎样?”
戚程军:“你看吧,你们女孩儿总是记仇的,我为了让你原谅我犯的一个不是错误的错误,还要帮你陷害一个犯了不是错误的错误的人。”
“小子,你的绕口令说得很不错!但你也要听我说说这个注意再下定义也不迟啊。”
戚程军凑近金蝉听她说这个复仇计划,结果两人居然一直点头,很快就成了“一丘之貉”,且“沆瀣一气”了。
这俩人本就在大家的一顿撮合下走在众人的最后,恰好给他们这个“阴谋”计划的形成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两人商定好,就赶紧地实施起来。
金蝉加快脚步走了几下,就朝着前面大声喊道:“刘姗,嗨刘姗,你看这里有金鱼诶,就是上次你说的你最喜欢的那种!”
刘姗从和袁祖的一个同学的说笑中回过头来:“什么鱼啊,我怎么不记得!”
金蝉:“你怎么忘了呢,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戚程军也找准了目标,刚才和刘姗畅谈的那个家伙成了倒霉蛋。
“范义!你走那么快干嘛,你过来一下,咱俩不是还有件事没说定吗?”
“嗨,七嫂和人跑了,才想起和我的事来,真不够意思!”范义果然轻易上了当,这战友就是容易相信战友,大步流星就走了过来。
最终刘姗和范义在金蝉和戚程军两人的合伙推动下,双双落入水中,初春时节,真是好不凉快。
“哎呀,金蝉姐这是怎么了,刘姗可不会游泳啊。”谷雨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我范哥会!范哥,你别忙着骂我了,赶紧的救人重要啊!”戚程军望着水里的两人好不乐乎。
刘姗在扑腾,但那显然是由于对水的恐惧,其实她和范义绝对相隔不远,两人离游廊更是不远。水里的人像遇到天灾一样奋力和命运拼搏,岸上的人却看热闹地只管在岸上呐喊助威。
“戚哥,你玩笑开大了!会把人家女孩子整感冒的,你得负责!”范义一边推刘姗上岸,一边说。
戚程军有些担忧地看了金蝉一眼,金蝉回道:“没关系,我有分寸的,刘姗不会游泳,但她的体质我知道,这南方的水温,就是谷雨掉进去,也很难感冒的。”
戚程军:“范义,你说话也忒不厚道!人家感冒了也是你营救不及时造成的,我们都是不小心的嘛,不小心碰一下,就掉进去啦。”
刘姗累得够呛,但不忘大喊:“金蝉,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金蝉:“刘婆,你省点嘴吧,赶紧找个地方换身衣服,别只顾着算计我啦,咱俩扯平了嘛。”
“我就算计你!除非你步步留心,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浑身湿透的刘姗其实语气里听不出有多气愤,她为人大度,说话不留心,爱开玩笑,从不计较一些小事。因此谷雨也十分喜欢她。
军营里的大男孩们和女孩子接触的确不多,这样的机会据他们说是沾了袁祖和谷雨的光,生活和社会脱节的军人总是不善于交际,即使性格开朗,也无法跳出一个严厉的大圈子。
袁祖很会猜透人的心思,因此她特意提议去KTV唱歌,本来现代人的娱乐消遣方式就很窄,KTV是最大众化的娱乐方式之一。
金蝉很会唱歌,这只有谷雨知道,因此谷雨请求她能用麦克风为大家唱一个,心情不错的金蝉答应了。她唱了一首《天边》,她缓缓地唱,人们轻轻地和:
路过错过的天涯……
“金蝉,你唱跑调了。”当人们都夸赞金蝉的歌喉时,戚程军可谓不识时务,但是看在他的表情很认真,金蝉没有生气,当然也没有当真。她不是不善于虚心请教,但那是读书工作的时候。
金蝉:“跑调是我的自由,我的权利。”
戚程军:“那保护我的耳朵我的心脏也是我的权利,你不能因为自己唱得不好,造成别人的精神损失啊。”
金蝉:“你闭上耳朵不就行了。”
金蝉没有想到这个戚程军在口才上很有功力,初见的时候,她以为他是那种只会很腼腆地和女孩交谈的小兵。
而这个时候,她突然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而正如之前提到过,金蝉那一段时时间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对于亲人,她往往更容易记恨,因为在她心里,父亲总是很完美的。
