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底下就开始不太平了，这简直就是大家所期盼的天气所期盼的决定啊，当然是大家以为的决定。
有人开始小声地笑，这笑声来自各个角落，来自五湖四海心有灵犀的同学们，因为他们都以为首长这句话预示着军训就要取消或者暂停了。所以都开始乐了，乐得没心没肺。
“笑，笑啥子笑，臭毛病多！”主席台上的少校首长同志的语气明显比刚才严肃了几倍，而且更多的愤怒因子。
等到大家都不笑了，他才开始继续讲下去：
“由于山体滑坡，现有三名市民被困！上级领导下达命令，令本军训团立即赶赴现场对被困人员施救！团体都有，目标，好汉山下山体滑坡现场，按顺序，出发！”
“啊？真去救灾啊？”
“演得还挺像。”
“全团三千人去救三个人，首长同志有没有搞错啊。”
顿时间全场一片议论纷纷，但绝不是刚才那种戏剧的热闹，大学生毕竟不是士兵，言论早就自由惯了，何况都认为是在这么一片开阔的，台上的首长绝对是看不到自个儿嘴动的操场上。而且这次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已经小到首长和教官都能忍受的范围内，那也相当于自言自语了，因而倒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波。
一营的女生开始向山上跑路，山路并不崎岖，但坡度是本市独有的，一般别的省份来的车轻易不敢上这种坡，生长在平原上的小兵们更是没有见识过，因此刚来的时候还大吃一惊。经过半个学期的锻炼，隔三岔五地爬坡下山，即使是河南的孩子赵雅楠也能够不带喘气地一次上到头了。
据说，这个大学女生的身材和这种坡度以及校区分布有着一种微妙的关系，南方师大又被戏称为“南方女子减肥学院”，到这里来参观的人不难看到这样的景观，一些女生提着从山下超市买的一大袋东西穿着高跟鞋，在斜坡或梯子上呼呼两下就超过了他们，这又可谓是“环境对人的改变”了。
金蝉和谷雨并排跑着，跑着跑着就发现排长在他旁边，金蝉看见那张脸居然觉得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没错，跟她弟弟的确是有点儿像，至少在气质上有。
“排长，你是东北人吗？”
金蝉没想到，谷雨居然主动和不熟的人说话。
“必须的！你今天才发现？东北人有问题吗？”
“报告，绝对的没有问题，我就是觉得你说话特逗，也教得好，你是个好排长。”
三排长转过头来看了看这个全排唯一把背包绳打错的笨蛋，忽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愚钝了，而且相比于周围愁眉苦脸的女孩们来说，谷雨是有点儿兴奋过头了。当然并不是因为谷雨夸了他两句，可能有些人说话天生和做事就透着一种真诚，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思考过假话应该怎么说。
“你不会打背包，就多练几遍，没谁天生就会什么，记住啦。”
“是！排长。”
“排长，我们等下救人不用铲子铲土吗？有啥注意事项吗？”
三排长终于明白谷雨为什么这么兴奋了，她是把首长编的这个漏洞百出的救灾行动当真了，然而他没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儿抱歉，然后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给三排喊号子，鼓劲加油去了。
操场还是那个操场，假草还是那片假草，然而各排各自成方阵训练的景象已经不见了，新生小兵们被分成了几个大的方针。
个子又高正步踢得又好的基本上去了标兵方队，身高有限但步子也踢得不差的只好在各连的代表方队，还有就是动作不是很标准的就被派去了活力四射的军体拳方阵，再有不是特别擅长踢正步走方队也不愿意哈嘿哈嘿地打拳的女生则去了队列操方阵，实际上就是拼字方阵，在台下走队列拼字，使得四面的观众能够看出是拼的什么。
这样的分配绝对没有任何歧视，人各有所长，不能因为踢正步踢不好就不给同学们展示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尽管训练同样辛苦，但戴白手套训练的标兵方队女孩们很自然的会有一种出类拔萃的优越感，当然也面对着更为苛刻的训练标准。
从平时步行姿势和任何站坐姿都不难看出，军训时的谷雨，动作总是难以和谐，然而她没有辜负金蝉的期望，和金蝉一起被分到了连队代表方队踢正步走分列式。
之所以能不负金蝉所望，是因为按照她的标准那就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最基本的事，走齐步，踢正步正是她所说的最基本的事，私下里都也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
