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夜难眠
苏云揉揉发涩的眼睛,使劲盯着天花板,又用手拍打自己的脸,感觉到疼,才确定是真的醒了。
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季节,花团锦簇的,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尤其是这个星期,夜风总是轻抚窗帘,没有声响,每到夜里空气湿润沾着雨丝,很多人总是一觉好眠。苏云却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睡下,入眠很浅,又极易做梦。
苏云撑起身,趿着拖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昨夜又下了雨。藤蔓的叶子油亮油亮的,要不了几天,蔷薇花就会灿烂绽放,她的心一下抽紧,窒息一般。苏云转过身来,梳妆镜里一个女人面色苍白,巴掌大的脸,睡衣松垮的套在身上。女人伸手捋捋额上的头发,额头光洁饱满,一双眼睛大却无神。自己怎么了,苏云是知道的,她总是在这个季节忘了自己,她害怕灿烂如霞的蔷薇,害怕它青春的生命,这么美好的东西总是在梦里纠缠。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好似就梦到了那个蔷薇花园,如霞如锦,自己在那里如迷路般,总找不了路,想喊,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想跑,怎么也跑不动。然后又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微微,微微”,声音就从蔷薇墙外面传来,总看不见人,急了,拼命回应,还是发不出声音,那个声音却越来越远。后来好像又梦见一段楼梯,爬着,爬着,楼梯却突然断折,上不去,下不来,心紧得好像被一只手捏着,总挣不脱。
就这样一些支离破碎的梦,总让自己如经历了一次长途跋涉般,疲倦得很。
苏云下楼,一室冷清,虽然饿得慌,却没有做早饭的兴致。她折回去,快速的收拾好,拿好课本、u盘,下到车库里,骑上电瓶车。今天还必须把课件再完善,教研课还要打磨。
车骑在别墅通往外面的辅道时,熟悉的黑色奥迪对面驶来,苏云把车靠靠边,奥迪在她身边短促的停下,就在她深呼吸,准备说词时,奥迪已经如箭一般与她擦肩而过。
程家贤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紫色电瓶车,一股子的气恼憋在心里不得发泄。明明在车库里为她准备了一辆车,还是喜欢找罪受。那天一发小还打趣自己,说什么是不是周转不灵了,要不要赞助嫂子一能遮风挡雨的,免得风里来雨里去,让嫂子遭罪。起哄的一一附和,要不是发小,当时就发飙了,后来只知道喝过了一点,不知道谁把她叫来了。她扶着自己时,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还在点火。“嫂子,那天看你骑在一电马儿上,真是英姿飒爽-------”。虽然她知道这群人闹腾惯了,还是脸红了。一时间,陈家贤揽着她的肩,头也不回的走了。“嘿,嘿,贤子,是你醉了,还是嫂子醉了-------”“贤子,你悠着点啊-------”。阴阳怪气的,但程家贤知道他们都是好意。
程家贤打开门,看向厨房,流水台干净整洁,连水珠都没一滴。又不好好吃饭,想着她的胃,更是气闷。他靠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自己的杀伐果断,自从遇到她开始就自乱阵脚。看着浮动的窗帘,蔷薇的叶子很光亮,第一次遇到她,就在这样一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