父亲说在家很思念她,希望金蝉不要再生气了,自己已经学会做饭洗衣服了,让金蝉赶紧办完公务就回家吃他亲手做的菜。
金蝉爸:“金蝉,你生气的时候和你妈妈最像。看得你爸心都快碎了。”
金蝉:“您别这么说,我如果惹您心粹了,那阿姨的心不是碎成一瓣一瓣的了。您谈恋爱也罢,结婚也可以,那都是您的自由,我虽然是您的女儿,但对于这些事情,您放心,绝对没有权力干涉,再见。”
回到KTV那间热闹的包厢里,空气中过多的二氧化碳让金蝉脸颊发红,她红晕着脸,坐在一边,不点歌,不唱歌,也不说话。但大家正在兴头上,军歌在KTV包厢麦克风的渲染下被唱得尤其响亮,没人注意金蝉的失落。
金蝉想离去,她怕扫了大家的兴。于是悄悄走到门口,打算今晚打电话给他们道个歉。“金蝉,你背着包,你是要走了吗?”你以为没有人注意你的时候,也许别人是不想去打扰属于你的宁静,但并不代表没有人在意你的经历和感受。
袁祖是个心细的人,刚才看金蝉接了电话就发呆,不想贸然打扰,但这下子金蝉竟然背了自己的包想要不辞而别,她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是我想和金蝉出去散散步。”没想到戚程军居然会出来替自己解围,金蝉很是感激,于是她点点头,戚程军也已经穿上了外套,两人便一起走出了那个喧嚣热闹,霓虹灯光闪烁却光线暗淡的地方。
两人在古坊街上走了良久,却都无法开口。戚程军不知道该说什么,金蝉不知道怎么说。
大学城里地势空旷,又是新开发出来的,因此没有什么电线杆,上空显然是航道经过的地方,有一闪一闪的东西在天上飞,慢慢地动,橘红色的光和夜空相比显得那样微弱,但却让人除了黑夜还能看见一丝温暖的景色。
金蝉:“戚哥,你们家有兄弟姐妹吗?”
戚程军:“我有一个姐姐,你呢?”
金蝉:“我没有兄弟姐妹,小时候被欺负也没有人帮忙,在家的无聊地时候也没有人陪我玩。”
戚程军:“你可以去找小朋友啊?”
金蝉:“小朋友们都不喜欢我,小时候我可调皮了。”
戚程军:“是吗,我看你现在挺会和人相处的。”
金蝉:“工作以后慢慢地就是这样了。”
戚程军:“我知道。我也是。”
金蝉:“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戚程军:“我想我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如果不方便,没有必要告诉我,而且我也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
金蝉:“你这个人好像以为自己很懂事,好像我偏要告诉你似的。”
戚程军笑了笑,他趁机转移了话题,“金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你吗?我救过的人质不少,都只有一面之缘,但有的很快我就不记得了。”
金蝉歪着头看戚程军,又做回答又提问道:“因为,你们放倒了那个老外,所以你印象深刻?”
戚程军:“不是,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像见到了亲人。”
金蝉:“像妹妹?”
戚程军:“不,就是亲人。”
金蝉:“当时你在对我笑。”
戚程军有些惊讶:“你看到了?我戴了面罩。”
金蝉莞尔一笑,很自信:“我感觉到了!”
“你知道吗?我最亲的人都渐渐离我远去了,妈妈去了天堂,爸爸去了别的女人身边。”金蝉用这种方式形容他老爸,想来心里有多少恨。
戚程军沉思了片刻,他问道:“是你爸爸来的电话?”
金蝉:“是的。”
戚程军:“你说什么了。”
金蝉把刚才对父亲说的话都告诉了戚程军,她信任他,即使这是她的私事,她知道戚程军也一定帮不了什么忙,但有时候,心里的话能有个放心的倾诉对象就足够了。
“金蝉,你吓着你爸爸了!”金蝉没想到戚程军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很生气,她本以为能得到恰如其分的安慰和开导,但是这个刚才还说她像亲人的家伙对她认真起来,而且那口气明显是要替她的父亲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