403的革命战友也就只剩下了这两个留在了本连队训练，赵雅楠个子高，理所当然地去了标兵方阵，除了陆阳，其它的则被选去打军体拳，然后嗷嗷叫着就跟着三排长这个负责人一边乐去了。
陆阳在队列中表现过于自由，动作总是做不规范，被抽去了摆字，在摆字的茫茫人群里很难找到一个确切的目标，室友们就担心着她一个人被扔在一群陌生同学里，日子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后来证明，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现在军训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了，为了迎接最后一天的汇报表演，晚上类似与拉歌看电影之类的活动也取消了，都在黑暗中“一二一”地踢正步，或者就“哈嘿哈嘿”地跟少林寺弟子一样打拳。
别看大部分都是女生，一招一式，整个方阵几百号人一起喊，还真有点儿声振寰宇的感觉。据说某年这山里逃来个杀人犯，若是当时碰上这军训，相比那家伙在深山老林也得吓得尿裤子。
摆字的女生们也戴上了白色的线织手套，这样摆出来的字和图形据说会更有立体感。一首“女儿十七八”几乎从早放到晚，因为那是队列操方队的背景音乐。后来无论在什么地方听到这首歌，金蝉都有一种分外亲切的感觉。
金蝉在连队方队里踢正步踢得并不快乐，虽然东北排长也在，跟那个和她比赛输了的教官也就是七连连长一起训练他们，但在这儿除了分解动作的齐步和正步，就是连续动作的齐步和正步。排长也不讲笑话了，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他也跟连长一起说话，好像受了什么束缚似的，忽然之间就不像那个孩子般的排长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一个肩上两颗星星一个杠杠的首长要七连再选出一些人去军体拳方阵打拳。
三排长就跟队列里晃啊晃，左看右看，几乎不在任何学员的脸上停留，不知道怎么选，这个时候把人派出去，明显就有点否定小兵们踢正步的能力了。
被选定的几个女孩儿当然就不乐意了，她们一步三回头，跟着三排长走了。
三排长就在一边教她们打拳，一会儿又停下来休息，跟大伙儿在夜灯底下聊天。军体拳的动作就那么几招几式，早就教会了，又不需要跟踢正步一样，要全体踢成一个节奏，侧面看过去手脚要一个高度。
七连长已经定她们的动作定了半个小时，一个方队的女生全都一动不动地抬着一只脚成一个踢正步的分解动作。
表面上完全的风平浪静，心底下绝对是怨声载道，都是一群父母怀抱下长大的女孩儿，宝贝似的，哪儿吃过这个苦啊。
金蝉倒是不在意，以前她练舞蹈的时候，一个动作要坚持不用说，往往是加上肢体上的疼痛的，舞蹈基本功的动作那都是拉韧带，练毅力的，而且得坚持不懈，不然从小磨炼出的功夫不久就废了，每天两小时的舞蹈训练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这些对于一个女警来说，当然不过时小菜，但她就是心烦这个连长训练时永远严肃的面孔，永远重复的口令。
趁着连队代表方队也休息的时候，刚才被选走的几个女生又杀了回来。
“连长，我们不要打军体拳，我们要回来踢正步！”
“对啊，凭什么就把我们调走啊！我们要回来训练！”
“回来训练！”
毕竟不是军营，谁也没有军令不可违的概念，女孩们勇敢地捍卫着自己踢正步的权利，毫不退让。就是要踢，就是要走。
连长几乎奔溃了，他哪里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何况打头的女生简直是理直气壮，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趋向。三排长就在旁边嘿嘿一下，向人群里问道：“你们谁愿意去打军体拳啊，有没有愿意发扬风格的同学愿意跟我走？”
人群中沉默一阵，然后两人同时举手。谷雨和金蝉的积极让周围的同学觉得吃惊，毕竟最后这些代表方队接受检阅的都是连长亲自挑出来的人。
“你们俩过来吧。”三排长无奈地招招手，又对身后挥挥手，“去，去，好好踢。”
双方人员走到一半，七连长居然大喝一声：“不行不行，都给我回去！就按原来的决定。”
不同的人考虑不同，七连长毕竟要更加理性更加实际一些，不然也不会安排他当新训连长。但是这严重影响了双方的情绪，毕竟不是军营啊，谁跟你军令如山，集体利益第一位的大道理连篇，人家女孩就是你情我愿，平等自愿，诚实守信。
但是什么叫作军令难为，什么叫作军训连长，今晚大家对这个问题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金蝉就更惆怅了，她的烦恼已经转化为惆怅了，因为她感觉到了现实的无奈，她在心里碎碎念道，我一个执行公务的女警，还要对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的话惟命是从，真是冤枉得很。
