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天啸走后,霁月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江辰羽心下微微有些郁闷,觉得自己怕是跟了位不得了的小姐,不说她对着宣王殿下没有应有的敬意,光这喜欢把人晾在一边不搭理的习惯就真是不讨喜。怪不得要安置在这等偏僻的地方,江辰羽一改对此地的艳羡之意,愤愤的想到。
不过,心里不满意但低眉顺眼的姿态却是做得足足的。
许久,当她开始怀疑这一位是不是已经开始入睡了时,才听她冷冷说道:“这会儿倒是做出一副乖巧模样,怎的不把挑逗宣王时的姿态拿出来了?”
江辰羽不忧不恼,淡然一笑,妩媚依旧,“宣王殿下气概不凡,萋萋一见之下确有钦慕之意。”
霁月轻笑一声,“你倒是坦率,不过凭你有几分把握勾得住宣王?”
“萋萋不才,身在教坊多年,媚惑之技倒也不差。”
“大半夜的在府里乱窜,本小姐倒是信你不俗的不仅是媚惑的本事。诸如倾心之类的事情,却莫要拿出来匡我了。”
江辰羽闻言,心里一突,知道自己夜探王府的事情被她知道了。被别人暗中观察竟还没有察觉,这对一个杀手而言不得不说是一见危险的事情。
她瞬间几乎起了杀意,不过,此时动手就等于前功尽弃了,任务失败,云霄阁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心里活动不过须臾,她脸上笑容不改,道:“看来表姑娘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不知为何甘愿在此了度余生。”
霁月从榻上直起身来,刚想说什么,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煞白,额上渗了虚汗。江辰羽忙过去扶她,“喂,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找大夫来?”
她吃力的摆摆手,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的声音,江辰羽警觉的看向霁月,后者眉头紧锁,对她点了一下头。江辰羽走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递给她一个小瓶子说道:“表小姐的药,殿下离开时忘记留下了。”
江辰羽一边接过药,匆匆说了句:“谢大人。”,连门也顾不得关,就递到霁月身前去。打开瓶盖,立时有一股药香逸了出来,倾倒一下,其中不过一粒红色药丸,忙帮着霁月喂了下去。
倒也真是见效,痛苦的神色消失了,气息也平稳了,只是脸色上依然不见半分血色。
江辰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心下黯然。刚才若是说霁月会一口气上不来过去了她也是信的,那样的痛苦断不会是装出来的。如此重要的药,正正好好在发作时送来不说,还只有一粒,她又不傻,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之前还羡慕她这世外桃源来着,如今看来,一切美好不过镜花水月。
“你—”江辰羽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对上霁月清亮而幽深的眸子,竟一时无了言语。
“哟,你这是难过个什么劲儿呢,不知道的还当是你不舒服呢。”
没理会霁月一脸轻松的打趣,江辰羽沉着脸说道:“是毒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霁月扶着榻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有些飘渺,自言自语道:“毒么?看来是呢。”然后看着江辰羽道:“陪本小姐出去走走。”
“等等,你需要休息,才刚刚服了解药。”江辰羽劝道。
“喂”,霁月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她道:“我以为我是小姐你是来陪侍的吧?”
江辰羽情知自己从动之下逾越了,敛眉垂首恭敬的道:“奴婢逾越,望小姐见谅。”
霁月满意的笑了一下,道:“你要听话我才能放心和你合作,不然这王府里我要是想除掉你不会是件难事的。”
“小姐多虑了。”
霁月未知可否,转身往门外走去。
江辰羽举步跟上,其实刚才在屋里她就觉得外面有人,这一出来就更是确定了,约莫是刚才送药的人未走,而是隐藏了起来,怕是监视吧。不过,这回她倒是学乖了些,不管闲事了,装作未曾察觉。
霁月也是一副优哉游哉散步的样子,走到一株桃树下,折了一支桃枝,反手便将桃枝如利剑般射了出去。劲道之猛,瞄准之精,江辰羽自叹弗如。
远处传来一声闷哼,霁月举目望天淡淡的道:“近了。”
很快,那监视着她们的气息就消失了。
而霁月真的就带着江辰羽散起步来,消磨了整个上午的时光。午时,就见香橼来送饭了,江辰羽接过食盒,打开看是几样颇为精致的清淡小菜,一一给霁月码在了桌子上,自己立在一旁。
“这不是有两副碗筷?坐下一起吃吧,莫要这么拘谨,我们不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么。”霁月笑得温和,江辰羽闻言气得咬牙,不晓得之前才提醒她要注意彼此间主仆关系的是谁?
忽视自己肚子的抗议,江辰羽正色道:“奴婢不敢。”
霁月也不勉强,点头道:“莫后悔。”
结果,明明是两个人的分量她居然一个人清理了个干净,江辰羽真真要怀疑这位小姐的好身材是怎么保持的。结果,末了她还说道:“今儿的饭量倒是正好。”
好吧,要说当年的小胖子虽是经过了七年的磨砺,她对食物的执着,尤其是对肉的执着是丝毫未变。想当初独自执掌蕴香楼的时候,她可是专门请了拿手红烧排骨的师父来的。
好在今天这菜不带荤的,如若不然,她真的会不客气的和她同桌而食。
霁月拿着手绢一脸满足的细细抹了嘴,道:“吃饱了,再出去活动活动罢。”
江辰羽闻言,彻底黑线了。
霁月这次却没有如上次一般,只是转悠转悠,而是径直往林子外面走去。快要出了林子,几乎能看到北院的屋子时,一个人影刷一下子从树上落了下来。正是那送药之人!
只是,江辰羽察觉到不知这一个气息存在。
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还望表小姐止步。”
霁月毫不在意的轻笑道:“本也没打算去哪。不过之前把你轰走了,这会儿想劳你带话给秦天啸了,只好亲自来找你。”
那人似乎是习惯了宣王的名讳被直呼,依旧恭敬的跪在地上道:“殿下外出,若是无要紧事,还望表小姐明日再说。”
霁月挑眉看着那人问道:“你们拦得住我?”
“不敢对表小姐出手。”
霁月冷哼,道:“告诉他,我要搬出这里,住到内院里。期限么—”她眸光一冷,“明日日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