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作为一个杀手,她在黑夜中行进的能力自然还是不错的。夜晚,与她是友非敌,是掩护,是助力。
不过,现在她是没法靠着这朋友辨别方向的,反正总有看到墙的时候,再往回返就是了。
月光在树林里洒下斑驳的光影,江辰羽融进黑暗里,宛若入睡的游鱼一般快速的穿梭。可惜她运气不好,也不晓得这王府什么构造,亦或是她的方向感实在欠佳,总之走了两个方向,竟都是死路。
不过还好,在她第三次折返过后,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眼前开阔起来,那一轮皎洁亦不再被枝叶分割,而是全然印入的江辰羽的眼中。
她终于看到了墙,可是,她的眼里此时已经容不下墙了。
幽暗深蓝的背景,袅袅白衣的主题。
她以前从不知道,原来仅仅一个背影就可以引人遐思。无甚特别的衣服,一汪宁静的湖水,偏就组合起来这般的和谐,像是一曲乐章,从远古而来,流淌至今。
江辰羽知道自己该是折返了,可是挪不动脚步,最普通的景象,好奇心却像是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想要等待着那人转身的一刻。
静谧的夜晚,一处隐秘在林中的小宅,宅旁是汪波光粼粼的小湖,湖水旁站着白衣人,而不远处的淡青色衣着的女子正远远注视着那身影,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迷惘。
一阵清风吹过,抚起江辰羽垂落的发丝,微微划过脸颊,痒痒的,召回了江辰羽的思绪。
她暗暗一惊,收敛心神,本欲离开,可是她看了看眼下的环境,树林深处没有院落的一栋独宅?
不过,正好了,她可是想一探庐山真面呢。于是,她想着站在湖边的那人走去,仅有三步之遥的距离时停住了脚步,轻声道:“在下是来自天启,新进王府,不想在次迷了路,还望指点。”
那人闻声果然缓缓转过身来不过转瞬之间,江辰羽却觉得自己等待看到此人容颜的时间好像很长一样,长的她有些紧张。
不过,没有预想中惊为天人的一张面孔,是美人无疑,只是还没到脱凡出尘的地步。
可是,奇怪,江辰羽并未觉得失望,而是,该怎么说呢?
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颜如玉,气如兰,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增一分嫌妖少一分嫌素。
“姑娘客气了,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在行离去?”,她丹唇轻启,脸上未现笑容,眼里却有着温润的笑意,使得她顿时柔和生动起来,像是一副绝美的画卷里荡起了柔和的波澜。声音微微带点沙哑,透着磁性。
求之不得,江辰羽心里即是满意。脸上却是矜持之色,作为难状,打量了一下四周,手掩在唇边叹了口气。双手交叠在身侧,微一屈膝道:“如此,只得叨扰姑娘了。”
“算不得打扰,我这里太过清静,多添些人气儿也是好的。”说着就往宅子的方向走去,江辰羽忙跟在她的身后,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些年,她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了,莫说女子,就是俊美的男子也未能令她动摇,可此时在这个人面前,这个她不认为是最好看的女子面前,可此时竟会有些局促。
真是越活越倒退!
前跨一步走到女子的身边,问道:“我名萋萋,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怎会独自幽居于此?”
“叫我霁月便好,自幼身子薄弱,此地幽静,表哥要我安居养病。”
有能力在次独僻幽境安居家眷的,除却宣王不作他想。不过,这宣王不是据说从前一心投注战事,对王府中事过问颇少,没想到对自己这位容颜不俗的表妹竟然如此特殊,而且,看年纪似乎和她相仿,些许还会大上几岁。他把表妹安置于此,难道他不打算给这表妹寻个夫家嫁了么?
虽然对不起这位好心收留她的姑娘,可是,金屋藏娇,四个大字红果果的从她脑海里冒将出来。
江辰羽觉得自己的目光此时怕也是不纯洁了,低低应了一声再不作答,微微侧过脸去。
“萋萋可是有了什么想法?”有那么一刻的沉默,霁月忽然开口问道。
此时,正在上石阶,一听她的问话,江辰羽差点一脚踩空。看着她有些讶异的笑着说道:“倒是被姑娘看出来了,只是未料到王爷会是这般慈爱的兄长罢了。”
她轻轻一笑,似有些许嘲讽的意味,“原来萋萋以为,独自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却是一种享受?”
江辰羽一怔,她初见此地确实觉得如诗如画,可是,一个人,每天朝夕相对只此一景,怕是再美也会腻的。
一个人怕是极孤寂的吧。
“姑娘莫怪,萋萋只是一时被美景吸引,却忽略了再好的美景也是难挡孤寂的侵袭。”
“叫我霁月。”
“霁月姑娘,你—”
“霁月。”
这位看起来云淡风轻一般的女子,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呢,江辰羽垂眸微笑,收起她妩媚的嗓音,轻轻唤了声:“霁月。”
霁月停滞脚步,侧头回身看向落在身后的江辰羽。这是见面以来,或者说更就的以前,霁月就没再好好的看过谁。月光倾洒在江辰羽窈窕的身姿之上,包裹出一层朦胧的美感。精致的妆容,此时却挂着不称她妩媚的笑容,可她身上这般浓重的脂粉气息,几乎要将她纯真的笑意淹没其中。
留下她,或是对的,霁月这样想着。
“若要我不怪你,你须得应我件事才可。”霁月微笑看着江辰羽。
怎的又绕了回去,江辰羽郁闷,不过既然人在屋檐下,那只有应下的份儿,直觉这为洛川不会为难她。于是答道:”霁月吩咐便是。”
“你且稍等。”说着丢下她一个人走进了里间,听得里面似乎有挪动东西的声音。
不多时,霁月走了出来,令江辰羽目瞪口呆的是,她手中竟然拿着一壶酒并两个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