谷雨的善心总是适时地发现缺乏安慰的人：“金蝉姐，你怎么啦，没见过你这么愁眉苦脸的。”
金蝉：“我不想踢正步，我想去打拳。”
谷雨：“哎呀，我也是，我这踢一个来回，感觉胃里面就翻江倒海的，真的，踢正步的时候我全身的肌肉肥肉都在震颤，难受。我现在能踢了，可是身体好像受不了了。”
金蝉：“那我们去跟排长说吧，走走。”
金蝉这还真的就决定了，趁着休息的时候拉着谷雨往一边儿打拳的那块地就跑。
谷雨：“排长，我们想打拳，不想踢正步。”
金蝉“对啊，排长，我们要求尊重学员的意见，我们不适合踢正步，也没踢正步的热情。”
三排长颇有意思地看着这两个新生小兵，说道：“怎么，这么没毅力，这么点儿苦都吃不了？”
谷雨听了心里有些低落，但是还是鼓起勇气：“排长，我们就是想跟你打拳，你带我们吧，我们不喜欢连长。”
金蝉笑呵呵地，玩笑道：“那你跟那个手下败将连长换，你教我们踢正步也行。”
这话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并不是不近人情，三排长听了甚至心里有阵难言的暖意。
“你说换就换啊！去，自己去跟连长说，然后来我这儿报道啊。”三排长看起来很不以为意，但金蝉和谷雨听了可高兴极了，就跑去跟七连长说，结果还真同意了，于是两人飞跑过来，把帽子一扔，庆祝拜托“冷面连长”的魔爪。
谷雨在山东的同学刘姗军训时也时常来找她玩儿，休息的时候你会看到她们一起去上厕所，一前一后，追追闹闹。
这会儿，从标兵方队而来的刘姗搓着自己的白手套，谷雨在一边羡慕地看着，她俩一起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首长好”“教官好”地叫了几乎一路，叫得口干舌燥。这是新生小兵们学会的纪律性礼节，休息期间无论什么时候，还有在站军姿时，只要有教官或干部从你前方走过，必须一起喊。
女厕所里当然是没有教官也没有首长的，两人在镜子面前洗洗手歇口气。刘姗拿出个小瓶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朝自己脸上喷来喷去。
谷雨好奇地瞅了瞅，没瞅明白，大胆地问道：“你喷的什么东东？”
刘姗：“护肤的，你也来一点？”
没等谷雨回答她就把小瓶仍了过去。由于操作不熟练，谷雨一喷，喷到鼻子里去了，厕所里顿时喷嚏连连。
谷雨：“不会用这个，还给你吧。”
刘姗：“小雨，这几天，学得怎么样？没学什么不该学的东西吧？”
谷雨不明所以：“刘姗姐，啥是不该学的？”
刘姗：“唉，这么跟你说吧，有几种人你不能跟他们学，一是多根筋儿的，二是多颗心的，三是缺心眼的。”
谷雨把脸上的护肤液洗掉后，用袖子擦擦脸，很认真的看着刘姗，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了个结论：“不懂。”
刘姗温和地笑笑，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答案。最傻的丫头，就是最好的丫头。”
谷雨：“我不懂，你给我解释解释呗，我妈说让我在学校多问你问题，长知识，她说问你最放心！”
实际上刘姗的成绩一直赶不上谷雨，但她的家里出奇地有钱，就是个见多识广。
刘姗：“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标兵方队有个女生，好歹也是千挑万选，形象气质佳，才来的标兵方队吧，这也是种荣誉啊，她根本不当回事儿，天天在哪儿叫苦叫累，说当初要是跟着学校文艺部的老师去表演节目就好了，又不用训练，还能加分。”
谷雨：“表演还能加分？加啥分咧这是？”
刘姗拽着谷雨往外走，悄悄地说：“期末考试加分！她说，她听她学姐讲的！”
谷雨：“加分是好事儿啊，她想加分有啥错啦？你不想加分，你们都不想加分啦？”
刘姗：“那你愿意去吗？结束训练，去排有分加的节目，一举两得。”
“我不去，我们跟着我们排长可好玩儿了，就是这几天大队伍这么一合，排长就不太管我们了。但是我还真有点儿想，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大学能表演节目，肯定高兴。”
刘姗：“你们这想法性质就不同！我再跟你说吧，就原来，我们一排的，一个女生，那是具有相当强的交际能力，直接拉着辅导员就叫姐，你说我们跟辅导员说过几句话？这人就是多一跟筋。你看着吧，以后绝对是干部。”
谷雨又想了一想，又想到了她的“谷式”答案：“她管辅导员叫姐，说明辅导员喜欢她吧，她肯定是有能力的人。”
刘姗一副想撞墙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奶奶，就是把秦桧摆在你面前，你都能找到不让他下跪的理由。你能不能有点儿立场啊，你咋从小就没脾气呢，以后被人卖了你准还替人数钱！”
