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辰羽倒也不是馋得要死非吃着红烧排骨不可,主要是羽靛这样的孩子她是从来没见过,心里不免好奇起了亲近之意,所以就算让纤云等着她还附带着担心令她心里面过意不去,但她还是强烈的想要去多接触羽靛看看。
江辰羽完全一副参观的架势走了两道回廊之后,忽看见一根廊柱上刻了两猴摘桃的图案,惟妙惟肖,让江辰羽一瞬间生了错觉,以为两个猴子要蹦出来一般。不禁赞叹道:“这浮雕,当真神奇,怎的技艺这样好?”
江辰羽之所以会对雕刻感兴趣,还是因为在余一飞之前,有过一个落魄喜好雕刻的人愿意免费为凝香阁做装饰,为的是求月晓清为自己舞一场。老鸨见他手艺不错,就应下了,那人除了白净些实在无甚特点,看起来是一副一声也不会踏足烟花之地的老实样子。江辰羽初时也只是无聊去瞟两眼,后来觉得那一块块不甚起眼的木头疙瘩居然能变得那么好看,竟也来了兴趣连着出门干架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你,喜欢,很好。”羽靛微垂了头,暗暗窃喜了一下,好像被夸的是他而不是木雕一般。
“这不过是少爷雕的。”赵叔在一旁接口道,鄙夷着江辰羽的大惊小怪,“你旭日轩里连这等的木雕都没有?”。
“这个”,江辰羽忽视赵叔,死死看着羽靛的目光几乎称得上炙热了,“轩辕门里教授的门类还真多啊。”
“不,不是,我的,兴趣。”羽靛何时被人这般夸过,师父就算赞他功夫好,也是冷冰冰的不带笑模样。他说不清这陌生的感受,只觉得心里有泡泡,扑腾扑腾冒出来。
江辰羽一听,只是兴趣就有如此能力?人才啊,凭着她有好的就想往家里捞的糟糕本性,立刻起了拉拢之意,一勾羽靛的肩,亲昵的道:“将来你要是没去处,就找我,我家里正需要你这样的。”
这要是换了别人,定不会觉得这是好话。轩辕门可谓上到庙堂下至江湖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日后在朝在野何愁没有一席之地,光是轩辕门三个字,就能引得不少橄榄枝。
可她正是遇上了羽靛,若说了解轩辕门,江辰羽称第一羽靛也可以排第二了。只是和江辰羽相反,羽靛是打出生起,就不怎么踏足日晟院以外的地方,师兄弟倒也有些,只是鲜少和他交流,师父更别提了,不说功夫之外的事,还有一个赵叔,想来嘴严,不说多余的。
这会儿听了江辰羽的话,只觉得她真是亲切,自己不过赠了兔子给她,不嫌弃自己还称赞自己,甚至连后路都要帮自己谋划,真真不可多得的好人。
“真是谢谢你,若是日后能够出门一定会去府上拜访。”说着还想江辰羽微微一揖。
江辰羽一边琢磨着凝香阁该算是什么府?一边笑得春光灿烂应道:“好说,好说,一言为定。”
“不知羽墨少爷家是做什么营生的?”赵叔在一旁看得来气,朗晟大人向来不喜欢羽靛少爷搞些无关的东西分神。而要是有人家需要木工,又岂会是做什么体面营生的人家。
“我家在装修方面需求比较大”,江辰羽颇为自然的回答道,末了还补充一句,“尤其是精装修。”
赵叔还想再说话,却被羽靛截断了,“赵叔,你去灶房,精排,红烧。”
“是。”赵叔答应一声,暗中瞪了江辰羽一眼,退开了。
江辰羽装作没看见,眼皮一翻举目望天,赵叔一转身,她就恨恨的提起脚,向着赵叔的背影做出一个猛踹的动作。忽然想起一旁的雨点儿,毕竟人家是一个院里的,结果发现羽点儿不仅没不满反而温和的笑着看着她。
“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有很多木雕。”
江辰羽自然是求之不得,一边应着,一边拉起羽靛就快步往前走,说实话刚才跟在赵叔和羽靛身后走过来,她都恨不得爬行才好了。
走了不多时,江辰羽感到身后阻力大增,已然拖不动了,“怎么了?”,江辰羽疑惑的看着不肯继续走的羽靛。
“过了”,羽靛无奈,他倒是看着这小胖子走得兴致不错,奈何再走下去就要到他师父的住所了。
等到江辰羽跟着羽靛走回到了之前的一条岔路,江辰羽这才发现他们真的错过了好远,于是,继续不解道:“走过了这么多?你怎的不早说呢?
“说过”,羽靛解释着,他却是出声提醒过,不过江辰羽一心向前步步生风,就是有话音儿那也当耳边风了。
羽靛进了房里,在江辰羽不解的目光下,从床下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几件不大的木雕,倒是件件雕刻细腻线条流畅,和江辰羽见的那雕刻人的作品相比,或许雕工还不够纯属,但贵在自然生动,多了几分灵气。
江辰羽拿着其中最小的一个白兔木雕爱不释手,在脸上蹭了两下,又有些不舍的搁了回去。她不是不想要,可是她知道这其中凝聚的了一个人的心血和心意,她选的虽是最小的,只怕也是最费时费力耗神的一件了。
放心白兔,她打开工具箱,拿起里面的圆刀、斜刀、玉婉刀等,开始兴致勃勃的一把一把向着羽靛核对它们的用途。两人这样一问一答,加上江辰羽插科打诨,不愿意承认自己认错了刀,时间过得很快。
外面一道敲门声响过,一名侍女推门进来,垂目低首恭敬的道:“少爷,赵管事说排骨好了,是不是要端到屋里来?”
羽靛点了一下头。
那侍女像是习惯了等不到回答一样,福了福身转身离去,江辰羽正纳闷她连头都不抬怎能知道雨点儿同意了,就见刚才离开的侍女又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三名侍女端着排骨和主食以及几样配菜。