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都互相都看不顺眼,那就不看便是,司马夫人带着小安离开了暖香阁,只余清灵柔弱的啜泣和司马严的低声安慰。
“下次不要这样了,”司马夫人低下身子来很小安平视,“你父亲会讨厌你的。”
“我有娘就够了。”小安无所谓的回答。
司马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兰园。
司马祁正在喝茶,一身黑色劲装,因为还未及冠,所以头发只是简单的束在脑后,大概是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所以长的很结实,比同龄人个头要大一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九岁的孩子,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笑声,他知道是自己的娘回来了,于是规矩的站在门边等着。
果然,外面很快出现了司马夫人的身影。
“娘。”司马祁正准备跪下请安,被司马夫人一把拉了起来。
“祁儿回来了?”司马夫人将自己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他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心疼道,“怎么又瘦了?”
“我这叫结实,不是瘦。”司马祁伸着自己的胳膊捏了捏,表示自己是很有力量的,一转眼,便看见母亲身边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不禁脸一红,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太不庄重了。
“大哥。”小安笑了一声,叫道。
司马祁一愣,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丫头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于是很自然的笑了起来,露出两排大白牙,忽而又皱起小眉头,“你也太瘦了,咱们俩个同时出生,一般大的年纪,你怎么长的这么小?哎,娘,你打我做什么?”
司马夫人一巴掌拍在司马祁背上,制止了他的话,严肃道:“小安失散多年,外面的日子又苦,自然身体不太好,你是当哥哥的,以后记得好好照顾妹妹,不许欺负她,知道了没有?”
“遵命。”司马祁点头,“妹妹可见过父亲了?”
“见了。”不等小安答话,司马夫人就冷冷道。
想必是见面不太愉快吧,司马祁想着,很快扯开了话题。
司马北和司马南兄弟两个在柳家用过晚饭后,这会也回来了,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兰园里顿时欢声笑语,冲淡了司马夫人的愁绪。
将军并没有回兰园,而是连夜去了兵部。
司马夫人辗转难眠,心里酸涩苦痛。
暖香阁。
清灵举起手腕,看着刚刚将军亲手套上去的玉镯,忍不住满足的舒了口气,“刚进府的时候我就说过,要么自己去争,眼巴巴的等着,可是等不出什么结果,不过,当初真是谢谢你了,我的好姐姐。”
清音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看着清灵得意洋洋的样子,她没说话,只是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她和清灵是双生姐妹,长相有七分相似,黑暗里不细看,分辨不出来二人来。
本来,怀上孩子的应该是她,可是……
“你好好休息吧,虽然将军现在对你很是不错,但是你也要提防着夫人,而且刚回来的那个小姐,对你似乎也存在着敌意。”一片好心的提醒,对于头脑简单的清灵来说,却是足够了。
“哼,她又能怎么样?我现在怀着将军的孩子,只要我有一点不对劲,恐怕别人都会怀疑到她的吧,她还敢有什么动作不成?”不屑一顾的表情,清灵丝毫不在意。
“大宅子里那些夫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女人心狠手辣起来,可完全不输男人,况且,司马夫人现如今成了京城的笑柄,她要真有心对付你,你可不是她的对手。”
“她敢。”清灵冷哼,却有些底气不足。
“夫人有儿有女,这偌大的将军府会容许你的孩子来分一杯羹?”清音清清冷冷的嗓音像是一把利刃,戳进了清灵的心里,她一直担心的,不敢想的事情,此时清清楚楚的全部摊开在眼前。
清灵摸着目前还平坦的小腹,有些惶惶,司马严这么多年未曾纳妾,爱妻之名在京城里广为流传,司马夫人一度都是贵族圈子里女人们羡慕嫉妒的对象,而现在因为自己,她成了笑柄,说不恨不报复,清灵自己都不相信。
清音不动声色的冷笑,回了自己房间。
夏天快要过去了,夜里便凉了起来,清风拂过窗纱,带起阵阵波纹。
清音睁着双眼,心里烦躁的厉害,清灵夺走了她和将军亲近的机会,甚至还怀了孩子,自己是不是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呢?看见清灵得意的那模样,她就恨不得上去扇她两个耳光来解恨,而清灵得了将军的宠爱,也是越发不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
还有那些下人,以前是对二人都不理不问,现在就像是狗闻着骨头的香味,一个个的都奔着清灵去了,明明是一个院子里的人,自己却已经被遗忘了。
真是不甘心,不甘心。
一只黑色的猫迈着从容的步子,轻盈的从屋顶上走过,但在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角落里的花盆。
“砰,”一声脆响。
清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了看更漏,发现时间还早,于是干脆披衣起来,打开窗户,迎着凉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暖香阁是一座两层小楼,她和清灵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一直保持着一人一半的格局,此时她斜靠在二楼的窗户边儿上,心思再度回到了之前的事上。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楼下门口的大树下,阴影动了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