刘姗不想再多说一句，丢下谷雨扬长而去，谷雨在后面追着，喊着：“诶，我怎么没脾气啦！刘姗姐，我跟你说，就前两天我还亲口跟排长说，我不喜欢连长不踢正步呢！我有脾气的，刘姗姐，慢点儿走，我妈说让我多问问你！”
军训汇报表演很快就来临了，这种大学生军训对于这些大多数成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而言，漫长久远，然而短短十五天，和真正的参军新兵连三个月来说那就是弹指一挥间。
汇报表演并没有像首长说得那样，观众人山人海，除了教官有一个加强排那么多，其余的学生穿着花花绿绿，所以很明显的零零散散。
远处看去，教官的阵营像一块迷彩帆布，整洁，庄严，零星的普通观众，最好看的一种说法，就是像天女散花，散错了地方。
分列式的表演离金蝉太遥远，看不清人面的方队一个个走过，在主席台前喊号子，踢正步，领队敬礼，和几天的专门训练相比，当然显得太匆匆，像流星划过，不留痕迹。
军体拳方阵整装待发，指挥官一声：“成体操队形，散开。”全体女生奔着自己找过二十多遍的定点，嘶吼着“杀！”冲过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南方师大惊悚的一幕，关众也都吓了一跳，往年都是踢着正步走到定点，这回来了个“杀”到定点，如果有人听到过几百个女生齐喊一个字，看到过几百个女生如狼似虎地地往前冲锋，那他一定能明白观者的惊讶。
杀这个字是血腥的，但也不得不说，这个词在今天听着，更多了一份青春激昂的色彩，令人震惊的激昂。
金蝉听见自己在喊“杀！”。然后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被拖得很长的“杀”字成了满山的“啊啊”声，但还是那么激情十足。每个人都是一个点，每个点都要同步完成一样的动作，这是她有生以来参加过的最大的表演了。虽然动作没有难度，但精彩并没有因此减少。
军训最后的会餐比达芬奇“最后的晚餐”还要丰盛，食堂里“欢迎某校官兵来我校军训”的大红横幅还没有摘下，让学员们都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梁慧茹：“怎么不见他们人影，不辞而别？”
赵雅楠：“我说肯定是那个首长不厚道，怕我们女生哭哭啼啼，就让人不说一声走了。”
大家议论纷纷，秩序陷入一片混乱，这没有教官管的新生小兵们在最后的会餐中就现出了原型，菜市场的气愤让人熟悉而陌生又害怕。以后吃饭，他们再吵，也不会有人管了。
忽然，外面有口令声，浑厚而悠长。
“一二一！一二一！……”
一群年轻的面孔在万众瞩目下出现在食堂门口，教官们都换了常服。带队的军官把他们领到食堂的最前边的空地，然后用高音喇叭主持着这场告别仪式。
“同学们，短短十五天的军训已经结束了！你们的表现非常出色！我知道，大家平时在家都是过着舒适安逸的日子，这几天，绝大部分的学员都坚持到最后，只有少数身体不太舒服的同学请了病假。我知道，你们都很喜欢你们的教官，他们跟你们一起训练，一起拉歌，一起吃饭，据说还有同学管教官叫‘弟弟’，是吧？”
大家笑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安静了。
“你们喜欢这么叫，也可以！男孩子就应该让着女孩子嘛。但是，他们是你们的教官，你们的‘弟弟’，他们也是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纪律，所以今天他们不能同你们一起吃饭，他们走后也不能给你们留下联系方式！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军人的纪律！所以，这有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看见他们，那，你们就好好看看吧。”发言的军官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一个教官从队列中出来，站在前方，喊号子整队，然后他向后转，面对着全体学员。这时候，菜市场般的吵闹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所有的人都静默，都看着几十个穿着同样衣服的教官。
“敬礼！”
全体教官一个标准的敬礼，整齐划一，气势磅礴。这一敬礼，把许多学院的泪水都敬了下来。这敬礼不仅意味着相互敬重，还意味着告别。
餐桌前的大学生学院们也开始以他们特有的方式还礼，他们唱起了歌，即使人多繁杂，教官不一定能听得清楚，但是他们都唱得无比认真。
七连三排的女生们都望着教官队列里最右边的方向，虽然看不清楚，但她们知道三排长一定在那儿。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她们轻轻唱，默默地流泪，原本平时过于肉麻的歌词，这个时候却失去了煽情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