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还要出去?”毓秀抱臂站在门口,看着蝶舞说道。
“是啊,去练舞,毓秀姐姐要一起来么?”
看看外面的天色,毓秀对蝶舞道:“这般晚了,自是不去,你也莫去。”
“才和洛芙学的,怕明日忘记,本是想在屋里练的,可是动作不开呢。反正花园里必是亮着灯火的,去熟悉一下就好。”
毓秀不屑的道:“这般急?你这样可也算是舞娘出身么?习了的舞隔夜便能忘。”
蝶舞却也不恼,笑嘻嘻的回敬道:“是了,不若姐姐聪慧,是以勤练方能补拙。”
毓秀反倒是起了,提高声音道:“你练了又是给谁看,殿下不知何时才会召我们!”
“好啦,不去便不去了。”蝶舞看着毓秀竟是不悦了,收敛起嬉笑的态度,怏怏不乐的说道,垂了脑袋像是落水的小狗一般回屋去了。
江辰羽倒是看出来了,毓秀怕是在关心蝶舞,已是晚上,她们这院子又偏僻了些,王府对她们而言毕竟是生疏的。只是,她生性傲慢,关心的话说不出口,又不想她去,所以说出来倒成了斥责讥讽的话语。
毓秀看着蝶舞失了兴趣,心里也不好受,偏过头来不去看蝶舞失望的样子。
待蝶舞离开了,江辰羽对毓秀说道:“其实,换一种方式会好些。”
本来在兀自出神的毓秀被她一句话换回了神思,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多事。”
江辰羽心里暗笑,还真是不知道谁比较多事。
几人里要说在开朗的是蝶舞,但是最任性的怕也是要数她了,天真不说,还总是带着一直执拗的执着。
昨晚上她的行动受阻,自然不肯罢休。
早上有早饭的时候,就不见蝶舞,绯云去屋里寻她,一会儿一脸讶异的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道:“奇了,这丫头早早的就没了踪影。”
江辰羽和毓秀自然猜得到她怕是早早起了去练舞了。
“不必管她,我们吃罢。”毓秀没好气的说道。
蝶舞午时回来小憩了一会儿,就又没了踪影,等到日落时分竟还是不见她再回来。江辰羽差香草去寻了一回,香草回来说是蝶舞姑娘说不必等她用饭了,毓秀白了香草一眼道:“谁说要等她了,便是底子不好现在才要这般努力的。”
香草笑着道:“我看蝶舞姑娘是很认真呢,怕是要练到自己满意为止了。”
过了戌时,还是不见蝶舞回来,百合对着坐在外厅的几人道:“我去找蝶舞姑娘回来罢。”
一直不做声的毓秀站起身来,脸上有不愉之色,对百合道:“我和你一通去,她认真起来递不进去话的。“
百合笑着道:“如此有劳姑娘了。”
过不多时,就听得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江辰羽分辨了一下,是两个人的,该是没找到蝶舞了。
当先推门进来的是毓秀,她高绾的发髻微微有些散乱,面上泛着淡淡的潮红,她抿唇不语,带着希冀的眼神在屋里扫视了一圈,骤然暗淡下去。
“蝶舞姑娘可是回来过?”百合从毓秀身后走了进来,还没踏过门槛就急问道。
江辰羽摇头说道:“不曾回来。”
绯云惊讶道:“你们该不会是未找到她吧?”
百合点点头。
绯云一跺脚,道:“呀,这可都快亥时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香草在一旁安慰道:“姑娘莫急,王府里戒备森严,管理有序,应是不会有事的。”
毓秀轻哼一声,道:“可不就是怕王府里管理的好么,她若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就不晓得会怎样了。”
“你怎么说,还真是。这可怎么办才好?蝶舞总是个不安分的,若是走错了地方,或是,或是冲撞了某位大人,要是迷路了—”绯云越说越是急,一脸求助的看向毓秀。
毓秀秀目一瞪,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办法,谁叫她不老实呆着,出了事便自己担着去。”
绯云气道:“你怎能这样说!亏蝶舞平日里总是依赖你,现下她有了困能,你就打算袖手旁观不成?”
毓秀不恼反笑,“哦?你不打算袖手旁观倒是拿出个办法来,或者你打算出去找找她?”
绯云看着毓秀,咬咬牙,说:“你莫在这里优哉游哉的,若是蝶舞真有什么事,难保我等就不受牵连。”
这等时辰在外面闲逛,若是给人碰上了,安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也未为不可。她们到底是天启的人,若是给人算作奸细什么的也无处伸冤。也正是因此,不见了蝶舞大家才会着急,可自己却没法亲自去寻。
“几位莫急,我和香草在去寻寻便是。”百合看着僵起来的两人,插话道。
“我先去休息了。”江辰羽说道,起身往里间走。
“你怎也—”绯云在身后质问的话语,被她抛在了身后。
回了自己的隔间,把屏风一挡,拿起一床被子卷起来塞到了床上的被子之下,远看着好像一个人躺在里面。换下身上青色的衣裙,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衣,推开窗子纵身一跃,融进了墨染般的夜色里。
她纵是给自己找借口说是探查一番王府内的情况,可实则不过是处处留意着那个青色的身影。
没有,还是没有,她把附近的地方,包括树丛里的隐秘之处亦都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结果。心下一沉,该不会和自己一样,去了那树林里罢,不过若是练舞的话,树林里反是不方便,没这可能性回过去。
她坐在一栋二层小楼的屋檐上,远远眺望,一时没了头绪,不只是该继续找找,还是就此止步。
忽而听到细微的声响,她心神一凝,俯首贴在屋听得瓦片上,入耳是一声媚极的呻吟,夹着痛苦和欢愉。这种声音对她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想她儿时第一次在凝香阁听到,还当是那姐姐受了何种痛苦,直巴巴的跑到小桃哪里搬救兵,小桃一听,只拖着她缩回了房间里去。
她又听了两声,便估摸着是她自愿的了,既是心甘情愿,不管那人是谁,也不是该她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